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明眸 完结+番外 (夏天水清凉)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夏天水清凉
- 入库:04.10
钟太太目光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无力地把帖子递回给赵嬷嬷,轻声道:“我得想想。”
钟未央扶着一下子又充满倦容的钟太太,以为母亲是怕卷进国公府招亲的是是非非里去,体贴道:“娘,你再歇个午觉吧,别着急考虑。”
钟太太点点头。
--
服侍完母亲歇下,钟未央回到自己的卧房,也打算午歇。
消失了半个上午的翠灵殷勤地忙前忙后,端水给钟未央漱口、帮着卸下头饰,她转动着眸子,装作无意地笑问:“姑娘,听说二少爷又画了幅新画给太太,不知道太太是否喜欢?”
钟未央突然心生反感,止住了翠灵的手,拒绝道:“我自己来。”
翠灵脸颊微红,有点忐忑地垂手站在一旁。
钟未央自己卸下了发饰、散了头发,发现翠灵还在屋里,就又吩咐道:“你出去做事吧,今天不用打扇子。”她已经做好了要更换贴身丫鬟的决定,只是这几天看着钟太太很疲惫,就不想添麻烦。
翠灵微笑着道:“天气热,我还是在屋里给姑娘打扇子吧!”
钟未央轻声拒绝:“你出去吧。”
翠灵不敢再磨蹭,连忙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顺便把门带着关上了,吩咐一个二等的小丫鬟守在门口听传唤。
翠灵一脸失望地回到了下人住的屋子,翠兰、翠陌和翠云正在脱衣裳,也打算午睡。
翠灵嘟嘴向姐妹们问道:“你们说,姑娘是不是嫌弃我了?”
翠兰笑着问:“你又怎么了?东想西想的!”
翠云打趣道:“这样不是更好,把你送给二少爷去!”随即几个丫鬟一阵娇笑。
翠灵瞪圆了眼睛,气恼道:“嘴上不积德的小蹄子!看我怎么治你!”说完,撸起衣袖子,就去挠翠云的痒痒。
闹了一下子,翠陌阻止道:“再闹下去,我们的午觉都没法睡了!快说,你怎么觉得姑娘嫌你了?”旁边的翠兰和翠云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
翠灵放开翠云,沉着脸道:“姑娘要歇午觉,把我赶出来了。”
翠陌问:“姑娘说重话了?”
翠灵摇摇头,刚才钟未央说话的语气并不重,而且她也很少发脾气。
顿时引得另外三人不以为然地一同“嗐”道:“我们还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姑娘一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屋里有别人在的!我们总共才打过几回扇子啊?你这会子倒矫情起来了!”说完,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翠灵闷闷不乐,立马反驳道:“可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们……我们当时没有替姑娘出头……姑娘这两天对我们一点也不亲近了,变冷淡了!”
大家脑中打了一个激灵:的确是没以前那么亲近了。
四个丫鬟一同安静下来,彷徨和后悔的阴影开始笼罩着她们的脸庞和心头。“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这间分外安静的屋子里越来越清晰可闻,而窗外的鸣蝉依然我行我素,更加扰乱了屋里四人的心弦。
忽然,一个丫鬟抬起希望的脸庞,飞快提议道:“我们先去给姑娘认个错吧!姑娘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题外话------
休息了…。走,我也要学习去马路上盖土种黄豆去!大家都是土拨鼠么?
☆、11.午后的冷战
下午,钟老爷回了府。他从心腹下人那里听到一个消息,立马赶来见钟太太。
对钟未央来说,这是个烦闷的下午,因为母亲正亲自敦促着自己绣花。午睡后的她还没有彻底清醒,全身乃至每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感觉软绵绵的。
钟太太看着不满意,在钟未央手背上拍了一下,严肃道:“认真点绣花!”这是她难得的对女儿严厉的时刻,因为钟未央在学写字、读书和看账本等事情上都颇有天赋,唯独对绣花是“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看重的样子。这让她很有些担忧,毕竟女子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缺一不可,往后嫁人了,若是绣花手艺不好,岂不是遭人诟病?
钟未央皱着眉毛,很有些泄气,她这会子真是没有心情来绣花,手指头都是软的,使不上力气啊!这真是她难得的郁闷时刻!偏偏母亲是可以在其他任何事情上宽容她,唯独对下午绣花这事是雷打不动、一如既往地严厉。
当丫鬟通报钟老爷来了时,钟太太没有理会,依然目光严厉地盯着钟未央的手,和那根绣花针。
钟老爷进来看到严厉的妻子和无奈的女儿时,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父亲。”钟未央站起来行了屈膝礼,态度上没有亲近感。
钟老爷自己在炕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之后,长舒一口气,道:“夫人,服侍我沐浴吧!”
