很明显,她这小儿子之所以会来,是临家大小姐搞的鬼。
“是没有人叫儿臣进来。不过,母后可能忘记了,父皇曾经说过,皇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对儿臣下禁令。意思就是,整个皇宫,儿臣都可以来去自如。即便是,皇宫里的禁地!何况,这里区区一个公主的寝殿呢?”夙郁流景以前很少说这么多话的,不过,他不介意为了喜欢的人,来给自家母后添堵。
“景儿!这里好歹是你侄女儿的寝殿,作为皇叔,你难道不该避嫌吗?”太后娘娘确实被他的话气到了,可是又根本无从反驳。
没错,先皇有言在先,他疼爱的幼子,在皇宫里可以来去自如,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包括,禁地和御书房!
这对于一个不是继承人的王爷来说,可以说是莫多大的殊荣。但是,对于生性冷漠的景王来说,他是不屑于顾的。本来,他对这个皇宫没有任何喜欢和留恋,能否自由出入,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后来,觞帝因为疼爱幼弟,也一直对他延续着这个圣令,没有收回。所以,今儿个景王进宫,也不需要通报任何人,任何人也都无法阻拦。以至于,他进公主的寝殿,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太后娘娘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心塞得无法反驳,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过,景王是那么讲道理的人吗?
当然不会!
在夙郁流景的世界里,向来都是以他自己为先。
他,就是道理!
“有什么好避嫌的?本王又不会多看她一眼。”夙郁流景淡定地回了一句。
意思是:本王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哪里有资格让本王多看一眼?
要看,看镜儿就够了!
“你!简直是胡闹!”太后娘娘每次都被儿子气得半死,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
本以为,儿子只会辩驳他不是在胡闹,却不想,夙郁流景会反问这么一句:
“母后,到底是谁在胡闹?”
如果您不是胡闹,就不会拿触怒定国侯这样的大事开玩笑。
明明知道,临晚镜是定国侯的掌上明珠,明明知道,临晚镜是他夙郁流景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女人,却依然要找她的麻烦。
这是做什么?显示自己身为太后娘娘的权威吗?
因为临家大小姐的离经叛道,特立独行,让太后娘娘颜面尽失。又因为自己这个小儿子,没有按照她这个当母后的喜欢的去做,所以,一切过错便要算到临家大小姐身上。还要趁着定国侯不在,对其栽赃陷害。
“景儿,你这话是何意?”太后娘娘状似什么也不知道地摆出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家儿子,眼神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母后,夙郁惜芸,真的得了什么梦魇之症吗?”这一点,他有理由怀疑,是因为纪贵妃想要替女儿报打脸之仇,故意想出来陷害镜儿的借口。
“难道,你以为母后还会拿自家孙女的病开玩笑不成?”太后娘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问,不仅如此,她还看向一边的子虚道长,道,“道长,你来告诉景王,芸儿丫头的梦魇之症,到底是事实还是哀家在装神弄鬼,捏造出来陷害临家大小姐的幌子?”
她的表情,完全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如果是稍微对母亲有点濡慕之情的普通儿子,可能就要怀疑自己对母亲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可是,这个人是景王。
本来就心如铁石的男人,完全没觉得太后娘娘这副表情是真的。毕竟,后宫里,笑脸迎人的他见过太多了,可是在那一张张笑脸的背后,就是无尽的丑恶,狰狞。
还没等子虚道长开口回答,夙郁流景又道:“母后,谁说临家大小姐,便是暗害夙郁惜芸的人了?”
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人透露这一点。而太后娘娘自己就猜了出来,还说得这般笃定。真是,好机智!
“不是临晚镜,那还有谁?常公公与子虚道长不就是去带凶手回来吗?如果她不是凶手,常公公他们会把她带回宫吗?”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的太后娘娘脑子转得极快,立马一脸平静地问道。
“没错,常公公是把镜儿带回了皇宫,却并没有说,她,便是害得夙郁惜芸得了梦魇之症的罪魁祸首!甚至,都没有说临家大小姐进宫,是因为小八的梦魇之症。”夙郁流景继续为临晚镜说话,把太后娘娘说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嘴太快了。可是,作为她的儿子,这般拆穿自己的母后,真的好吗?
