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琦皱眉:“上天要真有偏爱,为什么不肯偏爱,偏爱我!”
他也会嫉妒的好吗?
只是以后若有什么机密。怕要避着许家千金一点儿,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有时候实在很可怕,在她面前,也不知怎样才能保守住秘密。
走了有很长时间,终于上了官道。
到天色将暮,前面就出现一个驿站。
方容他们自然是占据驿站最好的房间,许薇姝还借了驿站的厨房,给自己做了一堆好存放的美食。弄了一坛子腌黄瓜条,还煮了几个茶叶蛋。
烧饼也做了几个肉的。几个菜的,各种酱鸡腿。酱猪蹄,熏肉,简直是像没有这些东西就要饿着一样。
袁琦一边吞口水,一边庆幸,幸亏许美人跟了来,否则一路上他们为了避人眼线,怕是少不得要走僻静的小路,也很难找到大城池留宿,想吃点儿舒心的食物,恐怕还确实困难的很。
许薇姝在厨房里忙活,先招呼一群侍卫坐下吃饭,他们一路上也辛苦。
驿站的衙役也乐于奉承,把能找到的好吃的,都贡献了,连养的几只母鸡也捉去杀了吃。
方容看了一眼,就道:“可以喝点儿酒,适量,别醉了便是。”
侍卫们顿时大喜,轰然应是。
他们都是武人,向来嗜好喝酒,一年到头,可以没有肉,却不能少了酒。
如今一路上辛辛苦苦,又得紧张主子的安全,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许薇姝收拾好东西,她见方容有点儿胃口不开,就煮了点儿瘦肉粥。
叫上袁琦,三个人坐下慢慢喝。
方容如今都养成了习惯,但凡是许薇姝端给他的食物,哪怕平日里并不爱吃,也老觉得十分香甜,口水横流。
弄得许姑娘只觉得,这公子哥不挑食,好喂养的很,不知怎么,膳房那边老有人说他不好伺候。
正吃饭,驿站外面又有人来,是一对年轻夫妇,像是新婚不久,还恩爱甜蜜。
男的那位,始终扶着女子的手,牵着她走路,妇人到似是很害羞,一直低着头,还戴了面纱。
这驿站往日也招待行路人,而且那些行商们还是这些衙役的主要经济来源。
不过今天有贵人在,他们可不敢随便留人。
几个侍卫也都支棱起耳朵。
许薇姝看到有个年轻的侍卫,端着碗坐在他们这一桌前面,正好护住方容,就是让袁琦白了一眼,也坚决不肯挪动地方,很是尽忠职守。
“走开,走开,赶紧走。”
侍卫们没动,手不离刀,一个衙役推搡了几下,那男子脸上略带了愁容,掏出一锭银子就往衙役手里塞:“这位差大哥,天色晚了,我们夫妻不小心错过宿头,我也就罢了,皮糙肉厚不怕冻,可我妻子体弱,露宿荒野一定会受风着凉,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衙役先是不允,许薇姝看了方容一眼,方容就低声和身边一侍卫说了几句话。
侍卫就走过去道:“偏房分他们一间也无妨。只是晚上不许随便走动,否则出了事,可别管我们没事先提醒。”
那男子立时千恩万谢。
衙役多赚了银子。还能多赚点儿酒菜钱,却也高兴。
方容也不是什么霸道人。既然人都留下,便请他们夫妻一块儿坐过来用饭。
那对夫妇推辞不了,只好后者脸皮坐到了旁边。
他们显然也知道,能让衙役如此奉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得是大官,不免有些拘谨。
方容这人,却一向是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世上大部分类型的人打成一片。
也就几句话的工夫,那男子便与方容交换姓名。
他说自己以前是明州一走街串巷,做点儿小本生意的商人,现在带着新婚妻子回娘家,这才路过。
方容就借机问了两句,明州都有什么新鲜事,那男子谈兴上来,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堆,反正许薇姝没从里面听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只是方容好像听得很是认真。
不过,明州最近有件儿新鲜事。
说起来,还和许薇姝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关系。
江南施家有一个旁支的千金。上个月落水,忽然得了失心疯,终日闹腾,非要和她未婚夫解除婚约,还说要去天教做出家道人。
那怎么了得,他们家虽说只是施家的旁支,却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给女儿订下的未婚夫,更是一时俊杰。当地赫赫有名的才子,考取科举是必然的事儿。那千金的闺中密友们,不知有多羡慕她。
“施家为此都快急疯了。重金礼聘道家佛家的高人去给她治,可那姑娘见到道家的人,非要缠着对方出家去,简直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许薇姝听了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娘家还会出这种新鲜事。不过,目前来说好像和他们没关系,也就没多追问。
