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恩情,心里记住,遇到合适的时候,自当涌泉相报,所谓大恩不言谢。他对我有恩,对韩家有功有劳,可是这不代表我就要用自己……去犒慰他的劳苦功高。
就这样,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
夏荷结婚的前一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我见到他了,也说过他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我被她说得云里雾里,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上忽地一热,“他怎么连这事儿都跟你说?”
夏荷笑得有点无奈,“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顾忌。你又没有朋友或者兄弟姐妹在身边,他想知道你的想法,又放不下姿态自己问你,不问我,还能问谁呢?”
我也无奈,“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觉得你对他也不是没感觉,可他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夏荷笑了笑,调侃的语气,“这个男人,真是被女人待见惯了,都不知道什么叫拒绝了。”
我叹了口气,“大约我自己也有问题,两个人相处久了,平时说话也不注意,让他误会了。”
夏荷停了一会儿,才说:“小夏,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韩棠这人有时候是有点自以为是,但还不至于自作多情,他有这样的感觉,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反省了一下,叹道:“可能是因为有时候我看着他,想起了文昭,才让他有这样的感觉。又或者在某个瞬间,我真的被他吸引了。你该知道,你前夫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对女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夏荷感慨,“是啊,这次他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未婚夫见到他,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你猜怎么着?原来他是韩棠的拳迷,崇拜他好多年了,你说巧不巧?如果不是我拦着,估计他就当着所有客人和亲戚的面,热泪盈眶地跑过去跟他要签名了。”
我笑,“是够巧的,韩棠当时什么反应?”
夏荷笑着说:“他见惯了大场面,还能有什么反应?两个男人寒暄了几句,他就把我拉到一边,说他和你的事了。小夏,有时候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我们都不该死守着过去,那样的生活没有意义。”
我没说话,她叹气,“他是一个喜欢挑战,喜欢冒险和刺激的人。我不敢说,你们在一起就一定会长长久久,也就不敢太劝你。可是有些事,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不行?还有,你是一个女人,每天有一个那么帅的男人在你身边晃来晃去,男女之间那些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
我脸上发烧,有点窘迫地说:“夏荷,你觉不觉得……咱们两个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她停了一下,笑了,“是有点奇怪,对象还是我前夫。不过这好像也说明,我是真的把他放下了。想想真是奇怪,以前他追我的时候,我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如今却可以那么从容地跟他说话,随随便便就谈起他。”
我说:“你过去怕他,是因为你爱他。如今不爱了,自然就不怕了。”
她长叹,“是的,无欲则刚。可惜,这个道理现在才懂。小夏,他拿你没办法,而你对他别无所求,他就更没办法。”
我心里黯然,谁说我对他没有所求?我想求他……让我离开这儿。
第二天,我通过网络看到了夏荷在大洋彼岸的婚礼现场。她老公是一家连锁超市的小老板,法国裔,没有韩棠出色,却也是一表人才,笑容憨厚,举止绅士,对夏荷极为照顾。
夏荷一身洁白婚纱,绾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温婉端庄,眉目如画,这个像白莲一样的女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或许有些遗憾,却是那么踏实,能让人联想到天长地久的踏实。
祝福一对新人的时候,一身正装的韩棠与她轻轻拥抱,一世人,两夫妻。
七年前,夏荷固执地认为她这一生的幸福只能是韩棠给的。七年后,她对我说,其实通往幸福的路有很多条,人生的得失,全看你如何取舍。
我看着屏幕上的她,一时感慨万千。一个女人经历了多大的苦难,就会有多大的改变。经历让我们变得成熟,也磨掉了我们最初的那份纯真。
婚礼结束了,也就是说,韩棠快从美国回来了。
这天,恕一进门,看到我正在背单词。
他惊讶地问我:“你还在学?”
