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酸楚如潮涌般漫过,秦川强自压抑住,躬身说道:“属下愿永远跟随皇上,请皇上不要属下走。”
卫流淡然道:“既然如此,就记清楚自己的本份。”
秦川咬牙说道:“是!”
卫流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秦川只觉得自己的口中都快有血腥味了,可是最终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反而一行礼说道:“属下这就去处置今日值夜的人。”
卫流看着秦川的背影,眉眼流转间,还是带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虽然照着他的话去做了,可是终究让他心里不太痛快,如今战事紧急便不说什么了,等回了凤城,总要把这个人换掉的,否则的话,日日被他那种期待又失落的目光看着,也是件顶难受的事情。
在屋中思索了片刻,卫流又叫进传令的人来,快速果决地下了几道命令。
传令的人立刻下去准备,卫流这才熄了灯,上床休息。
阮烟罗跟着南宫凌回到秦城,却发现南宫瑜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连程度也不在了,整座城是由欧战在管着。
“二哥呢?”阮烟罗问道。
“将功赎罪去了。”南宫凌说道,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能让人看得眼热心跳。
阮烟罗稳了稳神,说道:“二哥帮了你这么多,哪有什么罪?”
南宫凌不置可否,在城门前那样放着阮烟罗不管,差点害阮烟罗从马上跌下来,这都不算罪,什么算罪?
算老二有自知之明,自己跑去做事了,如果等到他回来……
哼哼……
南宫凌身上浮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却又不同于往常那种冰冷的样子,反而像是在算计什么人,让阮烟罗没来由的就想离他远一点。
远在北方,已经快要进入草原的南宫瑜身上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转头问身后的跟班:“度度,你冷不冷?”
程度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南宫瑜这样叫,叫了十几年,可是他仍然无法适应。
当初训练他们的人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因为对他很满意,说他是所有受训者当中最知道分寸尺度的一个人,可是到了南宫瑜的嘴里,就变成了这样。
度度,肚肚,我还屁屁呢,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说话用什么叠词?
嫌弃地看了南宫瑜一眼,程工根本懒得理他。
南宫瑜却早就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嫌弃,也不怕继续被嫌弃的更厉害,接着说道:“你说怪不怪,这天明明这么热,可是刚才我居然打了个冷颤,我跟你说,真的是冷颤啊,大夏天的打冷颤,这算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走路走的太无聊了,难得抓住一个话题,所以虽然这个话题着实没有意思,可是南宫瑜还是大有要把这个话题极力发扬光大的意思。
不过程度显然受不了这样的瑜婆婆,他冷着脸开口:“大概是因为凌王爷想你了。”
南宫瑜刚才不过打了一个小小的冷颤,可是程度的话一出口,他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全身都抖起来了。
像是被挠着了弱点的猫似的,南宫瑜勒着马猛地往旁边一跳,转过头怒视程度:“度度,你虽然是我亲自选的贴身侍卫,可是也不能这么吓我。本公子虽然脾气好,那也是有限的!”
程度跟了他这么多年,早把他的性子摸个一清二楚,根本不怕,说道:“你不觉得凌王爷很应该想你吗?”
那天南宫瑜立心要教训阮烟罗,看着她被人堵在城外都不施以援手,让阮烟罗差点被那群百姓所伤,只凭着这一条,就足够南宫凌收拾他的了。
后面几天南宫凌和阮烟罗在闹别扭,每天只是不停地找了事情来做,倒把南宫瑜忘在一边,算是便宜他了。
南宫瑜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等到南宫凌带着阮烟罗离开,他就立刻拔腿开溜。
算算日子,南宫凌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这个时候说他在自己惦记自己,还真是有可能。
瞪程度一眼,南宫瑜说道:“本公子和几个弟弟兄弟情深,他们想想本公子也是应该的。”
“那么希望凌王爷多想你一点。”程度诚恳地祝愿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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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2 旧地重逢
南宫瑜听了程度的话简直分分种有想要掐死这个属下的冲动,他少噎他一句是会死吗?
怨念地看着程度:“度度,我以为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已经情同手足,毕竟,当初是你自己亲手选了我的。”
不说起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程度的脸色瞬间黑的连面色都看不清了。
他亲手选的是没错,可是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当初先骗了他,他又怎么会舍凌王而挑上瑜王?