钟太太没有表情,随口点了两个丫鬟的名字,语气毫无起伏地吩咐道:“秋鹤、秋玉,你俩去服侍老爷。”
“是。”丫鬟们应声下去,先去准备热水了。
钟老爷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对于妻子的过分冷淡,他还是有点不满的。
然后,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钟太太继续监督着钟未央绣花。钟老爷坐一旁静静地喝茶,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儿手里的绣架,流露出温情的笑容。
钟未央此时顶着双倍的压力在绣花。
一会儿,丫鬟进来屈膝行礼:“老爷、太太,热水备好了。”
钟太太置若罔闻。
钟老爷无奈地叹一声气,轻轻把茶碗搁下,利落地起身来,甩一甩衣袍和广袖,步伐明快地去了浴室。
钟未央心不在焉地偷瞄着钟老爷的身影,等到钟老爷的背影消失后,钟未央停下绣花针,抬起头向钟太太低喊道:“娘,不想绣了。”
钟太太却板着脸,毫不通融,道:“不许偷懒。”
钟未央泄气地嘟嘴,继续绣那朵硕大的牡丹花,而握绣花针的手指头已经发酸了。
一会儿,钟老爷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了。他语气慈祥地吩咐道:“阿川先回自己屋去,我和你娘商量点事情。”
钟未央如释重负地偷偷松了口气,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母亲,然后立马干脆利落地收拾好针线,逃一般地走了。
丫鬟们随之也退了下去,静悄悄的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急切的钟老爷和漠然的钟太太。
钟老爷道:“听说国公夫人特意发了请帖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钟太太嘴角勾出一抹嘲讽,什么“听说”?不过是听专门负责打听和哨探的耳报神说罢了!
在钟府里,不只是钟太太可以随时知道关于钟老爷的事情,钟老爷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对钟太太这边发生的事情,钟老爷也能知晓。这关系冷淡的夫妻两个之间,特别之处就在于谁也无法对对方隐藏秘密,可谓是知己知彼。
钟太太淡定地喝茶,不答话。
钟老爷被激起了怒气,加重了语气问:“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国公府拜访?”
钟太太冷冷地注视着钟老爷,不急不缓道:“这是内宅女眷的事情!老爷要我别牝鸡司晨,老爷自己又怎么做起妇人来了?”
钟老爷鼓起了眼睛,咬着牙,差点怒发冲冠,强力忍了忍,才咬牙切齿道:“夫人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我再问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带阿川去国公府见国公夫人?”
钟太太不为所动,冷淡道:“这是内宅妇人该管的事情,老爷不必插手!若是传出去,倒是一桩笑话,钟家岂不是没有面子?”
钟老爷继续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盯着钟太太看了半晌,还是不放弃地继续追问:“夫人会不会去?”但这句话在气势上已经矮了大半截。他担心钟夫人因为不乐意这门亲事,就失了理智。在他看来,妇人家是最没有理智、爱耍小性子的!
钟太太仍旧答道:“老爷不用管!反正阿川是绝对不会去的!”她的目光甚至不屑于看向钟老爷,因为在她心里,最鄙视这种用儿女亲事去蝇营狗苟、攀附权贵的人!
钟老爷面对这样冷漠的妻子,很有无力感,他烦躁道:“阿川不去也行,你别因为置气就不顾礼数,阿川这门好亲事,只有国公府嫌弃我们的份,我们是绝对不能拒绝的!”
钟太太转过脸,冷眼看着钟老爷,咄咄地道:“老爷如果在事前和我商量一次,想来现在也不用担心遭人嫌弃!我从来没想过要让阿川去给人做继室。这件事,完全就是老爷卑躬屈膝地去求来的!”
钟老爷此时已经处在暴跳如雷的边缘,他眯起眼睛看着钟太太,最后忍住了,拂袖而去。
钟太太并不认为自己打赢了这场冷战,因为,就算她能用言语去刺痛钟老爷,可是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女儿的亲事。她心情沉重地忆起在几次宴席上见过镇国公夫人的情景,心中到底是没有底的,毕竟在身份上差得太远。事实就是,钟家得罪不起镇国公府,更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这一种可能,得罪不起。
--
钟未央戳完绣花针回到房里,却遇上了更加烦心的事--翠灵等四个丫鬟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钟未央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心软,她清楚明白地告诉自己:她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