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回进宫,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见叶晓瑜兴致缺缺,邹幼恒试图让气氛活跃一点。
毕竟,他如今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没有。”
叶晓瑜说着站起来,想要给邹幼恒倒杯水。却发现茶壶里早就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事儿,我不渴。”
邹幼恒见状,笑着说道。
听到邹幼恒这样说,叶晓瑜便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
盯了叶晓瑜很久,邹幼恒才慢慢的开口。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有些事,发生了便就是发生了的,再怎么隐瞒,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就一些小事。”
叶晓瑜扯了扯嘴角。
“我回榕洲的时候。听到你与王怀青的事情,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去想了。”
邹幼恒看着她说道。
他这次回榕洲各种打探消息,所以王怀青在大婚当日逃离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落下。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他不好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想到叶晓瑜当时肯定为这件事伤透了心。
“果然够轰动,连你都知道了。”
叶晓瑜苦笑。
“对了,会试考的怎么样?”
两人都在努力的试图转移话题,但不愿提起的事情太多,转来转去。似乎还在里面打转。
“惨不忍睹。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邹幼恒摇了摇头,眼里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你都还没有告诉我宫中的情况,没有人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了,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只是一个做糕点的,谁会有这样的闲心来为难我?”
叶晓瑜笑了起来。
“也是,像你这样剽悍的,她们估计也不敢欺负。”
将手放在椅子背上,邹幼恒随口说道。
“邹幼恒!你如果不懂的说话的话,那就不要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叶晓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叶晓瑜……”
聊着聊着,邹幼恒突然脸‘色’暗淡了下来。
“嗯?”
叶晓瑜将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胡‘乱’的应着。
“你认识……晴朗吗?”
深秋时节的木棉,枝干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一阵风经过,什么都带不走。
“叶晓瑜,你认识晴朗吗?”
邹幼恒又问。
四周静悄悄的,声音仿佛寺庙里的钟声,撞击在叶晓瑜的心里。
晴朗?
顿时满心苦涩开始上涌,这个人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一般,哪里会不认识?
☆、第五百零八章 各有盘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晓瑜没有直接回答。
“你真的认识他?”
邹幼恒声音里带了丝异常悲伤的情绪。
“嗯。”
叶晓瑜轻声说道。
“他……”
邹幼恒张了张嘴,随即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要说晴朗为了救他,而死在了宣武‘门’下?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见邹幼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叶晓瑜突然问道。
晴朗一直住在宫中,与邹幼恒根本就没有‘交’集,他怎么会知道晴朗的?
“我……”
邹幼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到越京参加会试的时候,我曾与他有过接触。他救了我。”
他决定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叶晓瑜。
“他救了你?你是说晴朗救了你?!他向你提起我了吗?!——”
一直消沉的叶晓瑜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去越京。”
“为什么?”
叶晓瑜满脸疑‘惑’。
“他没有说理由,只是让我出来告诉你,不要去越京。”
邹幼恒一脸认真的说道。
但关于晴朗的死因,和那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全部告诉叶晓瑜。
“他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叶晓瑜反问。
晴朗自从当上了驸马之后,就再也没有与叶晓瑜联系过,更不用说叶晓瑜与谁相熟了,邹幼恒的话让她没办法相信。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我是榕洲人,所以他想着我能够告诉你吧。”
除了这个,邹幼恒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榕洲?
叶晓瑜皱了皱眉头。
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晴朗早就去了公主府,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碰面。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榕洲的?
路家庄……
对,没错,肯定是路家庄的人告诉他的。
这样想着,叶晓瑜终于理顺了自己的思绪。
“所以你那天那样匆忙的想要拦住我。就是为了实现对晴朗的诺言?”
叶晓瑜笑了一下。
当日她就在想邹幼恒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事。
不过,现在再说这个又有何意义?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没有实现诺言,因为你还是进了宫……”
邹幼恒一脸失落的说道。
“我这不好好的还待在这里吗?”
叶晓瑜失笑。
她实在没搞懂邹幼恒的话。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晴朗不让她进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在当时他就已经预感了自己会死,所以不让叶晓瑜进宫,为了不让她知道?
叶晓瑜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实在太扯。
且不说晴朗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叶晓瑜对他的感情,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知道,但过了这么久没联系,他在临死前又怎么会突然的想起叶晓瑜,‘交’代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自己在皇宫被追杀的事情。
莫非晴朗在皇宫的时候知道有人要杀她,所以才托邹幼恒。让他拦住叶晓瑜,不让她进宫?
“但晴朗却……”
邹幼恒脸上布满了‘阴’云。
叶晓瑜愣了一下,一不小心,将放置在面前的一个杯子撞到了地上。
砰。
响声清脆,碎片四溅。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见叶晓瑜除了走神之外,并无其他的表情,邹幼恒问道。
她不知道。
她一点都不知道。
晴朗还好好的待在越京公主府当着他的驸马。
她什么都不知道。
眼睛干涩而模糊,叶晓瑜眨了眨眼,试图缓解一下。
“嗯。我知道。”
内心挣扎万千,到了嘴上便成了几个云淡风轻的字。
“你们……天‘色’很晚了。你估计还未吃晚饭吧,我去外面买点进来。”
邹幼恒本想问问叶晓瑜与晴朗是什么关系的,但看到她满脸悲恸的神情,便作罢。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在来榕洲之前。是寄住在越京下属的一个村子里。晴朗是我寄住的那户人家的外甥,当时和我们住在一起……”
看着窗外,叶晓瑜好似陷入了回忆里。
她当年太过于意气用事,如果她没有离开,虽然依旧帮不上忙,但至少能够知道在晴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依靠着“年久失修”的回忆度日。
“后来,他当了驸马,我为了做点小生意,便一人独自南下到了榕洲。”
回忆很长,但从嘴巴里说出来,却短的可怜。
“你们后来就都没有再联系了?”
邹幼恒问。
“嗯。没有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如今他走了,从今往后,却再也不能联系。
“你,之前在越京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既然已经把事情摊开来讲,邹幼恒索‘性’问下去。
如果没有的话,晴朗就不会那样说。
“是有得罪过一些,不过事情都过了那样久了……”
刚想说事情过了那样久应该没有人会再记仇,叶晓瑜突然想起了贾秀‘玉’,她当年得罪的人可是贾秀‘玉’,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别人她不敢说,但贾秀‘玉’这人,她可以打包票,就凭着她那小心眼,绝对会记仇到现在。而如今的她,又是一国之母,势力比起之前来更胜一筹。如果知道叶晓瑜回越京的话,她绝对会派人阻挠,甚至让衙‘门’随便找个理由将她重新关回牢里都有可能。
贾秀‘玉’是后宫之主,而自己在宫中待了将近一个月,她不可能不知道。但碍于凌煜在,她没法在明面上下手,所以,那天的杀手。很有可能是她派来的。
所以晴朗,是已经知道贾秀‘玉’会加害于她,所以才‘交’代邹幼恒要拦着她的吗?
可是这个蠢货,就算贾秀‘玉’要加害她。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可是他自己,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性’命。
“晴朗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这话的?”
叶晓瑜问道。
她必须要搞清楚晴朗到底是怎么死的。
“几个月前吧。大概是二月初的时候。”
说着,邹幼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当日的惨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周铭、晴朗的脸轮番在他的眼前出现。只就一瞬间,他便觉得自己再次陷入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