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燕一怔,随即将头摇得更拨浪鼓似地,“我还是去倒夜香刷夜香桶吧。”
也不想想这福里丫鬟妈子们加起来少说也有好几十人,指不定洗道猴年马月去,还有说不定她们还得把随身携带的贴身之物拿出来给自己洗,肚兜什么的还算好的,要是将月事布拿出来那可太恶心了些,阿燕思及此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碜。
“算你这丫头有点脑子,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去。”余妈妈依旧森冷道。
“是。”阿燕诺诺点了头,向净夜池走去,净夜池顾名思义就是茅房,下人们上茅房就是此地。
果然茅房一扯的空地上停放着不少夜香桶,大大小小有二十来个。幸好现在是阳春三月,气味不是很大。阿燕上前拧起一个桶就往小渠边走去,这条小渠是流通到外界的通水道。在此地刷马桶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提水。
刚刚走近就听见有人神秘兮兮的碎碎念,听声音是两位男子......阿燕额头瞬间冒起了黑线,还有人在此上厕所。
家丁甲道,“今天是老祖宗的生辰可忙死了,趁着如厕偷闲,又要去忙活了。”
家丁乙符合道,声音无奈,“是啊,忙得焦头烂额的做不好还得被骂,真是吃力不讨好。”
甲有道,“也就发三十文月供子钱有点盼头了。”
乙接道,“是呀!是呀!”
甲神秘兮兮道,“哎,你听说没有?”
乙好奇道,“听说什么?”
甲道,“我说了,你可别到处张扬。”
乙一本正经道,信誓旦旦,“放心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甲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二夫人以前生过一个少爷,才满一岁就死了。”
乙貌似回忆了一番,半响才开了口,“好像又这么一回事,细细回想好像有五年之久了吧。”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呀!好像当年是老祖宗生辰的当天夜里死去的。”
甲嗔道,“你小声点,这可是府里明了的禁忌不能私底下议会。”
乙却不以为然,“这是茅厕没人听见,话说此事这么了?你知道些什么?”
甲又压低了声音,陡然森冷道,“听说二少爷的死跟三姨娘有直接关系。”
乙很是吃惊,狐疑说,“不会吧,三姨娘和二夫人的关系不是挺好的。”
甲不屑,“切,你知道什么,这丞相府里阴谋不断,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阴招不断,凶残至极,我可告诉你平日里少接近三姨娘,只要你一接近啊就会被其他房认为是她的人,那你的日子就苦了。”
乙掂量一下,声音点头咂嘴,“难怪三姨娘这些年身边的丫鬟婆子换了又换,原来是二夫人搞得鬼。”
甲同情的哀叹一声,“坏的还不止此事,现在可怜的是三小姐,估计也是二夫人搞得鬼,我昨天偷偷听见江妈妈吩咐大丫头香竹今天午时将用断肠散掺和到三姨娘的茶水里,还说竟然弄不死三小姐,今晚要弄死三姨娘,啧啧,多狠毒。”
“天哪,胆子也太大了吧。”乙百感惊悚。
甲轻叹一声,“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妙,我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一般吧,免得自己也跟着遭殃。”
“说得对。”乙表示同意。
两人完事后提了裤子就出去,阿燕听见脚步声就先躲了起来。
阿燕心慌得紧,要是真是这样的那会怎样?不行得找到林妈妈才行,将这一切告诉她现在宴会还未开始,可这马桶也未刷,丫鬟么有通告是不可以进入别的院子的,算算时间离午宴还有四个时辰只要在她们去大厅宴会的路上拦截到林妈妈这事就完成了。
思及此,阿燕准备将夜香桶刷完了先在游廊拐处候着。
两奴仆人行至一处别院内,有一戴斗笠的女子早已经侯等多时了。她来回踱着步显得焦虑不安,见两仆人进来她上前询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姑娘放心那小丫头估计都听见了。”甲道。
“干得好。”女子从腰间拿出两锭金子。“这是给你们的过了今天马上从府里消失知道了吗?”