吃过饭,那夫妇两个便回了房间休息。
方容示意身边两个侍卫跟上去,又低下头喝自己的粥。
许薇姝看了一眼,才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私奔的,就是拐卖人口。”方容叹了口气,“最好是第一种情况。”
他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情处理麻烦事,奈何既然碰上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许薇姝也点头。
那对夫妻装扮的到不是不像,可女孩子身上的熏香,竟然是‘伽楠’。
明州能有多少闺秀,用得起极品的伽楠?有沉香就极好。
反正用得起的闺秀,不会正正经经地嫁给个手脚粗大,还有几手硬功夫的男人。
这边饭还没有吃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没一会儿,侍卫回报,闹了半天真是碰上了拐子,只是那女子只知道哭,死也不说自己是从哪一家被拐来的。
方容他们很赶时间,便通知县衙,把这事儿交给县衙处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继续赶路。
接下来行路,方容忽然加快了速度,才不过两日工夫,就到了明州。
本来许薇姝以为他们会住官衙,或者是住驿站,再不然,明州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愿意让这位新鲜出炉的安郡王住进自家的园子里去。
但他们反而进了一间银楼。
银楼位于明州府最繁华的街市之上,周围有不少钱庄,饭庄,茶楼酒肆,十分热闹。
方容领着许薇姝进去,一干掌柜伙计都过来见礼,那掌柜是一脸的富态,生得身子圆润,行为举止也像个商贾,可见到方容之后,脸上神色肃穆,瞧着到很有大将风范,气质又不似是寻常商贾能够养的出来。
“我们要住几个月,你给姝娘安排房间,今年盘账由他来。”
方容简单地说了句。
掌柜的便带着伙计向着许薇姝磕了个头,低声应了:“公子放心。”
许薇姝:“……”
因为天色晚了,两个人也都累得厉害,她也没心思多问什么,见过这些人,就用了饭菜,沐浴更衣。
银楼这边跟安排的婢女到是有眼色。轻手轻脚地给许薇姝按了按后背,没一会儿就把她给按得睡着了。
别管大殷朝的女人生活有多艰难,只在这份儿享受上。就是现代社会里的女性,少有人能获得。即便是富贵人家。有钱有闲,去享受服务,服务人员一样不会有现下的婢女做得更好,更让人舒坦。
毕竟,在大殷朝,婢女们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主人手里,哪里还敢不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地伺候。说主子是她们头顶上的一片天,完全不为过,现代的人,即便是再怎么样,至少也不会遇见生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情况。
许薇姝迷迷糊糊地睡去,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
饭还热着,许薇姝爬起来享用了一顿不知道该算哪一顿的饭菜,就被领去书房。
方容正翻阅京里来的信件,一瞧见她,顺手就递了两封过去。
许薇姝看了眼。一封是老太君寄给她的,另外一封是阿蛮寄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
许薇姝本来真没想到会从国公府收到信。
老太君的信里还夹杂了一张小宝写的,抱怨了一堆。全是说先生们留下的功课越来越重,还说小伙伴们都不能一块儿愉快的玩耍了云云。
许薇姝失笑——看来京里最近不太平。小宝本来已经渐渐习惯先生们的重压,若非京里有事,应该不至于再增加那小不点儿的负担。
果然,老太君就隐晦地提了一句,她不想让小宝四处跑,拘了他在家读书。
寄出来的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里面根本不可能出现很敏感的内容。
大部分都是家长里短而已。
阿蛮那封信就有点儿让她心里头不痛快,说是许爱丽病了。一开始只是着了凉,有点儿咳嗽。结果就一直不好,看了好几个大夫。肖氏都特意去请了御医,奈何灌了好几日苦药汤子,半点儿用处没有,还是昏昏沉沉。
“姐夫这回到表现的不差,听说他表妹还想去照顾丽娘,让姐夫给拒了。”
阿蛮气鼓鼓的,“让她照顾,丽娘还有好吗?”
许薇姝想了想,就在书房的桌案上写了一封短信,让薛娘子去看看丽娘,把她吃的药的药方,每日的饮食之类,列个单子给自己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