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朱失落,眼睛发了红,道:“你不喜欢我吗?你是不是嫌弃我身子不干净?”
阿南慌了神,一时半会寻不到借口,只好道:“我怎会嫌弃你?你要是嫌弃你,今儿就走了。”又道:“你唱的小曲儿,我从未听过,你能再给我唱一遍吗?”只要她喜欢,郁朱没什么不答应的,便起了身,重新拿起琵琶,又重新谈了一曲清平调。阿南满脑子搜刮借口,道:“你如今不再是妓女,只是平常女人。如果我允你侍奉我,便得娶你回家才行。”
郁朱会错了意,以为阿南要娶她过门才肯碰她,不禁心潮澎湃,雀跃不已。她道:“以我的身份,你家里人会同意吗?”阿南喝了酒,再加上对男女之事并不大懂,只听出她字面上的意思,疑惑道:“家里人?关家里人什么事?”又笑道:“我家里人都死绝了,只有一个几年前在江湖上认的拜把子弟弟,亲戚们早就不管我了。”说着,总觉不对劲,问:“你说家里人同意什么?”郁朱不回话,只笑道:“正好,我也无牵无挂。”
两人你说东,我说西,酒醉微醺,竟安然聊到了天亮。
郁朱喝多了酒,自己爬到榻上睡着了。阿南歪在炕上和衣对付了一夜,天才亮,就习惯性的醒了。她惺忪睁开眼,怔忡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郁朱的庄子里。她隐约忆起昨儿晚上的片段,慌里慌张上下打量了自己,确认无事发生,方舒了口气。
嬷嬷听屋里有动静,便进屋点灯。她原在宫里当差,十四爷建府时,随之出的宫。因那时十四福晋昏迷,十四爷不想府里人太多,便遣出小半的人来了庄子上守院子。院子一直都空着,年前才让郁朱住了进来。她小心谨慎,上头说好生伺候,她就仔细伺候着便是,从不敢多问多听。她本以为郁朱是十四爷在外头养的格格,后来发现十四爷一次都没来过。昨儿见南掌事竟然敢与郁朱同食共寝,更加认定郁朱不是十四爷的女人了。只是,叫她奇怪的是,明明孤男寡女的,怎么就一个睡在里间榻上,一个睡在外间炕上呢?
可真是稀奇事!
阿南的发辫没散,便只整了整衣衫,道:“去叫郁朱姑娘起床,我有话问她。”嬷嬷心道:“昨儿说了一晚还没说完?非得一早上问?”面上却是温顺恭谨,应了是,便斜身进了里间,轻唤道:“姑娘,姑娘...”里头断断续续传来声音,阿南倒也不急,耐心候着。
过了好一会,郁朱才从里头出来。以前在香园时,她都是晚上接客,白天休息,如今虽然住进了十四爷的庄子,晚上不用做事了,可白天睡不醒的毛病却改不掉。她随手裹了一件外衫,挡住薄纱衣里的春光,青丝垂腰,往脸上抹了点胭脂方出门见阿南。
阿南道:“我这就要走了。”
郁朱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发生任何事,但在她心里,阿南已然是她的情郎。她自然的抬手替阿南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道:“当日在青海我跟的是成老板的商队,成老板与我有多年交情,他的心思缜密,或许道听途说打探到什么也说不准。但依他的性子,若没人支使他将事情往外说,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他是商人,讲的是一个“利”字。”
阿南其实早怀疑过成老板,也派人监视过,但并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今儿听郁朱这样一说,又起了疑心,或许成老板当时正是因为知道点什么,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被监视两三个月而没得一点儿反应。他毕竟走南闯北,比一般人都要警觉。阿南心里思忖着,不露痕迹往后退了两步,道:“天大亮了,我先走了。”
☆、第二一九章 :十四爷出征(1)
第二一九章:十四出征(1)
回到京里,已是日上三竿,十四早已入宫,阿南略略梳洗过,便骑马至宫门外的歇脚处候着。张芳芳筒着手慢悠悠行来,满脸诡异笑容,道:“怎么,南掌事昨儿可舒坦?想必郁朱姑娘伺候得好呢!”阿南待他客气,客气道:“夜里雨下得大,实在不好走。”又问:“爷早上可有问我话?”张芳芳道:“西边军情紧急,皇上急招,爷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进了宫。”又挤到阿南身侧,小声问:“你可算占了便宜,能让郁朱伺候一宿...”