两人看见金子的那一刻眼中发着光,按纳不住忙不迭道,“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消失,一定消失。”
女子将手中的金子往地上一扔,“滚。”
两仆人赶忙捡起,轻柔的摸着金子,害怕被摔坏了一般,女子厌恶的瞥了一眼厉声说,“还不快滚,要是此事让别人知道,我可不能保证你们的家人安全。”
两人一怔,忙道,“姑娘放心,此事要是让第三者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不得好死。”
女子挥挥手不耐烦说:“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快走姑奶奶还有其他事要忙。”
两人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半响女子才接下帽子,这是一位十.五.六岁少女,看着发髻应该是府里的丫鬟,长得倒是清秀,杏眼桃腮的倒是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模样,眼下一颗泪痣略为现眼。
两个时辰后阿燕捂着鼻子将令人作呕的夜香桶刷完,连饭都顾不得吃上一口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往大厅去的游廊处候着,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躲在了假山后面。今天实在是又累又饿又困,当然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阿燕已然习惯。
将近己时中生,宾客们络绎不绝如约而至,大夫人和李承业在门口迎宾接礼,二夫人则在大厅内招带女眷。这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大佛楼,老太太虔诚的念着佛经,心腹罗妈妈上前轻声提醒道,“太君,殿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老太太是一个朴素,节俭的人,所以她穿得也较简单,她前生为了给儿子凑学费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可她向来执意,以节俭为表,素和为荣。老太太一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呆在佛堂里理佛,偶尔也会倒自己的院中赏赏花,逗逗鸟什么的。不管府内之事,不过偶尔也有例外的时候管管一些琐事。
老太太睁开眼,一双平静似水无波无澜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轻叹道,“老身就不想做这个寿,他非要做,真是越来越不把老身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罗妈妈上前安慰着,“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这也是关心在乎你才办此大寿,刚刚老奴去前厅瞥了一眼,办的可隆重了,宾客也来了不少。
老太太却嗤之以鼻,“哼,这不是浪费财力吗?别以为他心里想写什么,不就是想称这个机会拉结党羽打好关系罢了。这样过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摆一桌宴,大家伙在一起,岂不其乐融融,这不是很好的吗?何必煞费心思别有用意。”
罗妈妈上去抚着她的背,声音轻缓地说:“老夫人说得也在理,可相爷他这不是前朝需要吗?还有老夫人不是常常说盼望着姐儿们能有一个好出处吗?你瞧这不是来了机会,听说这次有安国公,临武公,还有六皇子,九皇子,这不大姐儿也回来了。”罗妈妈知道老太太只是一时气话,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也就劝解着,罗妈妈跟了老太太将近20年,脾气秉性早就摸了个透彻。老太太是一个喜静之人,素来不喜热闹。在加上这几月为三小姐的事有些劳累,郁郁寡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84章
一听见‘大小姐’老太太眼中略显喜色,“灵蓉回来了?”大小姐李灵容嫁给了当今皇上的第六个儿子,六皇子为王妃。
当今皇上五十有余,生有子嗣无数但活下来的却屈指可数,现有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外加一个女儿十公主,皇后已死留有三位妃子。
罗妈妈将老太太扶起,嘴里说着,“是的老夫人,你前儿个不是念叨着生辰到了大姐儿就会回来了吗?”
“嗯,有三月未见到她了怪想念的。”老太太面露喜色。
罗妈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老夫人三姨娘的林妈妈刚才来过了,带信儿是三姨娘先去前厅等你。”,
说起这三姨娘,老太太不免想起三小姐李月彤,她轻叹一声,隐隐遑遑:“哎!这三儿的病你说有个着落了吗?”
罗妈妈也是心痛难言,从小吧就着三小姐最讨老太太欢心可是一个短福的,前几月瞧着还好端端的,这不知道是哪儿泛了煞,一病不起惹得老太太特跟着杞人忧天,寝食难安短短几个月头发全数变白都老了快十岁了。罗妈妈搀着老太太往内室走,准备去换身衣裳,“老夫放心,这三姐儿估摸着没几天就能好了,刚刚林妈妈说三姐儿今天早上吃了一碗小米粥。”
老太太栩栩一笑,破愁为喜,“真的,那太好了菩萨保佑。”
看着自贻伊戚好几月的老太太,这下终于露出了笑容罗妈妈觉得鼻尖一酸,眼中热泪婆娑,几乎哽咽,“老夫人你这是太不容易了,每天悒悒不乐、寝不成寐的样子老奴天天看着很是心痛,这下好了三姐儿的病终于有着落了,这下总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老太太兀的一笑,忙用手绢擦着罗妈妈脸上的泪水,“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别哭哭啼啼的,你可知道当年三姨娘曾经为了老身,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三儿是她的心头肉,亦也是老身的心头肉。老身只不过为她祈福罢了算不得什么委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