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萱沉默了片刻,牙齿咬住了下唇。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茹萱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如姑姑所见,的确是巧慧捡到的。”
说罢,见崔掌事的脸上依旧布满了疑虑,心一横又补了一句:“头天晚上,巧慧还拿那支步摇让我看过,说是运气好,居然捡到了这么一只名贵的步摇。”
“是吗。”崔掌事见茹萱都这么说,脸上的疑问顿时少了大半。
或许,是太过于多心了。
或许,一切不过都只是巧合而已。
崔掌事感慨自己入宫时间太久,心也复杂了起来。
可茹萱的心绪,此刻却是刚刚复杂起来。
常昭仪的目的不纯,是显然的事情,而现在木已成舟,局势已定很难再做改变,此时此刻,就只能求巧慧能够聪明一些,保护好自己。
叹了一口气,茹萱抬起双眸,眼睛里的无奈,快要溢了出来。
崔掌事倒是一身轻松,只与茹萱再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去带巧慧到听云轩了。
只是茹萱,看着自己床边空荡荡的床铺,心里说不出的堵。
一切随缘,随缘。
茹萱擦了擦眼角,将眼泪生生地憋了回去。
又是一个艳阳天,大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可酷暑已过去了大半,即便艳阳高照,也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的难熬。
加上湖边树木葱郁,增添了凉意,反而觉得有些凉爽。
倚着一株粗壮的柳树,茹萱看着波光粼粼的惠明湖面,脑子里只想着如何去回复盼夏上次的请求,连口中的莲子,都吃的没滋没味。
“想什么呢,看你一直在愣神。”世其看茹萱心情似乎不大好,问了一句,说话间,没忘记把刚剥好的莲子递给她。
本来茹萱觉得剥莲子这种事情是该女人来做的,只是世其坚持说剥莲子伤指甲,非要抢了去。
每天在浣衣局做粗活,不比剥莲子伤手,伤指甲?
茹萱嘲笑世其的矫情,却也有些小女人被男人娇宠的满足感,安心地享受被人伺候的优越服务。
“前两天去春晖殿,盼夏姐姐说美人身怀有孕,身边缺人手,问我愿意不愿意去帮忙。”茹萱接过莲子,丢在嘴里。
新鲜的莲子,剥了外壳,剃了莲心,口感清脆,苦味又不浓,清心降火再适合不过了。
“你那你的意思呢?”世其抬眼瞧了一眼茹萱,继续忙活着手头的“工作”。
“犹豫中……”茹萱撇了撇嘴,表示很无奈:“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无忧无虑,好好干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读书练字。可美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不愿意看着她受难为……”
“外面的人,总归是用着不太放心,要是能有几个可靠的人照顾美人,我也就放心了。”茹萱眨了眨眼睛,很是期待。
可靠的人么?
世其心中一动,脑中飞速地闪过几个人影,又消失不见。
只是世其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想这么多,也是无用。上头人的事,自然有上头人的安排,尚美人有孕在身,皇上、太后和皇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说不定这两日他们就会给尚美人安排人手的。”
“也是。”茹萱歪了脑袋,对世其的观点很是认同。
皇后吧,就不指望了,后宫争宠,皇后不害人就不错了。
但是皇上和太后总该是要管的,毕竟是亲儿子,亲孙子,没有不疼的道理。并且,皇上子嗣稀少,太后每每总是去庙中烧香拜佛的,为皇帝求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定会格外疼惜。
“倒是我想多了,白白让自己烦恼。”茹萱自嘲地笑了笑。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世其宠溺地看着茹萱笑,伸手拿莲子递到了茹萱的嘴边。
被人喂食这种事情,从茹萱的记忆中就不存在,此时世其突然有此举动,倒是吓了茹萱一跳,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
“我自己来。”茹萱不好意思地伸手接了过去,胡乱地塞进了嘴里。
世其只是笑,笑的前仰后合。
有那么好笑吗……
茹萱看世其如此夸张的动作,满脸黑线。
“这几天我的字写的比以前好了一些,改天要不要拿给你看看?”为了化解尴尬,茹萱有话没话的找话题。
“好啊,最近读到那本书了?”世其饶有兴趣地问。
茹萱专心练字的神态,专注、认真、一丝不苟,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而茹萱对此,却浑然不觉。
“在读《诗经》。”茹萱答道。
所谓的《诗经》,都是一些能够唱出来的歌词,配上音乐便能歌唱。而其内容也是根据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编写而成,读起来朗朗上口,又简单易学。
譬如当下最广而流传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出自《诗经·关雎》,述说着男子碰到心仪女子之时的心态。
第067章 苦肉计
更新时间2015-4-28 10:03:45 字数:2201
感谢“大坝_gz”同学的平安符打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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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含羞带怯、朝思暮想、却又复杂万分的爱慕心态。
发自内心的喜欢与爱慕,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的不安,想的念的,都是那位“窈窕淑女”,当真是痴情一片。
哎~!
