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治正倚在一名宫女的腿上,宫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按摩着,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太阳穴位置,胳膊肘支在地上,另一只胳膊则朝身前无限的延伸。延伸到一个穿着艳色华服正轻轻给他按摩的娘子面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陶醉的欣赏着。
“拜见太子殿下!”见自己站在榻下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周长治还没注意到自己,崔净不禁开口。
“原来是崔公公!”周长治收神,侧面看向崔净,“崔公公不在父皇身边,怎么有闲时到本太子的东宫啊!”
崔净一直低着头,听到周长治这么问话,这才抬起头来,“回殿下,老奴奉皇上的命令,为周都护的事而来!”
崔净的眼眸微转,眼梢不自觉地看到了那侧身坐在周长治腿上的那名娘子,扫过那人的脸,他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哪是什么娘子啊,竟然是个男的。
而且这男的眉眼里跟宋云峥有那么一点点相像,没错是宋云峥。
虽然周长治与宋云峥也有那么点相似,但毕竟一个是当今皇后所剩,一个出自秦怡。
这男的,眼角里没有姬凌宜的忍让,反倒是透着秦怡的机灵与俏皮。
但不管他长得又多美,他终究是个男的啊!
“奥?为了周都护?本太子正打算自明日开始,去与那合议团见面,了解一二!”周长治一听是为了周午煜,心中不禁有点发虚,依着安排,今日他就应该着手开始调查此事,但无奈,眼前的这个伶睿早上开始就一直狂咳不止,心系美人的他哪有心思再去做旁的事。
便招来舞姬,玩乐为他疏解注意力,没想到还真管用,到了中午,这伶睿还真的就不咳了,眼看着到了下午,周长治觉得这个时间去拜访陶婉儿有点不妥,便决定明日再去忙碌周长治的事。
没想到,这个时候崔净竟然来了。
想到这,周长治扶住榻艰难地坐了起来,天渐渐凉了起来,尤其是经过一早的奔波,他的腿疾比前些日子更严重了,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想坐直身子,也有点困难了。
伶睿连忙绕到周长治身旁,帮他坐直身子。
周长治溺爱地再次摸了摸伶睿的粉脸,这才,抬头看着崔净,微微收颔,示意崔净说话。
“秉太子殿下,今上命老奴来,确是为了周都护的事,那合议团的少主陶婉儿中午进宫,允许我们重新调查其住处那婢子死的真相!”崔净语气平静,先将目前的情景说给周长治,而后,他抬眼看着周长治。
却见周长治原本春风拂面的脸上瞬间冷若冰霜,他刚刚还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变得如一汪死水。
怎么会这样,他还指望着借着周午煜这事,再次重新海宁伊府案的辉煌。
怎么没等他去找那陶婉儿,时间就变成这样了,这是不需要我在做什么了吗?周长治惴惴不安地心想,真的是那陶婉儿主动要求的,还是父亲察觉到什么,不给我表现的机会了!
周长治心若死灰,他深吸一口气,将思绪拉回,“那,不知道接下来父皇是如何安排的!”
崔净身子微微摇晃一下,“因此事涉及到边境的安危,故皇上对此事很伤心,经陶婉儿少主允许,由周四娘亲自为父洗冤!”
周萋画?
一听到这个名字,周长治心中五味杂陈,“那本王呢?”
“回殿下,皇上命您与周四娘一起,为周都护洗冤!”崔净双手抱拳,弯腰回答。
这下,周长治大喜,父皇果真还是疼爱他的,有周萋画在,何愁他无建树,“我这就去求见父皇,让那卢天霖一起!”海宁伊府案,除了周萋画,这卢天霖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说,卢天霖与那秦简关系一向亲切,但现在秦简已死,周长治不介意将他收入到自己冬宫,为日后,自己登基做完全准备。
崔净漠然,心微微有些心痛,“太子殿下,此事事关朝廷与匈奴的关系,还是谨慎为好!”
不让我去找卢天霖?
周长治眼睛眯长,为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卢天霖什么事!
