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席面上的饭菜都是秦澜心亲自选定的,菜式精致新颖,尤其是一碗红枣甜米饭,老人、孩子和女眷们都喜爱极了。
“澜心妹妹,这甜米饭还有吗?我自己就能吃一碗!”齐平宝这一桌坐得都是熟悉的人,所以她恢复了以往在众人面前的本性,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后厨应该还有些吧,平宝姐姐,你来这一路上郡马委屈了你不成,怎么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秦澜心笑着说道。
这每一桌上只有一碗甜米饭,现在看看客人们,几乎盘子里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澜心妹妹,这可不能怪郡马,要怪就要怪你这饭菜太好吃了,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京都,我就在百味酒楼定了专门的雅间,嘴馋的时候就让那里的大师傅给做些好吃的,可他们的手艺哪有你身边的丫鬟重雪做得好,更比不上你亲手做的了,这一路上虽也有吃有喝,可比起百味酒楼又差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哪能吃的好吗!”事情自然没有齐平宝说的那样糟糕,她只是在博取同情。
“那你在西北可要多呆几天,就住在王府里,反正府里还有好多空着的偏院,我已经让人给收拾出来了,你和徐爽姐姐都住下,咱们也好多呆在一起说说话。”秦澜心邀请道。
“平宝,你们就留在王府多陪陪澜心,在京都的时候,你们几个关系可是最好的。”贺芳晴也笑着说道。
“是,平宝遵命!”齐平宝俏皮地答道,她也正有此意。
贺芳晴和韩氏是不可能安心下来一直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她们心里都惦记着三个孩子,哪怕是有丫鬟们在好生照料着还是不放心,吃到一半就起身离开了。
王府里正在吃满月宴的时候,王府外头依旧人头攒动,好多百姓还在往王府这边赶,送的礼物五花八门,而且越聚越多,重言不得不用马车先把礼物装好,然后从后门拉到别的宅子去。
宴席结束之后,后厨的下人虽累得腰酸背痛也不能歇着,接下来要给来庆贺的百姓包包子吃,柱子都已经带人去外边搭建大锅灶了。
到了晚上,秦澜心喂好几个孩子,贺芳晴和韩氏还有钟怀邵、秦向争再加上钟敬轩五个人就给接手了,她知道今天后厨的下人忙坏了,每人都赏了银子,带着齐平宝、徐爽、秦澜悦帮忙包包子,叶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也来帮忙。
不过,她们这些人没在后厨忙,就在秦澜心住的院子里搬了桌椅板凳,面也是老早就和好的,馅料是秦澜心亲自调制的。
今天一天吃饱喝足的男人们也没闲着,秦澜心让钟逸、萧非、殷湛包括罗修昀、邓思捷、贺铭鑫、贺铭乐还有秦澜瑞都来帮忙,劈砍的劈砍,挑水的挑水,擀皮的擀皮。
“郡马,你也太笨了,这皮太厚了,你再擀薄一些!”齐平宝看着萧非有些笨拙地擀皮催促道。
“皮薄不就烂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萧非甚少下厨,就更别说包包子了。
“这又不是水煎包,你把皮擀大一些没有问题的,要是这么厚,肯定蒸不熟!”齐平宝也没怎么下过厨,可她好歹和秦澜心做过这么多年的朋友,多少都看过一些。
“萧大哥,平宝姐姐说的没错,你要多向殷大哥学习,瞧瞧人家的手法,一看就是在家常练习。”秦澜心略有些打趣地说道,负责擀皮的钟逸、萧非和殷湛三人比起来,殷湛明显是最好的,钟逸次之,最差的就是萧非。
殷湛听秦澜心这样一说,脸上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徐爽大方一笑,说道:“公主还真是猜对了,我儿子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包子,尤其是您家的包子,可詹宁码头离福江口也远着呢,幸好秦大叔给了些秘制调料,在家的时候,都是相公他给孩子做。”
殷家和秦家的关系也是亲近的很,尤其是这两年秦澜心和钟逸到了西北,殷湛和徐爽逢年过节都会亲自到福江口百味庄园去拜访,这些秦向争和韩氏在给秦澜心的家书中都有提及。
“郡马,你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相公的,你都没给楠哥儿亲手做过包子吃!”人和人一比这差别就出来了,齐平宝也是为了逗趣,故意哀怨地说道。
萧非一听,立即说道:“平宝,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虽然没有亲手给孩子包过包子,可我每日一大早都去百味食肆里等着买水煎包,要不然他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可别说白白胖胖了,你看谁家的孩子长得和楠哥儿一样,我都想让他减肥了!”提起自己的大胖儿子,齐平宝可是又爱又头疼,那孩子太能吃了。
“你可别瞎胡闹,上次晚上你饿了他一顿,娘回屋就大哭一场,说她孙子可怜。”萧非无奈地说道。
