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了三秒钟就赶我走?”
“哪里三秒啊,”原莱把手机放低,“都三分钟了。”
“跟三秒有区别?”
“哦,你在宿舍?”
“嗯。”
“你就在宿舍这么正大光明,嗯……”原莱顿了顿:“厚脸皮地说骚话?”
“怎么了?”对面不以为意:“他们和女朋友不都这样?”
【我们才不这样——】
隐隐约约地,耳畔传来齐声嚎叫抗议。
一定是他的室友了,原莱轻笑。
“你们能闭嘴么?”徐星河似乎把手机拿开了一些。
【徐星河你能闭嘴吗——】
又有人喊道。
【荣耀处男变身荣耀泰迪后就是不一样啊!】
“滚!”有人怒踹椅子脚,顿时一阵嗷嗷乱叫。
手机又被徐星河重新贴回耳畔,男孩在笑:“我去治一下他们,你等等,我一会给你回电话。”
【我一会给你回电话~吼~】
又是他室友捏尖了嗓门,阴阳怪气地学他说话。
“好。”答完,原莱就安静笑着摇头,感慨青春生动有趣,不由忆起大学时光。
另一边,寝室里,徐星河直接飞了本书过去,砸到吊儿郎当翘腿躺着的齐思源身上。
“你干嘛!”刺毛头瞬间竖起。
“以前你们打电话我闹过你们?”徐星河环视四下,目光如冰。
吴垠川抓抓头:“我们替你激动啊。”
齐思源抱紧自己的小被子,八卦道:“谁啊谁啊?是不是那个七岁啊?”
“什么七岁?”吴垠川瞬间精神奕奕。
“不关你们事。”徐星河靠回椅子,拿起手机。
“哈——”齐思源拟出奇怪的语气词:“肯定是七岁了。”
“到底什么七岁啊。”
齐思源靠到床杆子边,卡着下巴问下边:“小星星,能说吗?”
徐星河蹙了蹙眉,晃了两下长腿:“你都说了,我能说什么。”
齐思源得到认可,一下子撅起上身:“就一个比他大七岁的小姐姐。”
“啊?”吴垠川惊讶:“可以啊老徐。”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看不出来,”他立即把椅子拖到徐星河边上:“漂亮吗?有照片吗?”
徐星河长睫微敛,神态专注地给微信里的人发消息,一副无暇顾及他的样子。
“喂!”吴垠川不肯善罢甘休,拍他肩头,见他有如耳聋,蹭得凑到他手机前吓唬他。
徐星河瞬间熄掉屏幕,语气淡如白开:“太漂亮了,不给看。”
“哟呵,”齐思源干笑,海豹那样鼓了两下手:“哈哈,厉害了。”
“知道漂亮呢,不漂亮能给你看上吗,”他越这么藏着掖着,吴垠川越好奇得不行:“你咋这么抠门呢。”
“会见到的,”徐星河瞥他一眼,转过身,望向齐思源:“老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过几天再告诉你。”
“还卖关子?”
“还不到时候,但非常需要你帮忙。”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他把书丢回来:“下次再扔老子试试,看我还帮不帮你?”
徐星河稳稳接住,挑眉笑了笑:“知道了。”
吴垠川不高兴了:“你怎么不需要我帮助呢。”
徐星河放下手机,转而开了笔电:“你回你自己位上,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行吧。”被嫌弃的吴同学又慢慢把凳子挪回去。
耳根终于清静,徐星河单手支着下巴,单手滑动鼠标,眼光不离一寸地浏览着屏幕网页的每行每列,每一个字。
用手机记了几个联系号码,徐星河挨回椅背,打开了微信。
原莱已经到家,他心也微微放下。
和他说了去洗澡,却突地回过头,兴致冲冲给他发语音。
“我在车上听到电台放了首歌。”
“想分享给你听。”
“可没注意名字。”
“但歌词特别好,特别好!”她又重复一遍,兴奋地说:“可我刚才找到了那首歌的名字。”
徐星河弯着嘴角,打字问:什么?
