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琦瞧着许薇姝把信拿进房间,还嘻嘻哈哈地煽风点火:“喂。看见没有,表哥表妹呢,就算是远房的,那也是表哥表妹。”
方容:“……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打包送给孙神医当试药人!”
“咳咳咳咳!”
袁琦大恐,噤若寒蝉。
这两只在外面胡思乱想,许薇姝手里的信,当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情书。
事实上。就是他们再想多少次,这封信的内容,这几个也不可能知道。
第一部分,详详细细地解释了白瓷娃娃的用处,它是组织里一座很重要的宝库的钥匙。
宝库一直是许静岚保管,也是他自己制作钥匙。
如果娃娃完整,就能顺利打开大门。
娃娃碎了就没有用。
许薇姝:“……”
一听就是忽悠人的吧,先不说那些工匠们有没有那么高的技巧,还能用这破东西做钥匙,难道仿造个破白瓷娃娃很难?这东西又没什么特别。
信件第二部分。是恭喜许薇姝,她完成了第一桩考验。
许静岚是核心成员,他拥有提名组织继承人的权利。下一任继承人,他没具体到某人,只是提名自己的后代。
许薇姝:“……”
就原主?或者是小宝那娃?
许静岚难道是想杀了他闺女?他小子?有这么坑孩子的爹吗?
看看人家施怀土的觉悟!
虽然有提名,但想要获得正式资格,必须自己发现娃娃的秘密,并且把娃娃拿到手。
原来不只是许静岚逗比,人家组织更逗比,这么个破组织,究竟是哪里来的洗脑能力。居然能发展到如今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地步?
即便是误打误撞的,娃娃还坏了。可完成了就是完成了,米需.米.小.說.言侖.壇于是。她成为组织三位继承人候选之一。
这个继承人,可不是加入那么简单,她若是成功脱颖而出,就是组织的领导者。
许薇姝手一抖,扔到火盆里把信给烧了,到没多害怕,可也忍不住苦笑。
爹啊爹,娘啊娘,你们好能耐!
成为候选人的先决条件,就是根正苗红,父母都要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英国公许静岚,世受皇恩,忠心耿耿,以敢于犯颜直谏,得到天下清流的敬佩的状元公,他是大殷朝的‘恐怖组织’核心成员。
看信里的意思,许静岚的地位肯定不低,不然,那个组织也不会把重要的宝库交给他看管。
母亲施燕,看来也不是一般人物!
许薇姝吐出口气:好嘛,原主可以瞑目了,他们国公府被抄家抄的半点儿都不冤枉,不只是不冤枉,朝廷还显得格外宽容。
一个人都没杀啊,天底下还有这么宽容仁慈的皇帝没有?
信的最后,提到她得配合组织营救明州方面大管事*仙。
总算知道这人的真名,居然是*仙,不是什么二狗。
这家伙跟施家人说,他叫二狗,因为贱名不好听,家里人都叫他郑先生。
不过,名字本也不怎么用得着。
焚毁了信件,许薇姝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总不能因为这么个信,就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未来?
这姑娘一向心宽,别说是隐藏在地下的所谓犯罪组织,就是她爹真是举起义旗造反的家伙,她也能接受自己是个反贼的女儿。
有什么大不了,过几年天下大乱,谁还顾得上谁?
出了屋门,叫了丫鬟过来列菜单,这些日子诸事繁杂,她都有好长时间没为自己的伙食尽过心力。
忽然想吃豆腐脑。
驿站的厨子可没人会做这种玩意儿,好在也不是多难,身为专业厨师,这点儿小事儿难不住他。
精选黄豆,打成豆浆。
许薇姝没看见人家打豆浆的辛苦,要不然她估计都懒得要了。
本来该当早餐的,结果上午厨房就传出话,问晌午饭要不要上一碗。
许薇姝是真馋了,自己去厨房炒了点儿花生,压成花生碎,再加上精盐,香菜,辣椒油,小咸菜,盛了一碗尝了尝,味道居然很有她小时候吃过的味。
后来长大了去南方读书,跟着同学和家里人吃甜豆腐脑,这味道到有多年未尝试。
至于在归墟,自出生之日,就只饮仙露,偶尔吃点儿东西解馋,那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山珍海味多见,寻常豆腐脑却不曾有。L
☆、第一百三十章 见鬼
今天是初二。
天边一道弯影,状如娥眉。
清淡悠远。
许薇姝又捧了一碗豆腐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举头望天。
在归墟时,只能望见一片汪洋碧水。
在二十一世纪,天上永远雾蒙蒙,娥眉月哪里又能见到?