“爹娘就是太惯着他了,我可不希望我儿子长大之后成为一个大胖子!”齐平宝早就决定了,等到孩子大一些,说什么也要让他练武强身健体,变得玉树临风,她还想着和秦澜心结亲家呢。
“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个包子皮,再这样说下去,我真怕引起你们夫妻一场大战,对了,京都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秦澜心打算换个话题了。
“京都的新鲜事可是多得很,就是不知道你要听哪一个了。”齐平宝笑着说道。
“哪一个都行!”秦澜心说道。
“那我来说几个吧,这两年自从京都没了你这个福慧公主,又出来几个才情不错的女子,可她们比起你还是差一大截,才学是不错,可没什么气度。镇国公府的孙家姐妹出嫁了,不过各自的日子也都是喜忧参半,那些后宅妇人中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还有,杜家的绣坊变成了染织坊,最近京都最热闹的就是姚杜两家的争斗大戏。”齐平宝淡淡地说道。
秦澜心离开京都的这两年里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自从她走后,林秋、袁茗、贺以珍等人相继出嫁为妇,当年的贵女们如今都已经成了后宅里的少妇,开始了生儿养女的另一种生活。
“姚杜两家的争斗大戏?怎么,杜家现在在织染生意上也能和姚家相提并论吗?”自从姚宗和从西北再次离开之后,秦澜心就没再关注过姚家的事情,不过她没听到姚家把织染秘方公布出来的消息,就说明姚家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这个我知道!”萧非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杜家使了手段拿到了姚家织染的一大半秘方,后来又找来一些老工匠试染,没过多久染出来的布就和姚家一样好了,现在京都的布庄被整齐地划分出南北两块,南面的归姚家,北面的归杜家,就连这生意两家也都分着干。看起来两家倒是像约好似得将织染生意一分为二,其实暗地里谁都不服谁,都想把对方的生意抢过来。”
“唉,姚家恐怕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对于姚家家主的选择,秦澜心虽然不赞同,但站在一个生意人的角度,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澜心妹妹,这话如何讲?”齐平宝不解地问道。
“不管杜家是如何在织染方面达到与姚家平起平坐的,但我知道两家的秘方应是同一个,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把秘方公告天下,那么这织染生意就变成了大家共吃一锅饭,只不过是谁多谁少的问题。”秦澜心看着几人说道。
“公主说的是,不过姚家家主和杜家家主都不傻,他们宁愿两家分着吃也不愿更多的人来分一杯羹,一旦织染秘方不再是秘方,那么他们的生意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比起赚一万两的银子,五千两虽说少些,但总好过只赚十两。”殷湛是精明的生意人,这一点他也看得透彻。
“说的没错,姚家是生意人,而做生意目的是为了赚钱,虽说出现了对手,但一个与一百个相比,没人会傻得去选择给自己树立更多的竞争对手。”秦澜心说道。
“澜心妹妹,你这话我就不理解了,既然姚家选择与杜家把织染的生意各分一半是正确的选择,你又怎么说是错误的呢?”齐平宝觉得自己脑子真的不够用,她又被秦澜心各说糊涂了。
秦澜心微微一笑,说道:“平宝姐姐,虽说从姚家一个生意人的角度来说,选择与杜家一分为二地来做生意没什么错,但是从大局和长远来看,这种选择并不可取。”
“公主,为什么?”徐爽也觉的奇怪。
“原因有三,其一,姚杜两家虽然背后都有靠山,而且明着看似乎姚家的靠山更厉害一些,但论阴谋诡计,明显杜家的人更胜一筹,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姚家;其二,织染生意为杜家带来巨大的财富,而有了银子又有了权势,杜家就更是如虎添翼,无形中朝堂的局势也会发生变化;其三,杜孙两家关系紧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睿王愿意乐居澜洲,但孙太妃未必就安心与此。人与人,事与事,都是一环扣一环连在一起的,没那么简单!”秦澜心冷静地分析道。
“不会这么严重吧?”齐平宝、萧非和徐爽都有些不敢相信,钟逸和殷湛却是沉默下来。
“虽说我说的是最严重的情况,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杜家人可以有权,但不能再有钱,他们太贪心,是会利用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想想当初的董家就是这样被杜峰给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