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府里安静的很,或许是府外的消息也感染了府里的人,就连下人们走动都是轻手轻脚的。
曦晴院内,秦澜心和贺芳晴在屋子里照看了三个孩子。
“澜心,怎么没看到重双和重喜在你身边,以往不都是她们跟在你身边伺候吗?”贺芳晴有些奇怪地问道。
“娘,我让她们出去帮夫君做事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回去休息吧,也不用担心逸儿,三个孩子我来照顾就好!”贺芳晴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孙嬷嬷和红赏等人事先得了秦澜心的叮嘱,没有任何人透露给她知道。
“不碍事的!”她不是没睡好,她是压根一夜没睡,审案办案不是她的特长,就连算计人也不是她愿意做的,可有些事情为了家国安宁,她又必须要去做。
一日,两日,三日……一连好几天,钟逸都没有回过王府,而这几天对于京都的人尤其是官员大户们来说则是难熬的很,谁都怕被造反诛九族的大罪给牵连上。
这天,刑部来人找秦澜心,说是郡马府里有人指名要见她,钟逸说了她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秦澜心没有犹疑就起身去了刑部,她心里清楚要见她的人一定是云莹郡主。
果不其然,到了刑部之后,与钟逸见了面,简单说了几句话,钟逸领着她去了监牢,在一个单独偏僻阴暗的小监牢里,她和云莹郡主见了面。
在之前的一些宴会上,秦澜心与云莹郡主有过数面之缘,不过话是没怎么说过的,这样单独的会面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此时的云莹郡主发髻凌乱,早就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是全白,没有脂粉掩盖的容颜苍老憔悴,看起来和游魂差不多。
“我早该知道的,你就是她的孙女,你们那么像,我竟然此时才恍然觉出来!”云莹郡主凄惨一笑看着秦澜心,但眼神中的恶毒依然没有散去。
“郡主说我和谁像?倒是听晋王妃说过,我和你那位孙女皇甫暖香有一二分相似!”秦澜心口气淡淡的,冷冷地瞥了一眼云莹郡主。
“哼,呵呵,不,你和她很像!她,你不知道是谁吗?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韩云秀,是你的亲外祖母!”云莹郡主笑着说道,但只剩下狼狈。
“原来郡主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会忘了她的名字,忘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秦澜心越是面无表情越是让云莹郡主觉得一阵寒意。
“我怎么可能忘了她!不过是一个秀才之女,她凭什么和我堂堂的郡主争男人,她以为凭借一双儿女就能获得男人的心吗?不要妄想了,我恨她,恨死她了!”云莹郡主眼中射出毒光。
秦澜心却是冷哼一声地说道:“真的是因为这样你恨她吗?”
“当然不是,还有她那可恶的儿子,竟然敢推我,我的孩子没了,他杀了我的孩子,让我再也不能生孩子,我也要杀了他,为我和我的孩子报仇!”此时,云莹郡主的眼神已经有些凌乱,秦澜心觉得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你错了,你不是要报仇,你是嫉妒,因为嫉妒,你要杀了她和她的孩子,因为嫉妒,所以你才一直记着她,记得越清楚你的嫉妒就越疯狂,你也就变成了怪物!”秦澜心看着这个有点疯的女人说道。
“笑话,我会嫉妒她,我可是大魏朝的郡主,她不过是贫民家的女儿,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云莹郡主嚎叫道。
“她当然有,她与皇甫百川那相亲相爱的几年就是你最嫉妒的,皇甫百川不爱你,你自己很清楚,他娶你只是因为你郡主的身份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所以你才是最可悲的,你爱错了人,却把嫉妒与恨意强加在一个可怜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身上,弄得她家破人亡,你以为这样你的嫉妒就会消失了吗?不,她即便是死了也永远是你心头上的一根刺,你拔不掉的!”调查郡马府和云莹郡主那么久,秦澜心发现云莹郡主所做的事情全都是源于她的嫉妒心和贪欲,早在她逼死韩云秀的那个时候,她就与魔鬼为伍了。
“不,你胡说,百川他是爱我的,他只爱我。所以,你一定要救他,他是你的亲外公,是你娘的亲爹,郡马府没有谋反,没有!”云莹郡主大喊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无论他是谁,犯了律法就要受到严惩,想想这些年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情,这是罪有应得,谁都救不了。”郡马府是没有谋反,可皇甫百川和云莹郡主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也足够重判了。