眼神里的嫌弃越发明显,程度已经连看都懒得看自己这个主子了,木着脸说道:“公子要是再不快点,我们就赶不及配合凌王的计划了。”
说着话,抬手在南宫瑜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南宫瑜大叫着,鬼哭狼嚎的跑远了。
程度看着南宫瑜在马背上手舞足蹈,可是实际上一点要掉下来的样子都没有,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主子?时间能不能重来?回到最早开始挑选主子的时候,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挑到南宫瑜的。
在南宫瑜和程度赶路的时候,阮烟罗却已经到了秦城和天曜都城中间的一座小城里。
说是小城,不如说是小镇,而且这座小镇对于阮烟罗来说并不陌生,上一次跟着南宫凌一起出走的时候,她曾经来过这里,这座小镇的名字,叫做仙福镇,在这座小镇不远的地方,就是仙谷,这座仙谷,既是阮老爷和沈红颜定情的地方,也是阮烟罗名字的由来。
阮烟罗远远地看到仙福镇,心里就莫名地温软起来。
这个地方,似乎与她十分有缘分。
等到了仙福镇的门口,兰月兰星掀开车帘,阮烟罗看到站在门口迎接她的人,更是又惊又喜,连忙一个快步跳下去,大声叫道:“爹,红叶姨!”
“小心点!”还没奔过去,就看到红叶皱着眉低喝:“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吗?哪能这么上窜下跳的?”
又瞪着兰月兰星数落:“让你们跟在王妃身边照顾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万一伤着怎么办?”
兰月兰星对视了一眼,兰星吐了吐舌头,说道:“红叶管家教训的是,我们以后会小心的。”
阮烟罗有些尴尬,这哪里怨得着兰月兰星,是她自己跳的太快了。
走到红叶跟着,拉着她的袖子说道:“红叶姨,不怨她们,是我自己不听话。”
红叶瞪她一眼,说道:“我又没说要罚她们,你急什么?再说她们现在是跟着你嫁出去的人了,就是罚,也只有凌王能罚,我哪里伸得了那么长的手?”
嘴里说着不怪,可是分明是在赌气来着,阮烟罗这回可听明白了,红叶姨这是怪她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一直不回去看他们呢。
这个话茬她可不敢接,只是搂着红叶姨不住地笑:“红叶姨,好久没见你,我都想念你做的东西了,我这几天胃口开了,你做点给我吃好不好?我肚子里这个肯定也喜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红叶一听她说到肚子里的孩子,态度立刻软下去,盯着她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问道:“还好吧?”
阮烟罗的第一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了,而之所以会没有的原因,她和阮老爷的事情在其中也占了不少原因。她怀上个孩子的时候,她甚至连在她身边照顾她都没有机会,所以这一次,红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地护好这个孩子。
“好着呢,就是皮了些,三五不时地要闹我一闹。”
“孩子皮一些好养活,一定是个男孩子!”听到孩子不时的闹,红叶的眼睛眯了起来,这说明这个孩子精力充沛,在肚子里扡健康的很。
阮烟罗笑着和红叶姨说了这几句,就已经走到了阮老爷的跟前。阮老爷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仍是清矍挺拔,一身的文人风骨,只是这么久不见,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添了一些。
阮烟罗不知为何鼻子就是一酸,这些白发中间,定有不少是为了她而添的吧。
努力露出甜美的微笑,阮烟罗轻声叫道:“爹爹。”
阮老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比起之前还丰润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西凉的事情,你已经尽力了。”
身体上没事,不代表心里也没事。阮老爷听说了西凉的事情,只凭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了解,他直觉地知道,阮烟罗心里一定有过不去的坎。
阮烟罗眼眶瞬间就湿了,其实她心里并没有阮老爷想象中那样难受,南宫凌在秦城下面的一番话,已经极大地宽了她的心,而且她又是向前看的人,有些事情结果已经造成,就是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虽然如此,现在听到阮老爷的一番话,她还是涌出一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阮老爷的话有多感人,而是她从阮老爷的话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关心,那是只有一个父亲,才会对自己女儿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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