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黄玉郎的这番言论引起了周午煜跟董庸的共鸣,两人纷纷点头,看向周萋画。
周萋画对黄玉郎着实没有什么好感,被他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丑态,简直想啐一口痰,她拉了衣袖,调整一下呼吸,走到黄玉郎面前,“的确,儿那天的确这样说过,那是因为儿当时不知道一件事,便是这苏玲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曾经去过醉仙居的侍卫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苏老板怎么会是两个人呢?”
“儿没说错吧,陈高!”周萋画转身看向陈高,用比黄玉郎还要大的声音说话。
就见陈高无力的点了点头,眼角难以抑制的滚出了眼泪。
黄玉郎看到陈高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这一次又失败了,见董庸再场,为确保风度,其立刻上前对周萋画作揖,“原来是这样,某这些就明白了,明白了!”
看黄玉郎急于找台阶下的模样,周萋画平平问道:“既然黄刺史明白了,那剩下的事就由黄刺史说吧!”
“这……”黄玉郎脸涨红,弯着地腰竟忘记直起。
黄玉郎给周萋画行礼本就不应该,周萋画又让黄玉郎这么难堪,周午煜开口解围,“画儿,不得跟黄刺史这么无理,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是,父亲!”周萋画自然知道黄玉郎说不出个什么,立刻答应,“这苏玲珑,其实是苏玲,苏珑两姐妹,两人双生花,长相样貌一模一样,外人根本分不出来,要说区别,便是这姐姐苏玲指甲短而干净,妹妹苏珑喜欢丹蔻,十指向来涂得艳丽!”
“之所以有这种区别,是因为苏玲负责店里账目,整日与算盘过招,短甲方便,而苏珑,平日好吃懒做,喜欢摆弄女子胭脂之物,虽然平日都呆在自己房里,但每日出门,倒是都能以其美貌给醉仙居招来客人!”
“可以这么说吧,醉仙居在洛城闻名,众人慕名前来,这慕得名就是这苏珑的名,至于那刘二,也自然是苏珑勾.引的!那日陈高定下夺刘二宝物一计,便想让苏珑故技重施,岂料这苏珑竟然……”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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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结束(二)
064
“孰料,苏珑贪心不足,竟提出要独揽功劳的要求!”周萋画看向陈高,见其情绪已经接近奔溃,口水、眼泪混在一起,便抬手示意春果上前给他擦拭,春果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掏出了自己的帕子交给了余崖,由余崖代为擦拭。
周萋画继续说道:“对此无理要求,陈高自然拒绝,在要求遭拒后,苏珑甩袖离开了醉仙居,去了金永门,也就是说,苏珑离开醉仙居的时间是酉时之前,自然与刘二戌时的死无关!”
周萋画说完这番话,特意看了一眼黄玉郎,见其再无言语之意,继续说道:“苏珑离开后,刘二赶来,误把正在柜台内算账的姐姐苏玲当成了苏珑,苏玲不忍受污染,与其发生了争执!苏玲气愤至极,一怒之下去找陈高理论,陈高计上心头,说服苏玲诱惑刘二了!”
“也就是说,在那刘二因性.奋死后,从刘二身上带走宝物的是苏玲,苏玲带着宝物依着陈高的指点离开了醉仙居,却没有赶往陈高安排的地点,而是就近住了下来!”
“翌日,陈高为自己安排好不在场证明后,便将刘二从楼上推了下来,正巧落在了儿的面前,而与此同时,苏珑从金永门外赶回,恰巧遇到了正要离开洛城的苏玲,得知了苏玲与刘二争吵的事,并猜出了苏玲定然已经得到宝物,苏珑好吃懒做不假,却有种一双伸手,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便从苏玲伸手拿走了宝物!”
“却因看热闹,被差役捉住,苏珑见儿为其洗冤。感动之下就将宝物交予了儿,一则是因为她猜出了儿的身份,二则是因为她知道苏玲在发现宝物不见后定然会怀疑她,只可惜,苏珑怎么也没想到,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却被立于儿身后的侍卫严大牛发现!”
周萋画语气一顿。看向周午煜。“严大牛本就是与陈高狼鼠一窝,将此事告诉陈高也不足为奇!”
“丢失宝物的苏玲为避免陈高的责问,便将偷拿宝物一事彻彻底底嫁祸给被关进大牢苏珑。却与陈高、严大牛在应先到田庄取回宝物还是应先到大牢里找苏珑算账发生了争执,陈高、严大牛碍于苏玲的身份,做出妥协,三人一同赶往了田庄!但因种种原因。三人却被为如愿从儿这得到宝物!”担心会被追问是什么原因,周萋画不做任何停留继续说道:“严大牛因此频发牢骚。最终激怒了陈高,被迷晕后,投入金潭桥下溺死!”