在眼下,她还是高高兴兴地赏月品茗为好。
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吟诵——
“我爱天边初二月。比着初三,弄影还清绝。一缕柔痕君莫说。眉弯纤细颜苍白。休盼成圆休恨缺。依样清光,圆缺无分别。上见一天星历历,下看一个飘零客。”
方容慢慢走出门。
许薇姝愣了下:“两个飘零客吧。”
难得这位志气高昂的公子哥儿,还乐意装一装文人士子,讨女孩子欢心。
她也没问,这首她随手写下的,后世顾随老先生的词作,为什么方容会知道。
反正他消息灵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袁琦闯入少女的香闺,也属经常,半点儿规矩不守,捡到她的只言片语有什么稀奇?
也就是碰上许薇姝,换了别的女孩儿,万一不幸觉察,非要惊吓万分不可。
袁琦那人,当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包括他的主人。
“冤枉啊冤枉。”
袁琦唉声叹气地从假山上站着,一瞧许薇姝的脸色,便知她想什么,“我可从不闯女孩子的闺房,至于姝娘,你在我心里不是女人。”
许薇姝:“……”
“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许薇姝叹气:“你还不如直说我就是一厨子。”
“不止不止。”袁琦笑嘻嘻,口气却也郑重。不全是玩笑,“你可不是个一般的厨子,是救命的厨子。神医也没您有用,您那。便是我们家公子爷的治病良方。”
这话说得真是情意绵绵,就是一点儿都不让人高兴。
许薇姝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告诉这人,阿丘给她的信里面的内容。
但终究没说。
方容的真实身份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她在太子家三公子,当朝安郡王之外,还有什么让人惊恐的来历。
许薇姝觉得这人对她没恶意,可也仅此而已。总不能真的无所保留。
再说了,也不好随意暴露了自家表哥。
表哥只是被利用,替*仙传信也好,她本身也是无名组织成员也罢,对许薇姝没多大的影响,可他的身份被怀疑了,那对现在的施家,对施夫人来说,却是个能摧毁生存意义的严重打击。
施家如今已然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个所谓的无名组织。显然没有必要再来折腾他们。
就让剩下的秘密一直是秘密,让时间来化解痛苦,让一切归于平淡。
天上的弯月。月光朦胧,凉风吹袭,许薇姝拖着裙子从石凳上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
方容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拢一拢她的发,或者想给她添上一件儿防风的斗篷。
不能不说,有时候美貌实在是很强大的武器,很多男人们都自称自己不注重皮相,方容自己也觉得,他不是个注重女孩子外貌的。肤浅之人。
可在他下定决心,理智地处理自己感情的时候。还会因为一个女孩儿偶尔露出来的,甚至算不得浓郁的忧伤而蠢蠢欲动……那只能是因为这姑娘美得能轻松打破理智的藩篱。
方容轻笑了声。忽然有一点儿从知从何处来的小骄傲。
一觉至天明。
施家先坐船,又改成陆路,一道都很平静,至少方容派出去几个随行护卫之人,没传来坏消息,最多也就是施荣一直在哭个不停,谁劝也没用。
施夫人有耐性,坐在女儿身边给她递手帕,湿透了一块儿,就再给第二块儿,一匣子用完,大大方方招呼丫鬟再去找,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
她哥听得烦了,也懒得劝,不坐车改骑马,远远前面跑。
折腾了一阵子,施荣没人搭理,自己就抽抽搭搭地停下来,委委屈屈地瞅着自家娘亲。
再委屈,日子也要继续过的。
许薇姝就放下心。
涉及到那么个不能言的组织,万事还是考虑周到些更妥当,总不好再出事。
*仙是重要人犯,关在监狱里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在没有上报给万岁处理之前,消息更是严加保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保密就是个笑话,许薇姝到觉得好歹有一个好处。
消息传不开,外面都不清楚,就能多瞒着施荣些,将来就是公开,犯罪的是*仙,倒霉的是*仙,处死的是*仙,和施家那个幕僚郑二狗有什么相干?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只是,明州的盐税还是收不齐,方容照样要辛辛苦苦地与那些盐商们,本地的官员们斡旋。
许薇姝偶尔也得和夫人们应酬,只是,她到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应酬是个苦恼,这点儿可比方容要幸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