阿南尴尬,道:“郁朱免了妓籍,就是平常百姓,我与她清清白白的,并无瓜葛。”张芳芳打心眼里不信,边点头边道:“我都明白,我都明白...”又遣随身的小太监泡来一壶碧螺春,拉着阿南在墙根荫处喝茶闲聊。阿南心里忐忑不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十四到底会如何处置郁朱。
乾清宫里死寂一片,康熙一手杵额,一手垂垂拿着八百里急报的折子。他直直望着桌上的宝印玉玺,金黄润泽的颜色,在玻璃窗下灼灼发光。大臣皇子们往两边站定,皆低眉含胸,连大气都不敢出。阳光渐渐西落,晚霞带着一丝绮丽的光辉照得满室绯红。半响,康熙方动了动身子。他一动,所有人都心眼儿一跳,拉紧飘远的神思,谨听圣训。
康熙眼角的皱纹深壑,眉心平坦,并未露出半点儿喜怒,他将折子随手一扔,语气极为平常道:“准噶尔部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朝廷发兵救援,朕想从你们当中挑出一个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代朕亲征。”稍顿,问:“胤禛,你来说说。”
四爷是几个得重用的皇子里头年纪最年长的,他这些年倾心与田园劳作,除去查了数件贪腐的案子,旁处并未有所建树。康熙看似随意,其实处处都在考验。四爷心如明镜,往前走了两步,至中央抱拳道:“若说武功,几兄弟里属老十四最高强,若说谋略,儿臣觉得无人可敌老八,儿臣也颇觉为难。”话音毕,八爷上前,抱拳道:“老十四曾去过青海,对那儿的地形、气候颇为熟悉,儿臣以为,十四为最佳人选。再者...”他含笑望了四爷一眼,不露声色道:“再者出兵进退,谋略战术皆由皇阿玛拿主意,儿臣哪比得上皇阿玛。”
他们暗自较劲,康熙明白得很。其实他亦属意胤祯,又担心几兄弟以为自己偏袒,故意要给胤祯军功,才特地问了四爷一句。康熙知道四爷凡事以退为进,老谋深算,才故意问他一句。康熙甚满意,面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懒懒道:“如此,便定了。”又朝十四道:“胤祯你回去好好预备,半月后行军往青海。”
十四忙跪下,道:“儿臣遵旨。”
从乾清宫出来,八爷、九爷、十爷与十四一路进了户部衙门里院。四兄弟随意坐在房中品茶,八爷道:“家里的事你不必担心,凡事有我照看。你好好打几场胜仗,有了军功在身,往后又多了些把握。”九爷手里拿着一把花生,一粒粒剥着嚼着,道:“今儿四哥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白白将好处让给你和十四了?”八爷唇角掬起浅笑,道:“我听说,皇阿玛早就下决定让十四出征,无非问一句罢了,四哥那儿只怕也有消息。”
十爷手肘撑在茶桌上,托着下巴道:“皇阿玛的心思可真难琢磨。”
八爷道:“你我岂敢揣摩圣意?无非是瞧着眼色罢了。”见十四半会不做声,便问:“你怎么了?天大的好事落你身上,怎么倒不高兴了?”十爷玩笑道:“怎么,害怕了?”十四并不回话,只拍了拍袍子上的落尘,沉着脸不说话。
他是在想,呆会怎么跟蔷薇说呢?
我整天无所事事,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了早膳却又想睡了。于是又从中午睡到了下午,然后起床用了晚膳,坐在炕上发呆。院子里的葡萄藤结出了绿豆大小的小果子,弘明觉着新奇,让嬷嬷们抱着在底下看,一时又有鸟雀过来叼果子,弘明心里着急,让太监们拿着竹竿子在藤上挥舞敲打。他们在外头热闹腾腾,我的身子却软软的,提不起劲。
玟秋领着人抬了两口大箱子进屋,福身笑道:“主子,内务府送来了夏令用的缎子,说是从苏州织造府进贡来的呢,花样颜色好得不得了。”这几年十四贝勒府的物件支取都是康熙特批,从内务府领用,倒省去一大比钱。
我稍有兴致,道:“打开瞧瞧。”
丫头开了铜锁,将布匹一样样的摊开摆在炕上,果然柔软顺滑,颜色花样儿艳丽。我道:“命人去把阿醒和舒侧福晋叫来。”停了停,又道:“还有弘春屋里的两个格格也一并叫来。”嬷嬷应了,退身出去通传。女人对衣服的心思没得止尽,要说我春夏秋冬的夹衣、套衫、夏纱衣、冬棉袍,无论是丝、绢、纱、绫、缎、紬、罗...还是配饰珠、翠、金、银、宝石...都是应有尽有,每年都要换一轮新的,有的才穿过一两回就赏了人。底下的丫头婆子你赏了她们也不大敢穿,所以大多时候会赏给家臣的福晋。
没过多久,舒侧福晋带了弘春的两个格格王氏、崔氏过来。阿醒听说内务府来了新缎子,知道要做新衣裳了,高兴得不得了,在院门口撞见舒侧福晋便甜甜唤了一声额娘。她三岁前一直由舒侧福晋教养,常常唤她额娘。那时不觉有什么,今儿突然喊一声,可没把舒侧福晋吓死,道:“郡主快别这样,叫福晋听见,我可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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