崔净一看周长治表现出疑惑,轻轻叹口气,哎,果然是个废物啊,竟然连现在朝野上的局势都不知,还要拉拢卢天霖,自寻死路啊。L
☆、353 太子妃苏宁眉
周萋画得到皇上允许她为父亲洗冤时,已经是第二天辰时末,依着崔净传来的密旨,她需要先去东宫面见太子,然后与周长治一同去西城坊。
能够为父亲的冤屈获得希望,周萋画已经谢天谢地了,莫说先去东宫拜见太子,就是让她去见卫琳缃,她也是乐意的。
在春果为自己进行梳妆打扮时,周萋画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到了那合议团的住处,她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其实就前天她了解的情况,周萋画就已经可以做出父亲无罪的判断,但就怕陶婉儿会在那婢子身上动手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于预料的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启儿乖乖地坐在榻上,看着春果给周萋画疏忽。
“四姐姐,你是要去见那个宋将军吗?”启儿小声问道。
“不是!”周萋画被启儿这弱弱地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否认,别看启儿才五岁,他总能阴差阳错地捕捉到一些奇怪的点,“四姐姐我要进宫!”
“奥!”启儿竟然表现出一点点失落。
于是周萋画连忙再次开口,“春果,过会你就不用陪我进宫了,留下来照顾启儿,不要让人随便靠近她!”
周萋画的意思是担心年氏来,又做出一些对启儿不利的事,到时传到陶婉儿耳朵里,怕是弄巧成拙。
“是!”春果为周萋画插好最后一根珠花,应声说道,“娘子,你不用担心,就现在这种情况。那些没良心的,躲咱还来不及,又岂会主动来找事!”
春果说的自然也是年氏,那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怕是以为侯爷真的要倒,巴不得跟侯府所有的人撇清关系。
周萋画虽然觉得春果说话有点狠。但却也不是没有根据。莫说年氏,就是侯府里的下人们,也人人脸上都无光。个个紧张兮兮的,已经有那名帖不在侯府的开始另谋他处了。
周萋画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妆容,然后起身检查勘察箱里的物品都齐全后。便起身,出门。
春果牵着启儿。将周萋画送上了马车。
一向鲜少有人在意周萋画外出的情况的下人们,竟然不约而同地站在院外的长廊上,看着周萋画。
启儿起先并不知道府里发生什么事,但自从昨天见到了陶婉儿。又看现在府里那些下人们一个个心事重重,就连平日跟他知无不言的青露,他问起话来。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启儿也就能猜出几分。“四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等你的!”
春果扫了一圈那些跟雨后竹笋似的冒出来的人头,“娘子,别理会他们,侯爷会没事的!”
周萋画微微一笑,“春果,你陪启儿到璧姨娘那,把三婶请来,看看咱们几个院子里,有多少人想离开,统计一下,若没有户籍压着的,就放他们走吧!要是有压户籍的,她们若是想离开,也记录一下!
春果就是有自由身的,听周萋画这么安排,就好像故意说她似的。
她一吸鼻子,“娘子,我不会走的!”
周萋画已经坐稳在车厢里,听春果这么坚决,挑开棉帘,一看春果眼泪汪汪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令道,“快去按照我说的做吧!忙碌时,不要让启儿离开你的视线!”
春果忍不住又吸了一下鼻子,这一次却只是浅浅应了一句,“是,奴婢遵命!”
周萋画的马车开始移动,最终离开了侯府,随着身后大门的缓缓闭起,高墙内透出一阵下人们不整齐,却极其洪亮的呐喊声。
沿着整齐的街道,周萋画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了东宫,递上名帖,她顺利见到了周长治。
周长治依旧倚靠在他那威严的上榻上,身后是几个穿着华服的女子,轻轻地按摩着。
“臣女周萋画见过太子殿下!”周萋画福礼。
“免了,免了,不要客气,画儿妹妹这边坐!”周长治示意她落座。
可此时的周萋画,哪里有这份闲情雅致啊!
“太子殿下,儿想现在就去西城坊,见一下父亲!”周萋画情急说话,她抬起头看向周长治,自然而然的眼睛会溜看过,周长治山后的那几名宫女。
这一看不要紧,周萋画惊得嘴差点张着合不拢,那站在周长治身后给他按摩的,其中一个竟然是男的?怎么是个男的?
而且周长治看他的眼神,竟然透着几分暧昧。
那个男宠眼眉低垂,只能通过侧面看出是个长相俊秀的人。
历史的吻合惊人的相似,周萋画不经意再次又记起了李承乾,他也是身边养了一个男宠,被李世民发现后大动怒。
“好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本王也不耽误时间了,来人呐,更衣!”周长治一抬手,吩咐宫女。
原本给他按摩的两宫女搀扶他起身,“画儿妹妹可在外面一等,我立刻就可!”
“多谢殿下成全!”周萋画心怀感激,再次福礼,她抬起头却见周长治一瘸一拐的。
腿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