我放下词典,有点警惕地望着他,“你堂哥说我不能学了吗?”恕一推了推镜框,“这倒没有。”
我放下心来。
小蓝给他端来一杯茶,他翩翩落座,“我以为你只是无聊学着玩的,没想到你还真有毅力。”
我不觉苦笑,“谁让我没文化,人家都在学习的时候,我跑去赚钱,弄得自己除了会喝酒划拳、走夜场T台、摆几个姿势让人拍照之外,什么都不会。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放在哪个年代,哪个地方都不会错。”
恕一笑了,“谁说你没文化,你念的是社会大学,学的是街头智慧。一个人的思想跟阅历是成正比的,经历得多,想法自然就多。可想法太多的姑娘,有时候招人喜欢,有时候也让人恨得牙痒。”
我盯着自己的书本,知道他又要开始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就没搭腔。
他叹了口气,“其实你干吗这么辛苦?你嫁给堂哥,以后他负责赚钱养家,你就负责貌美如花,不就大团圆了吗?”
我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夏荷当初就是这样在你们韩家慢慢枯萎的,她嫁给你堂哥好像只有一年吧?”
恕一愣了愣,又道:“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我轻叹,“唐晚在被你堂哥一枪打死之前,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恕一无奈,“小堂嫂,你不能总是去翻他的老黄历。人都会长大,想法会变,追求也会变。过去他年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今他也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大起大落,他也会累,也会担心到老了那一天, 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我放下笔,想了想,“你认为我是那个能跟他走完一生一世的人?”
恕一说:“没人敢说你们一定会天长地久。可是我觉得,虽然你们平时总是吵吵闹闹,但是堂哥敬重你。外面那些女人,谁敢跟他那样?只怕堂哥皱皱眉毛,她们就吓得不敢吭声。堂哥这人严厉苛刻,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让他敬重你,比让他爱你更难。这是你们几年朝夕相处,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点磨合出来的感情。”
我看着自己的课本,叹道:“我坚持学习,跟你堂哥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说了,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需要把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抓在手里,才有一种脚踏大地的感觉。不单对你堂哥,我在文昭身边也是这样。你和夏荷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天长地久太遥远了,我明白,做人应该学会享受当下,该把值得珍惜的东西抓在手里,我只是……有太多东西放不下。恕一,如果你堂哥同意,我还是想离开这儿,他不是非我不可,我也需要一个更自由的空间,把自己的问题想清楚。”
恕一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抓住我的双手,“人只有两只手,你一手抓着痛苦,一手抓着过去,现在就算给你新的东西,比如说希望,幸福,你还能腾出手来吗?如果你没放下那些该放下的,你留在这儿跟你在外面流浪又有什么区别?小夏,你要先学会放过自己。”
我不由得一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也不再多话,起身告辞,要出门之前,又扔给我一颗炸弹,“我一会儿就去接堂哥,他从美国回来了,下午就到家。你还是抽空想想,怎么应付他吧。”
我愣了愣,想到那天晚上的事,脸上发热,心里发慌,惴惴地问:“怎么应付?他还能吃了我?”
他似笑非笑,“说不定他想呢?”
我清了清喉咙,强自镇定,“如果你堂哥是个丑八怪,我可能会害怕,可他是个帅哥。再说练格斗的人腰力都好,不是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吗?辣妹的翘臀,猛男的腰,谁用谁知道。还有,还有……”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我身边轻飘飘地走过,“你慢慢说,或许真能压惊。”
每次韩棠从外面回来,都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他从那辆黑色慕尚里出来,被众人簇拥,风尘仆仆,一脸严肃地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不见,他再次进门,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话,他又习惯了等别人向他汇报工作,等闲不会主动开口。
就像此刻,他像座巍峨的高山一样站在我面前,气势压人,神色淡漠,想起他离开时的情景,炙热强硬的呼吸仿佛还在耳边,被他亲过的地方就像有火在烧,我心里一慌,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主动的意思,我揉了揉额角,小声说:“你不在的时候,汪汪的预产期提前了,生的时候有点难产。宠物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说保大,她说我一定没当过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我改口说保小,她又骂我没人性,要孩子不要娘。唉,总之有点乱,不过幸好,最后母子平安。恭喜你……当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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