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过来按在耳边,听着嘟嘟声一直响到客服说没人接,手都没松开。
“你别担心。万一他是有事呢,可能不方便接。”
曹坤很违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实际上,他觉得有可能安然知道的关于莫怀远的事,还没有他知道的多,因为与此同时联系不上莫怀远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秦弋。秦弋今晨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忙,没聊几句,秦弋神秘兮兮又疑惑地问他说:“你见怀远回京都了?和他有联系吗?你知不知道他年前在买成出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才对……”她眼泪又涌了出来,反复按着曹坤的手机,“我该怎么办啊……”
曹坤顿了顿,脸色苍白了一下,轻声说:“或者你等一下他气消了再给他打?安然,怀远的脾气我们知道的,他对谁都不会气太久,更何况是你呢?”
他轻声的安慰总算叫安然的情绪稳下来一些,她浑浑噩噩的,泪眼朦胧地愣了一会,哑声问他:“是吗?真的会?”
还没说完泪水就再次涌出,不受控制一般。
曹坤违心地点头,脸色依旧苍白而没有几分同情,要说同情,他更觉得是莫怀远不容易。
“我去外面安排一下日程,你要进去么?”起身,拍了拍身上和文件上的尘土,曹坤说。
“你父亲——醒了。”
……
那小女人蹲在地上想了很久,关于自己,关于她和莫怀远,关于清晨时从他房间出来撞到父亲的事。她打算先和父亲坦白。
小手已经扒开了病房门,却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是徐军长的声音。
“……就因为这个?”徐泾天嗓音低沉,眸色深邃复杂地盯着安湛予,勉强笑了一下,背着手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孩子你从小看着长大,他要是对然然真不错的话,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吧?”
安湛予脸色苍白地浅笑了一下,鼻子里插着导管,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我这个女儿,别人不知道,我知道的,从小到大各种事,没少恨我,现在好不容易我病了,她突然对我特别好,我怕啊……怕她知道了,也怪我呢。徐哥你不知道,就是因为怀远对她太好,她听他的比听我的多,我为她做的事也及不上怀远一星半点,我是真怕……”
“沈盼走得早,我到这个年纪了,身体又这样,身份地位对我还有多大意思呢……徐哥,我只有然然……”
徐泾天听了,闭了嘴,背着手脸色凝重。半晌笑着说:“那我们几个都嘴紧点儿,谁都不说,他又何从知道?瞒一辈子不就好了?”
安湛予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了解那件事的不只有我们……你不知道怀远有多信任我,才从来都不向外人问起这件事……”
☆、081 我要是不同意,你就硬来,连唯一的父亲都不要了是不是?
你不知道。
——怀远是因为有多信任我,才从来不向外人,问起关于他父母的事。
徐哥,你可知道腹?
只要他问了——只要他哪怕对安家有过那么一星一点儿的怀疑,他早就会知道了。何以现在他三十多岁,距离到安家整整25年了,都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沪?
这沉重的话,也顿时像巨石一样压在了徐泾天的心里。
背着手,听着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像牵在心里引导着心跳的那根线,稍不注意就停跳了。徐泾天低头看着地板,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唯一肯定的是那笑容早就染上了凝重与苦涩。
背后的手死死攥紧了,他抬眸看着安湛予,浅笑着哑声问道:“那然然呢?你确定然然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会跟你这个亲生父亲反目?”
徐泾天的家里,大儿子从军英勇,二儿子从商精明,对父母都是又孝又敬,根本不存在、也无法理解安湛予家里的这种情况。
无法理解,一个守着母亲病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她去世,而自己的父亲却一个月后才收信返家的那个小女孩儿,她心里的怨与恨,如滔天巨浪,澎湃到在家里撕心裂肺的跟父亲闹了整整几个月,摔东西、哭、骂人绝食……她什么都做……直到冷战几年后看到莫怀远在校留宿,小小的她才12岁,死死拉着他的手对父亲说她要住校,以后每月只返家一次。
大概是从那时起罢……她依赖少年莫怀远,大过于他。
后来她孤独守着没莫怀远的日子3年,从军,被流放出国,莫怀远弃了大好前程跟着她,十几年丢了多少炙手可热的位置和钱财,陪她颠沛流离,至今。
她说,她早就不管他叫“怀远哥哥”了,这句话在安湛予的理解里,是莫怀远的位置在她心里又上升了一步,从此无人能取代。降么?他的位置,在这样的安然心里怎么会降?