周午煜听女儿这番话,瞥眼再次打量着陈高的身高。最后微微点头,这的确与女儿的尸检结果想否。
“严大牛死后,苏玲与陈高决定去监牢里找苏珑。苏珑却提出让苏玲冒充她坐监,自己出来找儿拿回宝物。并提出让苏玲闭气假死逃出监牢的建议,并主动交出铁喉丸,以增加胜算,急功近利的苏玲与陈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让苏玲想不到的,苏珑给她的却根本不是什么铁喉丸,当苏玲脖子挂在白绫上,苏玲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本能挣扎却为时已晚,最好只得落了个长舌伸出的吊死鬼!”自缢者,绳索压在喉咙下方,舌根前提,舌头才会伸出,但这种并不多见,这舌苏玲不但舌头外伸,手上还有生前向上用力形成的印记。
这点周萋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义庄那被伤的尸骨上泛出的青色,周萋画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珑与陈高离开监牢,直奔田庄,在翻找宝物时,苏珑向陈高吐露了铁喉丸的真相,陈高一怒之下用木棍打死了苏珑,并随手焚尸,从而引起了田庄的大火!并趁众人救火之时,逃离了现场,回到了洛城,却不料发现,将那刻着‘苏玲珑’的印章留在了火灾现场,为防止众人将注意力放在那具尸炭上,在得知苏玲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义庄后,陈高潜入义庄,再次放火!”
说完如此长篇,周萋画微微舒了口气,“下面的事情,各位也就知道了!儿再次放出宝物的事,陈高被亟不可待的出现了!”周萋画说完,拉一拉衣袖,而后便退到了周午煜身后,“这便是事情的所有真相!请父亲、董少卿、黄刺史明鉴!”
周午煜细细琢磨着女儿刚刚说的这些话,董庸也闭眸串联着整件事,唯有那黄玉郎忽而又兴奋起来,似捉着什么把柄似的,绕到周萋画身旁,“周四娘,不知道你这口里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又在何处,若是没有这证物,你所说的这些,也只能算是无稽之谈啊!”
周萋画早就料想到会被人追问,却没想到是开口追问的是黄玉郎这个狗官,杏眼瞪圆,冷嗤一笑,“证物自然有,却不是随便想见就能见的!”
周萋画的义正言辞,没有吓倒黄玉郎,反倒给了他士气,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是,也是,能让苏玲、苏珑、刘二、严大牛搭上命的宝物,自然不是一般之物,某官级卑微,但董少卿可是奉了皇命下来督办此案的,他也不能看吗?”
皇命?周萋画只知道董庸是大理寺少卿,还以为刘二的远房亲戚施压,竟然与今上有关,周萋画一下子联想到了那张银票上的日期,看来苏玲这一伙,绝非是一般的好才之人啊。
但越是这样,周萋画越知道自己的分寸,她冲黄玉郎微微一笑,而后上前站到董庸面前,“绝非是小女子不愿交出证物,只是那证物现如今并不在儿手上!”
见周萋画的姿态与刚刚在帐篷里好了许多,董庸心里也舒缓了一些,暖言道:“四娘,不知这宝物,现在何处呢?”
周萋画唇齿一碰,轻轻吐出两个字:“秦简!”
周萋画很明显低估了这两个字,就见这两个一出,董庸也好,周午煜也罢,就是那黄玉郎的身子也一抖。
“原来在亲兄那里,这样也好,某亲自找到了解一二!”董庸转过神,假意震惊,抬首看向周午煜跟黄玉郎,“周都护、黄刺史,若是没有其他疑问,咱们就先回吧!”
周午煜、黄玉郎作揖表示没有意见,而后便开始纷纷侍卫、差役清理现场,尸炭上车,物品归位。
周萋画看着陈高被押上车,在车子行驶伊始,陈高猛然回头,满怀歉意地朝周萋画点了个头,周萋画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头镇住,便欲上前想再确定一下,还未迈步,就听身后传来一悠然淡雅的声音。
“刚刚从帐篷里飞出去的白鸟,就是秦简吧!”
这声音是董庸的!
“什么?”脑子没有半刻思索,周萋画本能出声,她转身看向身后,就见董庸若有所思地朝自己走来。
董庸定在周萋画身旁,却不看她一眼,像是灵魂不在他身上,又好似是陷入某件事的思考中不能自拔,他目光远眺,看着被押解上车的陈高,再次幽幽说道:“这世间也唯有他能做到那般轻松了!”
说完这话,董庸竟也不跟周萋画再次开口的机会,抬腿便向远处的马匹走去,只留下周萋画目瞪口呆、满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