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泣泪,真是见我尤怜啊!
水依画心中嘲讽不已。
“琴儿你怎么又提及此事。本王已经说过,皇兄不会让她死的,个中原因,本王一时也说不清楚。”上官玄墨伸出宽大的手难得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依画她真的不会死吗?”水依琴水眸微垂。
“自然,本王虽然厌恶她,可是没必要夺了她的性命。她得了如今的臭名声也算实至名归。琴儿你不是说,她曾经和家丁厮混在一起么?”上官玄墨声线冷硬。
水依琴目光闪了闪,却一脸自责,悲戚道:“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即便是真的,那也是我这个当大姐的疏于管教,让她好端端一个娴静女子变成了……变成了……”因为难以启齿,脸色憋得粉红。
“变成了不知廉耻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搔首弄姿的**荡妇。”一个清脆如溪水潺潺的声音十分干脆霸气地接了下句。
两人齐齐回头。
一个脸色瞬间大变,原本粉红红的脸颊一下变为苍白。
一个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沉冷,隐露嫌恶,眉头紧紧蹙起。
在他们两步之外站着一个蓝衣女子,女子肌肤赛雪如凝脂,柳眉琼鼻,一双眸子格外晶亮,像是缀满星辰的夜空,而两片桃花瓣似的唇此时微微勾着,弧度优美。
这个女人很美,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却比画更加灵动有神。只是——
那一条踏在大石上的腿、环胸而抱的双臂、嘴角浓浓的嘲讽都说明这个女人是如此低俗和缺乏教养!
上官玄墨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因为以前的水依画总装出一副纯洁害羞的样子,完全跟眼前这个女人的形象重叠不到一起。
可是,这个女人又的确是水依画。
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
上官玄墨心中冷笑一声,上次不小心撞到他怀里果然是这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琴儿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为了博取自己欢心而装出一副纯情懵懂的模样。
这样只会让他更厌恶,若说原来还存着一点儿愧疚,这会儿却是半分都没了。
“依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水依琴高兴地泣泪道,一脸欢喜。
水依画也十分高兴,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声音轻柔中透着冷意,“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们两个。”
我要让你们这对渣男贱女两年之内看得见吃不着,翻不成云、覆不成雨,行不成苟且之事!
叫你们背后说人坏话!
叫你们巴不得我死!
看我不憋死你们!
004 一脚踹废你
“我们有事?依画,你在说什么,我和睿王殿下会有什么事儿?”
水依琴似被吓着了,身子往后缩了缩。
上官玄墨本想拥她入怀,但两人还未成亲,不便做什么太过亲密的事儿,只能低声安慰道:“琴儿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本王和你能有什么事,皇兄已经答应本王,一个月后的寿宴上为我俩指婚。到时候,本王一百二十担聘礼,风风火火地娶你进睿王府。”
“啧啧啧,睿王殿下还真是深情。”
水依画窈窕的身子斜倚着身后的树干,再加上那环胸踏石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欣赏一场精彩好戏。
“水依画,要发疯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发,你吓着琴儿了!”上官玄墨脸色一沉。
他从来不怜惜任何女人,水依琴是让她破例的一个,而他也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他不担保水依画再这么挑衅下去的话,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还真是无情。”水依画低叹一声。
以前的水依画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不过也对,男人嘛,都喜欢水依琴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子,微笑时如弱柳扶风、哭泣时如梨花带泪,站在雨中就是芙蓉出水,迎风而立那是忧伤白莲。
倚在树边的女子表情忽然转为沉痛,声音低沉而沙哑,含了满满的悲戚,“水依琴、上官玄墨,你们为何要害死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死得好痛苦~”
一阵阴风刮过,令人不由自主全身发颤。
“大姐,为什么要害我?我死得好惨,大火焚烧着我的身体,令我痛不欲生,刺鼻的烟雾熏得我双眼睁不开,可是那切肤的痛却深入骨髓。火舌一点点吞噬着我的肌肤,好疼,真的好疼……”
水依画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一双美目盈满了泪水,像是一汪清泉,泛滥着往外涌。
她表情深痛地盯着那容颜俊美、气质冷然卓绝的男子,一只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心脏,似乎要把皮肉里的心脏揉碎。
“睿王爷,我这么多年来默默地爱你,你便是这样挥霍我水依画的感情么?若不是去地府走了一遭,我如何看清你们丑恶的嘴脸,我水依画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毁了我?你可知道,女子的名声一旦被毁,那她的一辈子就毁了。我不过是爱你,这样也错了吗?如果是这样,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着说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坠落了下来,像是落入玉盘的珍珠,发出叮当一声,落地却摔成了粉碎。
上官玄墨怔怔看着,微微颤抖着伸出了手臂,竟然想去接住那泪珠。
“王爷——”水依琴甜腻夹杂着惧意的一声呼喊让上官玄墨瞬间回神。
“装神女鬼的女人!”上官玄墨的脸上下一刻便拢了沉沉怒意,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影子上,忽而冷笑起来,“本王倒没听过鬼还有影子的!”