听到那句时安湛予就心下颤抖,心底发寒。
凌晨刚刚清醒时分的人最为脆弱,他躺在床.上,想起这二十几年来他对莫怀远的态度、对他做过的事,再想起莫怀远每次看他时尊重敬爱的眼神,心里一阵阵害怕,怕到心脏都狠狠抽搐起来。
这些,徐泾天都不知道。
陈知远也不知道。
“吱呀”一声突兀地轻响,突然彻底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宁静,病房门口,那小女人小脸苍白地浑身一颤,目光仓促地看向了房间里怔忪瞠目的两个人,从窗口投射进来的明亮光线打上了她娇小的身影,她暴露在了两个人的眼皮底下。
也是听得入迷了,她心里震惊又疑惑,身体的重量才无意中压上了门。
病房靠墙位置的实时心率测量仪器上,安湛予实时心率的指标在瞪眼看到她的那个瞬间,蹭蹭地开始往上蹿,单分钟速度几秒内涨到了145以上。安湛予脸色几番剧烈地变动,手捂着胸口,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徐泾天也是大震,好好的人脸色也恐惧地沉了沉。
“然然。”
他笑着招呼,背在身后的手不觉攥得更紧了,嘶哑沉声说,“怎么在门口也不吱声?是来,看你爸爸的吗?”
那小女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没出来,美眸泛起了一圈红,在苍白的小脸上衬得更加明显,点了点头。
小手,离开了冰凉的门把,凝眸看着自己的父亲。
“跟你爸爸有话说吗?如果是,那我……那徐伯伯,不打扰了。”
徐军长笑容有些僵硬虚假,慈爱地说道。
“好。”
她站在门口,美眸抬起看了一眼背着手走出去的徐泾天,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不知道他们刚刚是在说什么。
什么叫“然然知道了会跟亲生父亲反目”?什么叫“何不瞒莫怀远一辈子”?
病床.上,安湛予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呈现青紫凝重状,屏息,扶着床畔将后面的床板升起来,支撑着他微微做漆的背,并不看安然一眼。阴郁的神色不知道是怕,是惧,还是生气。
实时心率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又从145涨到155,跳动着起伏不定。
看似沉默的父亲情绪其实很是激烈。
那小女人沉默
tang了一会儿,攥紧了拳头,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她知道父亲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绕回来,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合不合适。但……莫怀远的事,不惊天动地,只是正常的回转,再说他现在能好好活着醒过来,不也是因为有莫怀远在吗……
病房里,小小的凳子摆了几个。
安然没有主动去叫父亲,而是拿过一个小凳子在他床前,不管他理不理会她,她坐了下来。
“爸爸。”
“早上的事……你看到了。”
“我跟莫怀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起两个人在麦城时候在一起的轰烈始末,红了眼眶,掌心攥紧了自己的手指,“麦城的时候,他毁了婚约是因为我……我们在一起了。”
“小时候叫怀远哥哥,只是叫的顺口,没有血缘,我们不是不可以……他也从不管你叫爸爸呀……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样很正常,你不知道在麦城的时候,他多好……”
安湛予在心率窜到160整的时候,终于冷着脸看向了她。
嗓音的确是低沉发颤的。
“他以前也挺好……一直都那么好,你怎的就这个时候喜欢?对你好的那六年里,你不都一直在对霍斯然念念不忘吗?”
“不喜欢你徐伯伯的二儿子,还想要参军的,我给你找他的大儿子,在南方军区那也是独挡一面的大人物……”
“不是……”小手张开,五指发着颤扣紧了头发,又松开,她眼眶更红,颤声解释,“不一样……爸,他跟谁都不一样……你知道……”
“我不知道……”
安湛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心率稳定到120以下,也泛了几丝红的浑浊老眼看着她,笑了一下哑声说:“然然,要是爸爸跟你说,爸爸不同意,你还要执意这样吗?”
“当年所有事,你怪我知道你妈妈得病的消息还在前线继续作战,直到你妈妈去世都不肯回来的事,我道歉……你怪我破坏了你追霍斯然的计划,强硬地软禁了你把你流放到E国的事,我也道歉……爸爸一生骄傲,你现在叫爸爸为这两件事道歉忏悔都没有问题,爸爸不想你们在一起,你算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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