“你能救得了,你是公主,你是西北王妃,你和皇上、皇后关系那么亲近,你一定能救的,就算是我有罪,我该死,可是你那些兄弟姐妹不该死,他们是无辜的,你福慧公主不是一向心善吗?难道你要看到自己的亲人遭难吗!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们!”云莹郡主也自知自己左右都是一死,就算是郡马府无事,她这身子也支撑不下去了,汲汲营营了一辈子,现在她要求的却是自己最恨女人的骨血延续。
“当年我外祖母也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放过她,我娘和舅舅也是无辜的,你不也是痛下杀手。既然你心里明白,无辜的人也会受牵连,那么求我又有何用。我是公主但大不过国法,有罪没罪该如何判,圣上自有决断。”这件事情秦澜心不会插手,她既不会这时候落井下石,也不会出手相帮,一切都交给律法来公正裁决吧。
秦澜心的回答是压垮云莹郡主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突然就疯癫起来,把面前的秦澜心想象成韩云秀,伸出双手想要掐死她,秦澜心还是有些功夫的又怎么会让她得逞,直接一掌就把她劈晕了。
“心儿,你没事吧!”钟逸没有进来,但是他听到了响动。
“我没事,她已经疯了!咱们走吧!”秦澜心摇摇头说道。
“皇甫百川你还要见吗?”直到在监牢里,皇甫百川才知道韩氏和叶寒就是自己曾经的儿女,他甚至想着皇甫家终究有救了。
“不见!娘和舅舅都说过至死再不入皇甫家的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把外祖母的坟光明正大地迁出来。”叶寒和韩氏的身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即便不认祖归宗,现在也能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皇甫百川他现在最想见你一面,而且在监牢之中也一直忏悔,说对不起他的发妻!”钟逸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皇甫百川的事情告诉秦澜心知道。
“不管他是真忏悔还是假忏悔,这次郡马府和皇甫家的事情秦家、叶家和我都会做个旁观者,如果他要乞求原谅,那就去地狱里忏悔吧,我们和他、和郡马府始终是陌生人而已。”秦澜心说完走出了刑部大牢。
她很久之前就说过,亲人不是依靠血缘就是亲人的,在她心中,郡马府皇甫家的那些人真的都只是陌生人。
无论是韩氏还是叶寒在得知皇甫百川和云莹郡主出事之后,他们脸上都是淡淡的表情,恨意,自然还是有的,只是却也没有幸灾乐祸的解恨,也谈不上如释重负,心态平静的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讶异。
可是远在褚州的皇甫暖香却全身冰凉,将屋子里桌子上的杯碟全都扫落在地,京都杜峰和西平王府出事之后,晋王府周边也出现了很多双的眼睛,而且刑部的周武又一直缠住晋王,南宫明义因为南宫月出事也离开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郡马府是扳倒了,可却不是她想的那种方式,一步错步步错,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步做错了,放在皇甫百川密室里的东西明明就十分隐蔽,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可是为什么郡马府被查封之后,却没有人找到呢?
最令她觉得奇怪的是,西平王府里怎么会有西平王爷与南宫亮的通信,难道西平王爷也想要造反称帝不成?
“谁都不许进来!”晋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段日子他开始过得心惊胆战,很怕一道圣旨下来他就会像康王那样以谋反之罪被砍了头。
看到满地的狼藉,晋王皱了皱眉头,但抬头看向皇甫暖香时,依旧是满脸的温柔,还从未看她生这么大的气。
“香儿,怎么了?是不是哪个丫鬟又惹到你了?”晋王走到皇甫暖香身边扶着她坐了下来。
“王爷,没事,只是心情有些不好而已。那位周大人走了?”皇甫暖香很快冷静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晋王一脸愁容地说道:“他怎么会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皇上根本就是让他来褚州监视我的,可能从他启程来褚州时,皇上就怀疑西平王爷和杜峰心有不轨了。真没想到杜峰那只老狐狸明着要支持本王,暗地里却是自己想做皇帝,连龙袍都给自己做好了。”
“什么?龙袍?”皇甫暖香更心惊了。
“不错,我已经得到京都消息,钟逸在杜家发现了地下密道,里面通着一个小龙宫,龙宫里有龙椅还有龙袍。我就说杜峰权势已经那么大了,为什么总是不安稳,原先他还有个皇帝梦,真是痴心妄想。香儿,好在我们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只要我咬死了说是杜峰污蔑,皇上没有证据,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晋王存着一丝侥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