“不是她?那又是谁?你不会想告诉哀家,是子虚道长和常公公身后站着的那位吧?”
此时,太后娘娘的注意力,终于从话上,转移到了临梦琪身上。原本,她是打算避开这个话题了的,却不想,眼睛突然瞄到了另一个有点陌生的女子。
☆、【039】胆子是本王给的
“这位是?”
众人的目光随着太后娘娘一起落在了常公公与子虚道长的身后。
“回太后娘娘,这位是临家二小姐,临梦琪。”常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听到“临梦琪”这三个字,原本没怎么在意的纪贵妃也猛然侧目过来。在看清临梦琪的人时,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银铃?在无人察觉的空当,纪贵妃用眼神对“临梦琪”示意。
而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低着头,不再看纪贵妃了。这个时候,她怎么看其实都无济于事。
她也没想到,临晚镜会来这么一招,不仅洗脱了自己的罪名,还来了个栽赃陷害。简直是一石二鸟有木有!
太后娘娘的目光从临梦琪身上移开,看向常公公:“小常子,你带临家二小姐入宫做什么?”
她不是,只让想办法把临大小姐带进宫吗?
临晚镜是来了,多了个景王陪着!这会儿,又来了个庶妹,这小常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了?
“回太后,奴才与子虚道长在侯府李姨娘的院子里搜到了这个。”说着,常公公把木盒拿出来,呈到太后娘娘眼前,又道,“李姨娘的院子,如今只临家二小姐一人在住。”
“你说什么?”不仅是太后娘娘,就连纪贵妃,也猛然转过头来,看向常公公,就好像他陈述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回禀娘娘,奴才是说,诅咒公主梦魇之事,嫌疑最大的,是临二小姐,而并非临大小姐。而且,临大小姐她……”说到这里,常公公的嘴角有些抽出,话也顿了下来。
要让他怎么说,其实,临家大小姐人家也是受害者?
虽然,另一个小稻草人儿,很有可能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可到底,不管从字迹来看,还是什么,那两个东西,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那字迹……
不仅是常公公,就连纪贵妃也察觉到了那字迹不对劲。
等等,那字迹好像有些眼熟。
太后娘娘没发现,只不满地瞪着常公公:“临大小姐怎么了?”
“临大小姐她,也被人诅咒了!”长痛不如短痛,常公公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顺便又拿出第二个木盒,呈到太后娘娘面前。
两个木盒都被人打开摆在桌子上,除了两个稻草人儿纸条上的字迹,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而这字迹,好像看起来有些眼熟。
不仅是纪贵妃觉得眼熟,连太后娘娘也觉得眼熟了。
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太后娘娘想起今年诞辰的时候,纪贵妃送的是一本她亲手抄写的佛经,上面的字,不就是与这个一模一样吗?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后娘娘真想给纪茯苓两巴掌的心都有了。有陷害别人用自己的字迹来留证据的吗?
“你的意思是,诅咒芸儿与临家大小姐的人,是临家二小姐临梦琪?”太后娘娘瞥了一眼在常公公和子虚道长后面的少女。低眉顺眼的模样,俏生生的脸蛋儿,怎么看,也不是一副倒霉相啊。
怎么到最后,被陷害的人倒成了她了?
她想要的,可不是临家二小姐来顶包!
“这,奴才也不敢说。不过,临二小姐的嫌疑确实最大。毕竟,她之前与临大小姐也产生过矛盾。”常公公稀里糊涂的,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想到。
话落,他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他这样,分明就是在替临晚镜开脱,然后把罪名定到临梦琪身上了。
也难怪,太后娘娘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奴,奴才可不可以收回方才说过的话?他无辜地看着太后娘娘,有些委屈。今儿个可能在定国侯府遭到了临大小姐与景王爷的双重摧残,所以有点意识不清了。
“可是,临二小姐与芸儿,并没有任何过节。甚至,芸儿根本不认识临家二小姐这个人!”纪贵妃站了出来,冷冷地说道。
她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那个字迹为什么会眼熟了。那字迹,不正是她自己的吗?
现在,纪茯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银铃背叛了自己。否则,怎么会用她的字迹来写这两个名字与生辰八字?
可即便如此,现在也不是和银铃翻脸的时候。这一点分寸,纪茯苓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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