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犹疑片刻,点了点头道:“失足落水的正是梁鸿!昨天夜里他喝醉了酒,又去了赌坊,赌输了就在赌坊里发酒疯、闹事。赌坊里的人认出他就是欠了赌债未还之人,便向他追要赌债。他从赌场跑了出来,慌不择路,人又喝的有些高,便掉了河。赌坊里的人见他没有呼救,以为他会水,是要泅水逃走,便没有继续追。今晨尸首才被打捞上来。”
梁嫤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不要告诉阿娘知道了……他如今如何,都已经跟阿娘没有关系了,便是死了,也和阿娘没有半分关系!”
梁嫤正说着,忽听门外有动静。
阿丑翻身挑开帘子。
林三娘正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阿娘?”梁嫤立即从胡凳上站起,“阿娘您……”
林三娘白着脸,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对,自然是跟我没有半分关系的!”
说完,她转过身去,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梁明渊离开长安才没几日,梁鸿又落水淹死。
梁嫤咬着下唇,皱眉思量,林三娘的心里,怕是不好过吧?
她也走出房间,追着林三娘到了床边。
林三娘在床上躺着,抬眼看着梁嫤,良久都一动不动的看着。
梁嫤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此时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宜,一向觉得自己会说话的她,也觉得自己如今是笨口拙舌。
“嫤娘不必担心,你觉得我是为他难过么?”林三娘缓缓开口道。
梁嫤皱眉看她。
“我不难过!这就是报应!报应!”林三娘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我不会离开阿爹阿娘,不会在阿爹阿娘临终的时候都不能见上他们一面,不能伺候在她们身边!不会惹阿爹阿娘伤心生气……如果不是他绝情,我不会带着明渊和你从洛阳艰难辗转到长安!如果不是他……明渊又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我本是林家千金,我本是书香门第……结果因为他……落得如今有儿子却不能在身边的境况……”
林三娘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他死了我高兴!我高兴!他早该死了!”
梁嫤坐在床边,一下下轻抚着林三娘的脊背,“阿娘,还有我,还有嫤娘在你身边啊……”
林三娘点头,“是,还有嫤娘在我身边,嫤娘,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样……”
“阿娘,我在,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你的。明渊虽然不在您身边,但是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知道他愧对阿娘,他回到洛阳,也会好好生活的,待他好好读书,将来还会有机会来到长安,和咱们相聚!”梁嫤安慰林三娘道。
林三娘哽咽这点头,“是……我知道……”
林三娘渐渐平静下来,午饭虽未用上多少,但午休还是归于平静的睡着了。
一直陪到她睡安稳,梁嫤才离开娘家。
她坐在马车里,嗅着淡淡的熏香,轻叹一声。
恍惚间还难以置信,梁鸿竟然就这么死了?
真的是死了?
从第一次在客栈后院见到他无耻一面,在皇宫中见到他厚颜无情,在公主府见到他阴险算计,后来他寻上门来舔着脸讹诈……
从相遇开始,梁鸿这个父亲没有给她留下过一丝一毫的好印象。
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吧……
跟她不过是陌路人而已。斤杂岁亡。
谈不上高兴,但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惋惜,他那样的人,死了倒是干净。
第229章 秘密
梁嫤回到府上没多久,李玄意身边的春生便送来消息,说京兆尹给他递了条子,询问梁鸿的尸首如何处理。
李玄意不好拿主意,让人来问问梁嫤的意思。
梁嫤原本想着弃之不管。父女关系早就断绝了,他又做过那般绝情之时,如今还有什么感情在?剩下个尸首了,难道还要再重新攀上关系不成?
可她突然想到,古人对死者颇有敬畏之心。
若非如此,京兆尹也不用专门递条子给景王了。
“等等阿丑。”梁嫤叫住正准备去转告春生的阿丑,“让管家去认领尸首,装殓之后,派人送回洛阳吧。停灵设灵堂的就免了吧。”
阿丑闻言,看了眼梁嫤,由衷叹道:“王妃仁爱。”
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梁嫤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吧?如此,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吧?
