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小半,水苍书的怒火在见到远处袅袅而来的女子时,唰一下熄灭了。
那女子着一身浅蓝色撒桃花瓣儿的宽袖长裙,面容恬静,嘴角带笑,一双美眸在月光下晶光湛湛,如同两颗宝石缀于其中,秀发拂面,搔弄粉唇,无意间绽放的风情令人炫目。
“雨萱……”水苍书看着那人低喃一句,眼里打转的泪水掺杂着激动和悔意。
他食言了,他没有照顾好雨萱的女儿,他的心里依旧有着可笑的芥蒂,画儿变成如今这样子,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那女子越走越近,举止间却多了几分恣意洒脱。
水苍书定睛一看,那人哪里是裴雨萱,分明就是他刚刚得知与小厮厮混的水依画。
“父亲和夫人何故在此?是来看大姐和三妹的么?”水依画走到两人面前,眼中尽是不解。他们停下的这处恰好离水依琴和水依诗的闺阁很近。
水苍书脸色微僵。
画儿明明好端端的在这儿,哪里在跟小厮鬼混,果然是些嘴碎的下人胡说八道!听她这么一问,愧意更深了。
“是……是啊,听闻琴儿近来身子不适,所以过来瞧瞧。”水苍书有些尴尬道。
“父亲,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两日正重温刺绣呢,恰好有个地方不会回线,这才过来请教大姐。”水依画浅笑,摆了摆手中的鱼戏荷塘刺绣绢帕。
水苍书轻轻叹了口气,似将万般情绪吐了出来,有愧疚亦有欣慰,还有多年来一直藏匿着的狭隘和不甘。
“父亲既然来了,不如同女儿一道去看看大姐?”她道,晶亮水润的眼望着他。
水苍书惊觉,画儿还是同以前一样天真纯洁,哪里有半分水波荡漾的勾人模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以前他为何就信了呢?
看着眼前这乖巧懂事的女儿,水苍书欲言未言,最后只挤出了两个字,“走吧。”
父女俩相跟着往水依琴及水依诗的闺阁行去,而走在两人身后的王氏脸上的表情由最先的震惊转为狐疑,最后变为忐忑不安。
那贱人为何没事儿?派去的王二和李四不是说事情都办好了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氏垂头深思,恍然不觉前面的两人已经放慢了步子。
不堪入目的粗喘娇吟从闺阁里传了出来,娇吟甜腻得浑身发酥,而粗喘则像是战场驰骋挥洒汗水时的吞纳吐气。
“啊……嗯……好妹妹,你轻点儿捏……”水依琴尤带兴奋的甜腻之声响起。
水依诗娇嗔的声音混混沌沌,“明明就想我捏重点儿……”
两人一答一应间还混杂着其他男人兴奋的粗吼,“好弟弟,哥伺候得你爽不?”
另一人爆粗口道:“王二哥,你倒是快些……”竟也是个男人的声音。
水苍书惊得张大了一张嘴,双眼充红,拳头捏得咯吱响。
“畜生!”
水苍书怒吼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前来的三人彻底呆住!
只见屋中唯一的大床上纠缠着一团白花花的肉,是彻底的白花花!水依琴和水依诗光裸着全身,紧紧搂抱在一起,小嘴儿互相贴着啃咬,双手大力捏着对方身前的蜜桃,修长的美腿儿也纠缠在对方身上。
而床底下的空地上,则是一团黄黑纠缠的肉,正是两个抱着互相啃的男丁王二和李四。
两对人都在忘我地进行着自己的事儿。
王氏尖叫一声,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样天差地别的变化实在对她打击太大,前一刻还想着将水依画那贱人捉奸在床,让老爷看到府里最丑最臭的粗鄙下人,就在那贱人身上起伏。
可是这一刻,现在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竟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王氏气得晕过去,水苍书则是怒红了一双眼,一句句地叫骂道:“畜生,不要脸的畜生!”然后一大步上前,将挡在前面的那团黄肉踹到一边,伸手就去扇那团白肉。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还抱作一团的水依琴和水依诗两人顿时清醒了大半。看了看眼前怒气冲冲的父亲,再看看自己的情形,齐齐尖叫起来,匆忙将被子往身上拢。
水依画冷眼旁观一切,嘴角挂着一抹几近无情的淡笑。
044 又见骚包妖孽
“父亲,不是您看到的这样,不是的!”水依琴尖叫着解释道,目光不小心扫到床脚处的一团黄肉,又是一声尖叫,匆匆在被下套好了衣服,两腿一弯,便直落落地跪在了地上。水依诗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大声嚎哭了起来。
“……是水依画,父亲,一定是水依画那贱人陷害我和三妹的!”水依琴忽然想起什么,然后猛地一抬头,双目死死盯着水苍书身边的水依画。
“大姐和三妹干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还将此事来到我身上,你们简直太让父亲失望了!”