水依画愣了愣,伸手在脸上一拭,摸了一把的泪水。
刚才她确实想捉弄一下两人,可是后来说着说着,眼泪就像脱闸的水一样,喷涌了出来。
水依画,是你在伤心难过吗?
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忽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她必须回去整理一下思路。毕竟原来的身体还残留着以前主人的执念。
上官玄墨见她谎言被拆穿后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心里的怒火蹭蹭往胸口蹿起。
“戏弄了本王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喝一声,上官玄墨朝他两大步急追而去。
身后的水依琴心里一慌,连忙伸手抓了一把,却只捞到青墨色衣袍的一个角。
睿王殿下,不要去,那个女人是在欲擒故纵——
她想大叫着喊住他,可是多年的修养让她憋回了腹中,维持了原本的矜持。
*
察觉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水依画目光顿变冷厉。
在那铁臂即将抓上她肩膀的一瞬间,水依画身子往左灵巧一斜,右手迅速抄过他的左臂,擒拿住他的左肩,电石火花之间,大腿一屈,狠狠朝他下盘踹去。
还连续踹了两下!
“嗷~”上官玄墨的脸色顷刻间痛得扭曲起来,双手捂着下身。
抓住这个机会,水依画一肘子顶在他后背。
上官玄墨被顶得往前踉跄两步。
不及他多做反应,水依画单掌成刀,狠狠一记劈向上官玄墨的后颈。
上官玄墨两眼一黑,维持着捂下体的姿势直挺挺朝地上趴倒,昏过去了。
想他堂堂文武双全的睿王竟然对一个女子毫无防备,结果被整得如此凄惨。上官玄墨悔不当初,意识模糊之前将眼前这女人的得逞奸笑深深地狠狠地印在了心里。
水依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等本王醒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最后再不甘地在心里低吼一声,上官玄墨彻底昏了过去。
水依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短短几瞬间发生的事,惊吓地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她,“水依画,你……你居然打伤了睿王殿下!”
水依画拍了拍手,斜睨她一眼,冷淡道:“是有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告官?”
水依琴忽然尖叫一声,“水依画!你是成心跟我作对吗?你自己丢人现眼水性杨花就罢了,为何还要祸及我们水家,伤睿王殿下可是大罪,你想害死我和爹爹吗!”
水依画伸脚踹了踹地上的男人,朝她扬扬下巴,“喏,你也看到了,只是昏过去了,没死也没残。”
“你……你这个祸害!”水依琴怒目圆瞪。
“瞧瞧你现在这副狰狞的样子,真该叫上官玄墨亲眼看上一眼。”水依画啧啧两声。
水依琴闻言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恼羞成怒地狠狠剜她,“水依画,你这贱人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唉,还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水依画不是你的妹妹么,为何咒她死?”
水依画微笑着一步步慢慢朝她踱了过去,姿态悠闲至极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凌人气势。
水依琴被她逼得一步步往后退。
不会的,以前的水依画胆小怯懦,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可怕的悍妇摸样。
被她的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看得心里发憷,水依琴的心尖一颤。
“不要过来——”水依琴吼道,反正这里没有旁人,她也不用再顾虑着维持自己的端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