未出元月,年味儿还未消散。
热闹的长安城,并未因着一个赌徒的溺亡就有任何的改变。
上元佳节将至。长安城的街头愈加热闹起来。
各家商户里都挂出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上元节还没到,猜灯谜,赛花灯的气氛却是已经开始在预热了。
梁嫤乘着马车和阿丑一道巡各个仁济堂医馆之时,瞧见各家店铺门口挂着的花灯,也是兴奋不已。
“听闻上元节当晚,长安城内不宵禁,可是真的?”梁嫤问道。
阿丑点了点头。“的确是,每年也只有这么一日不宵禁的。”
梁嫤点了点头。笑道:“那我要和王爷商量商量,晚上咱们也看花灯,你瞧这街上,如今都已经如此热闹,到时候,更不知该有多少花灯被挂出来,竞相比赛,定会精彩非凡。”
梁嫤说着,忽而转了话音道:“如今王爷又在忙什么?怎的这几日都回来的有些晚呢?”
阿丑一愣,“是么?婢子没觉得呀?”
梁嫤看了她一眼,“你整日操心仁济堂和药厂的事物,人瞧着是在跟前,心都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你能察觉什么?”斤何名扛。
阿丑抿嘴笑了笑,也不争辩。
上元节当日,李玄意倒是一大早就留在家中。陪在梁嫤身边。
梁嫤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梁嫤便是去会客厅,听白薇等管家娘子回报各处情况,李玄意也远远坐在一旁相陪着。
以至于好几个管家娘子都紧张的报错了数目说错了话。
梁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将人都打发了。
“王爷今日很闲啊?”梁嫤看着他问道。
李玄意点头,“今日佳节,自然要陪着夫人!”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若是忙,可先忙你的。”梁嫤笑道。
李玄意满面委屈,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夫人,您真是大忙人,今日佳节,就不能将旁的事情放一放?”
梁嫤扒拉开他紧紧揽在她身上的手,“上元节一过,年就算过完了,各处医馆陆续都恢复了正常营业,我自然是有许多要操心的事。且今年更有好几味新的成药要推出,不提前做好打算怎么行?你若是没事,就将我放在桌案上没整理好的医案,帮我誊抄一下吧!”
梁嫤说完阿丑便带着徐长贵候在会客厅外头。
李玄意无奈的叹了口气,娶了个太能干的夫人,果然是让人喜忧参半的事啊!
他走出花厅,连徐长贵和阿丑向他行礼,他都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梁嫤一直在会客厅忙碌到临近晌午的时候,才回到沉香苑正房。沉香苑是在东西苑中间,居于景王府中轴线上的正院主院,原来有常乐公主在的时候,沉香苑是空起来的。没了常乐公主,李玄意便叫她从西苑搬了过来。
梁嫤进门之时,原以为李玄意会在卓岸边替她誊写医案。
可进门一看,人根本没再屋里等她。
梁嫤眉头微蹙,走上前来,低头一看,桌案上摆着整整齐齐一叠纸,正是李玄意替她誊写的她整理出来的医案。
他刻意写的工工整整的行书,虽少了几分飘逸之姿,却也字迹流畅形态优美,笔锋之间蕴含风骨,不同于她字迹的娟秀,更突现硬朗之姿。
她看着李玄意十分用心的笔记,嘴角不由微微勾了起来。
可他人去哪儿了?难道是回书房了?不是说今日无事,要在后院中陪着她么?
梁嫤正要打发人去寻李玄意,便见他大步从外头走了回来。将披风扔在一边,上前来抱住她道:“夫人可算回来来,快来给为夫暖暖手,外头可是真冷!”
梁嫤以为他是玩笑,又要来调戏自己。正欲推开他的手,却触之发现他的手果真凉冰冰的。
她回头看看外头的天,“也没变天啊,过了初五就觉得天好似暖和起来了,你一向不怕冷的,今日怎么手这么凉?”
李玄意笑起来,“秘密,不能说。”
“嗯?”梁嫤狐疑抬头,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唔,应该说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是跟手凉有关的?
李玄意却是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这么一来,倒是愈加叫梁嫤心痒难耐,从晌午开始,一直缠着他问,究竟是什么惊喜,可他怎的都不肯说。
两人一直在府上磨到了晚上,李玄意也是半句不肯吐露。
一直到夜色降临,李玄意让人备好了马车,带着梁嫤到街上去看花灯的时候,才吐露半句:“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嫤狐疑的跟他上了马车,离了景王府。
她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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