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可是。
他是雪璃国人人敬畏的睿王,从来不去想一些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水依琴那个做作的女人,进了他睿王府,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
宴会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众人一一离席,三国使臣则分别回了雪璃国给他们安排的行宫。
水苍书几人听睿王说,大女儿身子不适被他暗中命人先送了回去,几人心中欢喜的同时连忙往回赶。水苍书甚至找了交好的老友秦太医前去看诊。
水依画被册封为捧月公主,按照皇室礼仪,出嫁前都要住在皇宫里。看着众人散去,而那一家子仿佛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女儿的意识,水依画不由冷笑一声。
看看,这就是他的父亲。就算她即将远走嫁去火羽国,也没有半分留恋。
如此也好。那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就当从来没有过。
跟着两个引路的婢女去了名叫晨露宫的寝殿,水依画长嘘一口气,找了个软椅坐着小憩,两腿一翘,刚好搭在就近的镶金边紫漆木桌沿上。
伺候的两个婢女互相瞪了瞪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个今日新册封的公主如此不守礼教。
“公……公主,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个婢女垂头询问道。两人显然受过良好的调教,举止都十分得体。
“没什么事了,都下去吧。”水依画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
两个婢女福了福身子,正准备退下,却又闻那女子声音清清冷冷地补了一句,“在我出嫁之前的这段日子,除了一日三餐,不要随便进来打搅我,我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奴婢等明白。”两人一直躬着身子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环视一周,水依画开始打坐练功。
虽然书上记载的心法和秘籍都是速成型的,但终究缺了一些底子。她必须勤加练习才能弥补其中的不足。
刚刚进入状态,水依画就倏然一睁眼,极其不悦地看向窗外。
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打搅她打坐练功!
窗子砰一声被撞开,原本在床上盘腿而坐的女子顷刻间已经飞出了窗外。
“公主!”
守在宫门口的两个婢女乍然听到响动,一回头就看到一团紫影腾空而起,直直飞向晨露宫靠墙角的那棵大树上。
簌簌几声,几片叶子从大树上脱落下来。紧接着,一团紫色从树上飘飞下来,手上拽着个黑衣人,另一只手上拿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胸膛上。
“谁派你来的!”水依画低喝一声,
黑衣人根本不敢反抗,落地的一瞬间便跪拜在地上,开口解释道:“属下是皇上派来暗中保护公主的暗卫,让公主受惊了。”
他的声音十分沉哑,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原本的嗓音。
上官玄冥派来的人?水依画微微拧眉。
“就你一个?”
垂首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答道:“屋顶上两个,宫墙外三个,树上只我一个。”
水依画有些不悦地扫过他提到的地方,入目之处并无什么黑影。
看来,藏得还挺严实。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在保护她的安危,但是这种被外人窥视的感觉令她万分不爽。
“你的气息太重。若连我都瞒不过,又有什么资格保护我?”水依画目光冷淡地看着地上的人。
黑衣人脸上闪过羞怒,他身为雪璃国暗卫头领,被皇上派来保护一个女人不说,居然还被这女人嫌弃?不过,这女人确实出人意料,虽然感受不出她的内力有多深厚,但是此人的轻功和警惕性很高。
“属下以后会注意收敛气息的。”
黑衣人话音一落,一提气便飞回了大树上,再望去时已经看不见半分人影。
两个婢女显然不知道周围蛰伏着好几个暗卫,吓得不轻。
水依画收回手中的匕首,扫了两人一眼,“都去睡吧,有他们在,你们不用守夜。”说完便扶额进了宫殿。心道:这样也好,她可以稍稍放下警惕,睡个安稳觉。
只是这想法一落,水依画便后悔了。
大门阖上,她前进的步伐猛地一顿,一双刚刚沉寂下来的黑瞳倏然一凌,柳眉紧蹙,目光死死地绞在正前方的那张软床上。
原本属于她的软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男人,正半坐半躺着。
他穿着一身能亮瞎狗眼的血红色长袍,长袍散开在床褥上,就像是洒了一滩殷红的血水,脚蹬绛红色长靴,撑着微屈的腿,勾勒出修长好看的腿型。
一只手半拄着脑袋,脑袋微侧,似乎在看着这边;脸上罩着一张精致的血红色面具,像是一只蝴蝶,又像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花瓣,挺而翘的鼻梁紧贴着血色面具的凸起下沿,只露出一截精致如玉的鼻头;微微勾起的薄唇,在那一身血色长袍和血色面具的衬托下,宛如染了一层鲜血,淡淡的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盖过了夜风中的花香。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懒懒地披散开来,像是几涓细流,划过线条柔美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宽而结实的肩背,一直蜿蜒到了后腰处,随同那妖娆的红袍散落一圈,像是开了一朵黑色的花,透出致命的诱惑。
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黑而幽深,微微一眯就染了一丝妖媚,勾的人移不开目光。
然后,那双深邃却带着妖气般的眸子一点点转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刚刚进门的女子身上。
水依画浑身一绷,警惕心提到最高,心中不忘很快给出一个评价:
好一个骚包男人!