那边没有再回话,而是发来了一首歌。
好妹妹乐队的《普通人》。
徐星河当即塞上耳机,听着,听着,他唇畔不自觉浮出笑意。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他眼里,她怎么会是普通人,她独一无二的成熟与天真,有让他着迷的天分。
第63章 第六十三局匹配
翌日, 原莱起了个大早, 她把房间收拾一新,劳碌过后, 薄汗透衫, 她去冲了个热水澡,扎上丸子头, 换了身难得休闲简单的行头, 去了公司。
天气真好啊,原莱以手遮阳,光线自指缝淌过, 往她瞳眸里撒上了金粉。
头顶银杏叶已黄了大片,割出湛蓝的天, 星点白鸽掠过, 满目皆是秋日的动人油彩。
小风习过,落木擦过了她的肩。
原莱放下手,完全泡进日光里, 她转而取出手机,抓拍了一张即时景物照,P上滤镜,发给了微信好友列表置顶的那位。
她低眉, 微微一笑打字:早啊。
早,那一边,也来了招呼和图片。
原莱点开,映入眼帘的, 是校园的操场,人公草皮依旧青绿生机。
原莱唇畔弧度更深:跑步?
对面回:嗯。
原莱:那我也要一起。
徐星河:您悠着点,别崴了脚。
原莱气得吹气,低头瞥瞥自己许久未穿,白到扎眼的运动鞋:我今天穿的运动鞋。
徐星河:哦?
原莱路过一家尚未开门的店铺,玻璃反光墙刚好映上了自己。短款宽松运动T,九分裤下边是纤细脚踝,脚蹬小白鞋,还有张扬的丸子头,风格闲散的根本不像一个要去上班的OL。
原莱对自己的虚影做了个耶,又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才回消息道:我今天就像个女大学生。
徐星河:胡说了吧。
原莱:?
徐星河:女高中生。
原莱哼笑:是吗?
徐星河:嗯。
原莱: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样。
徐星河:我能想象。
原莱把手里见底的豆浆杯子丢到垃圾桶里,发语音问他:赛跑吗?
徐星河:我回宿舍了。
原莱:已经到了?
徐星河:还有一百米吧。
原莱眺望不远处写字楼:我到公司也差不多。
徐星河瞬间心领神会:ready go
原莱:gogogo!
女人把手机揣回手提袋里,一鼓作气朝着公司方向奔跑而去,风在耳畔飞驰,呼呼作响。
像乘风的叶,她轻盈飘落到写字楼台阶。
原莱取出手机,微微喘着气,往电梯走:我到了!你呢!
徐星河:我还没跑。
原莱:为什么?
徐星河:不想跑。
原莱控诉:你这人……毫无仪式感。
徐星河:就想在后面看着你跑。
原莱:你怎么不在终点接我呢?
徐星河:到不了终点也无所谓啊。
原莱:嗯?
徐星河:累了回头都没问题。
原莱:什么啊。
徐星河:听过一句话么,别人只在乎你飞得高不高,可很少有人在乎你飞得累不累。
原莱:嗯。
徐星河:我在乎啊,你如果飞不动了,我接着。
原莱莞尔:我还没飞呢。
徐星河:我已经怕你累了。
原莱:有什么累的,再说有不累的事吗?
徐星河:有啊,被徐星河喜欢。
原莱眼如弯月:给自己戴高帽是你的日常吗?
徐星河:嗯,喜欢你也是。
原莱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脚步如音乐节拍,目不斜视进入轿厢,靠到电梯墙上。
有同事注意到她,乍一看以为认错,多瞥两眼才确认叫道:“原莱。”
原莱一惊,扬眸,笑了笑:“早啊。”
她声音清朗,像挟裹了楼外一片日光。
“早……”同事打量着她,总觉有些许不一样,可她还是长这个样啊,五官并没有变化。
哇——
一进办公室,她的这种变化更为明显的被女同事们感知到了。
王芝娇首先一阵微弱惊呼,在原莱路过时小声问:“你要去跑马拉松啊。”
“嗯。”原莱神秘兮兮应道。
女人回到座椅上,没忙着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样的东西。
王芝娇眼尖,瞄到上头一个“辞”字,瞬间把转椅挪过去问,轻声问:“你要辞职?”
“嗯。”
“太突然了吧,”王芝娇皱眉:“你怎么也辞职?”
“不想干了。”
“因为简柔?”
“啊?”
“被她那天的话影响啦?”王芝娇只能想到这个。
原莱笑着摇头:“没有,因为我自己。”
“找好下家了?”
“没有。”
“原莱……”王芝娇目瞪口呆。
原莱把那片信封别到指间,晃了晃,语气轻快,完全不似前途未卜人:“走一步算一步咯。”
王芝娇眼睁睁目送她拐出办公室,步伐洒脱如脱胎换骨。
等到女人消失视野,她环顾四面八方,却发现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门口,全是不由自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