水依画冷笑一声,眼里闪过玩味的讥诮和狠意。
这种报复,在她看来还算轻的了!
你们想要找个又丑又臭的粗鄙下人来侮辱我,而我不过是让你们两个小姐妹共赴**、来个惊天骇俗的磨镜之癖,还是两人**!
被踢到床脚的王二和李四还搂抱在一起做着某种冲刺运动,此时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现在的处境,眼里的迷蒙和**瞬间就被吓得烟消云散,匆匆套好裤子和上衣,哭喊着跪地求饶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咋就来了大小姐的闺房,还做出了这档子事儿。只记得不久前后颈一麻,意识紧接着就没了。
稍微精明些的王二偷偷扫了几人一眼,脑子里转了个弯,顿时明白了大半,想必是夫人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叫二小姐给算计了,连带着他和李四这两个小喽啰也一起扔进了坑儿里。
陷害二小姐的责罚重,还是行苟且之事重,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王二眼一转,立马嚎起了哭腔,“老爷啊,小的们冤枉啊,小的和李四都是被迫的,上回小的和李四撞见了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好事,于是两位小姐就要拉着小的和李四一起做这档子事。小的真是被迫的啊……老爷,就算给小的一千个胆儿,小的也不敢在小姐的闺阁里表演什么龙阳之癖……”
“住口!”水苍书怒吼,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画儿,你先下去,别让这地儿脏了你的眼!”水苍书吩咐水依画一句。
水依画虽然也想将好戏看到底,但是这会儿确实有些乏了,想着还不如回去睡一大觉,便帮水苍书顺了顺气儿,然后朝清幽阁而去。
她曾想,若是水依画还是以前的水依画,那么今日发生的肮脏事是不是全换在她身上了?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从不会同情那些心怀歹毒的人,别人如何报复她,她就如何报复回去,或许十倍百倍更甚。
说她狠毒也好,说她冷血也罢,若没有人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闲得慌地做这些事。
信步而行的水依画在嗅到某种熟悉的味道后,脚步微微一顿,接而继续前行,只是面上隐隐露出了几分无措的表情。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一种人:神秘莫测、武功诡秘、举止风流妖孽也就罢了,还偏偏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和目的,最后还死皮赖脸地缠上她了。
这想法刚落,便闻空中一阵低笑声响起,是那骚包妖孽特有的勾人音色,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却又在隐约中释放着迫人的威压。
“小美人儿可真是睚眦必报啊。不过依我看来,这惩罚也太小了点儿,应该直接断她们手脚,再拿去喂狗。”
水依画脑袋正上方的一棵大树上,斜躺着一个风骚无比的红衣男子,脸上的血色面具在月光下流光熠熠,昭示着无情又多情的两片薄唇抿起了个妖娆至极的弧度,此时胳膊拄在树丫上,悠然自怡地盯着她。
水依画拿眼角风懒懒地扫他一眼,脚步未停地继续朝前走。
见状,那男子便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弃了身下那看似舒适的树枝丫,身子轻飘飘地飞落下来,宛如一朵鲜红的花,悠悠地开在了女子面前。
“让开。”水依画微微蹙眉,语气淡淡道。
妖孽男立马让到一边,却是紧挨着她右肩站立,微微俯身凑近她,语气无不幽怨道:“美人难道不挂念我?”
“……我当然挂念你。”
妖孽男立即笑开了眉眼。
“挂念着你啥时候死。”水依画补了一句。
妖孽男嘴角笑意顿时一收,“美人好无情,前两天我的嘴儿可差点儿就废了。”
水依画偏头看他,面色淡淡,“不是赏了你一个吻么?”
妖孽男听闻这话,幽黑的眼闪烁了两下,然后笑眯眯地伸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摩挲了,抿了抿嘴,砸吧了两下,似在回味当时的滋味。面具下那对暗黑的眸子带着几分享受似的弯了弯,叹了一句,“下次吻的时间一定要再长些,好像还没来得及品出美人儿的味……”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妖孽男立马闪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