022 面具下的鬼脸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水依画手中匕首已然出鞘。
红衣男子看了她的反应,不由低低闷笑两声。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影,只那么短短一瞬间,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直直矗立在水依画的三步之外。
因为驻足太快,面上甚至刮过一阵冷风,将那一头长发吹得四处飘飞而起又缓缓落下。
然而,他就只停在三步之外,没有再靠近,只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水依画觉得在这目光下,什么东西都无所遁形。
捏着匕首的掌心不知不觉就出了一层细汗。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我的房间?”水依画沉声问,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这世上有一种高手,弹指眨眼间就能取走别人的性命。而水依画很不凑巧地就遇到了这一种。
“别紧张,我不会取你的性命。”
那如同开在血色当中的唇瓣缓缓一勾,卷起一个极为勾人摄魂的弧度,声音微微上扬,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带出了一种挑逗戏谑的味道。
水依画静静地看着他,他不动,自己也便不动。
屋顶、书上、墙外,这些地方明明都潜伏着保护她的暗卫,可这个人竟然能躲开所有的人,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红衣男子微微俯身,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讨厌的胭脂水粉味道,很好。”
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一扬,“身体凹凸有致,还身怀武功,不错。”
水依画皱眉,怎么看都有种别人在挑猪肉的感觉。
稍稍往前一小步,却看见那男人跟着朝后退了一小步,水依画的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
像是要验证什么般,水依画装作不经意间靠近了他,果见这红衣男子下意识地就往后了一点。
这男人果然不喜欢女人靠得太近!
水依画嘴角一弯,一双眼变得晶亮晶亮的。
红衣男子没有错过女子脸上的细微变化,好奇地咦了一声,正想细细研究一下,便见那女子朝他扬眉一笑,灿烂至极。
变化就在顷刻之间。
水依画脸上灿烂的笑容顿转冷厉,整个人一下扑了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动作迅速,像一头凶狠的狼。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衣男子浑身一僵,那一刻没了任何反应。水依画紧紧抱住他的同时,两指以迅雷不着及掩耳之速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动不了也使不上内力。
确定男子一动没动了,水依画这才慢慢挪开了缠住他的身子,看向他时,没有错过他眼里残余的震惊和诧异。
水依画见他干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在他面前叉着腰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若山间晨溪,又清又凉,带着说不出的欢快。
二话没说,水依画一把扯下系在他腰间的红衣带,一撕两半。
把人拎到椅子上坐下之后,一半红腰带用来绑他的双手,另一半则牢牢捆住两腿。
刺啦一声,男子那亮瞎狗眼的红衣袍子的下摆被扯下来大半,然后被撕成一条一条,无一不例外地绑在了男子的胳臂、腿上。
闷声不吭地看着水依画做这一切,男子嘴角的笑意不减,丝毫没有处于险境的意识,反而似在观摩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