别人家家的都是男追女,隔层山,男的是穷追猛打,痴情男儿,女的则是窈窕淑女,矜持上好一阵子,才含羞带怯的默默点头。
倒是自己,几个小礼物,一个强吻,就被搞定了……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
茹萱无奈地翻了翻眼皮,瞧向世其,此时的世其却是正专心地帮茹萱剥莲子,小心地剃掉莲心,然后将剥好的莲子仔细地放在一方干净的手帕中。
而那方手帕,恰恰是上次茹萱用脏之后,洗干净还给世其的,世其就地取材,拿来乘莲子,好让茹萱留着这两日吃。
如此细心周到的行为,倒是让茹萱刚刚的无奈与阴霾一扫而空。
如此经济适用男加暖男,足矣!
茹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看到这样的场景,倒是自己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跟世其玩闹上了好一阵子,茹萱才依依不舍地跟世其告别,带着一大包已经剥好壳的莲子,心满意足地回浣衣局。
出去之前,茹萱已经用皂角粉将要洗的衣服泡好,回来之后看了看衣服已经泡的差不多,把莲子放好之后,坐在木盆边,准备洗衣服。
不远处的红裳看到茹萱坐定之后,朝身边的丹雪使了个眼色,丹雪会意,将手中正在搓洗的衣服放了下来,端起小盆,朝茹萱的方向走去。
“茹萱,帮我洗两件衣服吧。”丹雪说着,竟是要将一小盆衣服倒进茹萱的大盆中。
满满都是吩咐的语气,甚至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就要强行要求对方去做。
丹雪平日里与红裳交好,身上也沾染了写欺软怕硬的性子,总是在浣衣局里欺负一些胆小的宫女,耀武扬威的,那些小宫女怕惹事,大都是敢怒不敢言。
茹萱不喜丹雪的这般行为,抬头看了丹雪一眼,皱起了眉头:“我正在洗春晖殿的衣服,怕是不得空呢!”
“是吗?”丹雪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似乎并没有为茹萱的直白拒绝而生气,反而是轻松地说道:“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浣衣局每个人手中都有活,分量也不轻,这个丹雪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随随便便就指使别人干活。
“请便。”茹萱心中越发的不高兴,不冷不热地甩了一句。
丹雪见状,冷哼一声,扭头准备走。
可这脚还没迈出去,便听到“噗通”一声,丹雪连人带盆地摔在了地上,恰巧,落在茹萱的旁边。
“没事吧。”尽管对丹雪不喜,但人毕竟是摔在了自己身边,出于好心,也碍于面子,茹萱站起来,伸手去扶。
“走开!”丹雪并不领情,抬手将茹萱的手打开。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茹萱懒得理会她,不再有动作,而是坐回到了小板凳上。
丹雪似乎摔得不轻,扶着脚脖子,哎呀哎呀地喊,引得周围正在做活的宫女们,纷纷伸头来瞧。
“茹萱,你太过分了,不就是两件衣服吗,不愿意帮忙就算了,何必推我一把?”丹雪见众人往这边瞧,适时地喊了一声。
“我哪里有推你?不要平白地冤枉人!”茹萱对丹雪的行为甚是气愤,下意识地张口辩解。
“若不是你推我,这平平坦坦的地,我还能自己摔倒不成?”丹雪一脸的厉色,似要将茹萱吃掉一般。
“这可就难说了,说不准就是你不好好走路,左脚绊右脚,摔倒了。”茹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苦肉计,还真能下本!
事到如今,茹萱算是明白丹雪为何平白无故地来找她说话,原来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不过,演戏若是没了配角,怕是就不好看了呢!
茹萱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红裳正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装腔作势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