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也就不再说什么,跟我玩起来。很快屋子里又是笑声不断。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来找我玩牌,第二天的时候十阿哥也来了,我就教他们斗地主。不过九阿哥怎么没跟十阿哥一起来?我问了十阿哥,他却看着我笑得一脸诡异,一副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知道的表情。拜托,我可是连见都没见九阿哥。
他不肯告诉我,我也懒得再问了,反正就算是我又气着了九阿哥,他过几天还是会忍不住来找我打嘴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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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几天,有一天我晚上回屋的时候,九阿哥正端坐在屋子里,阴着脸等我。他这幅样子其实挺可怕的,但我就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我丝毫不怕他反而笑了起来,他显得更加恼火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转了身子不去看我。
我忽然觉得九阿哥明明生气,却说不过我,那又恼火又无奈又不甘心的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我笑得越来越开心,忍不住又要气他:“哎呀,九爷啊,您又到我这猪圈里来体验生活啦?”
九阿哥怒冲冲地瞪我:“你还笑!你不气我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真聪明,您说得太对了。”我一本正经地点头,却还是在他怒发冲冠之前转移了话题,“可好些天没见着你了,你有事儿找我?”
他还是有些生气:“你怎么又跟八哥好上了?”
八阿哥?我最近跟八阿哥的交集,也就是那副扑克牌上的画了吧?原来他也知道了这件事,竟为这个生气。
我只好又把那天跟十三阿哥的说辞重复了一遍,九阿哥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本来就不怪我嘛,谁知你们那天都干什么去了。不过,八阿哥足足画了一下午,我可一个铜板也没给他,难道你们都这么喜欢白打工啊?
而且,我为什么非要一遍遍地跟所有人解释?为什么有一种丈夫接到一个女士的电话,不得不向妻子解释她真的只是同事的感觉?
搞什么,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倒是弄得我和八阿哥有天大的奸/情一样。
我正在这儿胡思乱想,九阿哥却叹了口气,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我:“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去给你做这个了。”
我接过来,把八阿哥暂时抛在了脑后,仔细研究起它来。这匕首做得很是精致,外鞘和刀柄应该分别是银制和铜制的,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中错落有致地镶着各色宝石,此刻映着幽暗的烛火,依然熠熠生辉。
我把刀抽出来,清冷的刀刃反着光,看上去很是锋锐。
“小心点儿,这可是开了刃的,平时不要抽出来,免得不小心伤了自己。”他赶忙站起来,抓过我的手把刀收了回去。
他离我很近,身上的气息晃得我心里一慌。我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抬眼看他:“你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
“你忘了?上回你不是说,想挂个匕首在身上,既是装饰,又能防身吗?”九阿哥皱眉看我,我也皱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我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我觉得眼睛一湿,心里忽然有了感动。我只不过是随口这样一说,连自己都忘了,他却一直记得,转天就去给我做。我不是总在气他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挂心?
“嗯,我想起来了,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揉揉鼻子,冲着他笑,好在现在是晚上,烛光没那么明亮,我还能及时隐藏起我脸上的表情。
“我画了一天样子,又亲自看着他们做好了,绝对是个好东西,你觉着可还喜欢?”九阿哥似是没觉察到我心底的波动,柔声问我,眼中的光映着烛火,竟是少见的温暖。
我觉得几乎快要窒息,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九阿哥今天实在太过反常,再这么下去,我怕会出现我控制不了的事情。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嗯,喜欢,值钱的东西我都喜欢。九阿哥,以后有了好东西,尽管往我这儿送,我绝对不会嫌多,也绝对不会嫌你送的贵重。”我语气轻快,无赖地看着他。
九阿哥一愣,无语地看我:“我就知道,你脸皮的厚度,是没人比得了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那我更得要些好东西了不是?”那种压抑的气氛终于消失了,我暗自松了口气,这样才正常,“九阿哥,你还欠我好多人情呢。”
“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九阿哥抗议道。
“你不只是欠了,你还欠了不少呢!”我掰着指头数,“要不是你,我的孔雀会伤心吗?要不是你,我会被调去偏殿,再也过不了我清闲自在的日子,还要天天被你折腾吗?要不是你,我能生那场大病,差点儿就没命了吗?”
见九阿哥脸色复杂,想要开口说话,我抬手制止他:“别插嘴,我还没说完呢。要不是我,你能保得住你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吗?要不是我,你能知道和动物争宠的不容易吗?要不是我,你能治好你的口吃吗?要不是我,你能知道你和十阿哥一样笨吗?要不是我……”
我成功地看到九阿哥的脸色,渐渐变得比这夜晚还黑,终于不等到我说完,就浑身冒着黑烟大步走出了屋子,我在屋里抱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月珊跑进来扶着我:“你说了什么?九爷那样子,跟身上着了火似的。”
我笑着冲月珊摆手:“也没什么,就是替他回忆了一遍我以前跟他说过的话,一句新鲜的都没有。他气量小,可不能怪我。”
我和九阿哥之间,还是这样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接下来,我在乾清宫里掀起了一股游戏潮,一副扑克牌很快就满足不了需求,我又让十四阿哥拿了些纸,让月珊她们帮忙,新做了三副。只不过没再让人大动干戈地画画,就简单画了几笔做个标识。
八阿哥画的那副牌,我给收了起来,一是他画得实在好,适合收藏,玩起来就显得浪费了。二是九阿哥和十三阿哥每次见了那副牌,都显得不太高兴,虽然我和八阿哥之间什么也没有,但他们这样,哪能玩得痛快?
新做的三副牌,一副给了太监们做人情,一副被宫女们霸占了,最后一副留在我自己手里。十阿哥来得更勤了,一来就扯着我们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还好,不在的话,他就叫上宫女太监一起玩,或者让我跟他下五子棋。
九阿哥也来,有时也会打牌,有时却故作清高,直说不愿意和我们这群小孩儿瞎掺和。切,装什么大人,他也不过才十九岁。
八阿哥从不参与我们的游戏,他依然不常来,来的话,也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喝茶,看着我和他的弟弟们玩。他的笑容中有着越来越多的宠溺,我早已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就连心跳也会变得不正常,再这么下去,简直是要遭透了。
不过,他从没明说什么,也不是总来。我于是就再三给自己洗脑,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妹妹。
四阿哥也来得勤了,因为他得管着他两个玩疯了的弟弟去学习。十四阿哥总是不情不愿地苦着脸出去,十三阿哥却是每次出门,都冲我做鬼脸。我一笑,四阿哥就瞪我,可后来他发现我根本不怕他,还接着笑,就改成了瞪十三阿哥。再后来,他看我们的眼神都变成了无奈。
哈哈,其实四阿哥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嘛,虽然我不敢像对九阿哥那样说话气他,但现在他在我眼里,是完全没有原先的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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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候,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跟着康熙出去避暑了,回来没多久,紧接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就又跟着康熙去南巡了,匆匆忙忙的,竟来不及见几面。这回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太子在德州因病折返,十三阿哥代康熙祭泰山的那次南巡,这些年十三阿哥越来越得宠,这将会是十三阿哥最为意气风发的日子。
只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仍是常来我这里。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是来找我玩的,而九阿哥,我看是专门来找我斗嘴的。不过他又开始送我东西,这回是一瓶瓶的香露,也不知是拿什么做的,抹在脖子上,手腕上,清清凉凉的,这个夏天也就变得好过一些。
我夸奖他,说我是怕冷又怕热的,他总算送了个实用东西。他也显得很开心,说我要是觉得好,以后年年都给我送,让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完夏天。能让这么个大财主欠我人情,真是一件幸事啊。
九月份十三阿哥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块玉。
“这是什么?”我问他,“这玉有什么来历不成?”
“这可是我找大师求来的。”十三阿哥忙向我强调这玉的特殊性,“玉本身可能没那么值钱,但却是泰山那儿的高僧开了光的,你带在身上保平安吧。”
古时候的人大多信佛,我知道四阿哥是信佛的,十三阿哥也是吗?
我问他:“你真的信这个东西?”
十三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是很信,但泰山那儿,不知道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你就带着吧,总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