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息怒,我这就想办法,想……”裘大夫满头是汗,又急又臊。
“罢了,你闪边去!王大夫回来了,你赶紧看看烈风。”马瓒急切的一把推开裘贵,上前拉住王老大夫的袖子。
胡三朵只好跟上,倒也无人注意到她。
只是裘贵眼中闪过阴霾,正好落在她眼里了,只好暗自摇头,职场不论古今都有竞争。
王老大夫查看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马,翻了翻眼皮,又摸了摸其脖颈,最后掰开马嘴,神色凝重。
胡三朵也在观察这枣红色的大马,毛发有些暗淡,它前脖部位有一片呈血色,胡三朵暗自惊奇不已。因它前脖部位流出的汗呈血色,而得名。
汗血宝马她只是久闻其名,并未听说过,据说这风行千年的马在元以后就绝迹了。
现在她居然饱眼福看到了,再观其形,高大、清细、腿部肌肉紧实发达,此时虽然无力,但也可预见其恢复之后该是何等的勃发!
马身上的疥螨不算太严重,只头部和背部有几块,但却奄奄一息,口吐白沫。
马眼被王老大夫翻开,胡三朵一凛,决不能让这马死了!
那马眼中亦闪过无力的哀求。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胡三朵已经暗自安慰了它一番,是雷公藤这些用量过大,中毒了。
十分凶险,经过这么久的折磨能撑下来也是难得了,汗血宝马的体能十分好,可见一斑。
地上落了一张药方,胡三朵捡起来一看,应该是裘贵开的。
她给村里的牛治病,虽然不能将裘大夫的药方全部弄清楚,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一看,更确定了。
“拿藜芦、瓜蒂、常山各一钱,一瓢水煎之。”王老大夫沉着的道。
马上有小仆应下,匆匆离去。
见王老大夫站起来,马瓒赶紧问:“王大夫,如何?可还有救?”
王大夫微点点头,道:“老夫尽力而为。”
这回答可谓含糊两可,马瓒十分不满:“无论如何烈风不能死了,段时间内是找不到这等良驹了,上次无痕被人一刀刺死,想不到烈风又患了重症。”
“胡娘子,你怎么看?”
马瓒说话的时候,胡三朵就回过神来了,难道上次在巷子里马发疯,老赵刺死的是汗血宝马!?
天哪,想想就觉得痛心不已,汗血宝马啊!
王老大夫十分严肃的看着她,她组织一番措辞,道:“药物过量中毒,无非是催吐,引流,灌肠之法治之,您取藜芦、瓜蒂、常山皆是催吐之药,这三味药也有轻微毒性,正是少量才好。”
王老大夫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年纪轻轻,却不可小觑,见胡三朵有些欲言又止,王大夫七十高龄,久经世事,一想就知道她还有话未说完,只是有所顾忌而犹豫了。
“催吐只是下策,烈风气息心跳皆缓慢沉重,除却上吐下导,胡娘子你看可能用青木香理其气,草乌头温里,柏子仁、酸枣仁安其神?”
胡三朵垂下头,道:“您开的药自然是好……”
“汗血宝马涉及甚广,牵扯人命,胡娘子,老夫要你一句直言。”
王老大夫脸色严厉,倒是让马瓒等人有些不解,这妇人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得马场一把手王询另眼相待?
马瓒眼神闪烁,但未言语,只看着,裘贵更不敢说什么了。
“依小妇人之间,此马心跳减缓,与其安神不若强心,以三七一钱、丹参二钱、姜黄、白术个三钱辅之。”
王老大夫眼神一亮,看着胡三朵的神色更深了几分:“就按胡娘子说的开药!”
小仆略有踌躇,王询一眼扫去,匆匆去了。
马瓒这才问道:“王大夫,烈风可有救?”
王询看向胡三朵,胡三朵只好点头,面上虽然犹豫,但心里是肯定的。
马瓒这才长舒一口气,问:“这位是?”
王询见胡三朵面上纠结,但眼神淡定,也放心了:“这位是前阵子治疗了猪瘟的胡娘子。”
“哦?胡娘子可有治疗马疾之法?若能解我马家之危,定有厚礼送上。”
“我……”胡三朵正要说话,这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仆:“公子,公子,有消息了,财神爷果真是在金城地界,刚得到消息,已经抓住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任青山也……”
见到有外人在,小仆悻悻住嘴了。
马瓒更是连马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胡三朵,也不介意旁人,催促道:“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这件事瞒不住!”
“是,小的收到消息,任青山也派了人去,现在正和咱们的人对上了,双方争执不下,说财神爷是通缉犯,一定要带回衙门去审理,现在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距离咱们马场三里的村子里,现在刚出村呢,就在……”
“走,一定不能让他被抓走,这一片可是我九州县的境内,这次本公子要跟他比个高低,不枉本公子追踪他几年了,同德,你去跟老爷子说,办完财神爷的案子,本公子也不当劳什子县令了,老爷子先前答应了我的!”说完,马瓒人已经跑了出去。
067传说中的财神爷
煎好药喂烈风服下,果真催吐了几回,又灌了治疗的药,对于治疗疥螨的药。胡三朵也隐晦的提了建议,相信王询肯定能明白。
只是裘贵一脸不服,满是郁郁,胡三朵也顾不得他,反正她已经拒绝了王询的邀请,她是不会来马场工作的。说到底,那马瓒动不动就跳脚。指着鼻子骂,还涉及到朝廷,她是不想这么受气,说不定还有危险。
“既然胡娘子拒绝,老夫也不挽留了,只是以后希望能够跟胡娘子多切磋探讨,共同进益。”
胡三朵自然无有不应,她没有捂着不让人知道的想法。
王询满意的点点头,胡三朵看天色不算早,趁机提出了离去。王询也未挽留,只是让人套马车去送,另塞给胡三朵一锭银子,约莫有五两重。
胡三朵也没有推辞,欣然领受。
从马家马场出来,走了不多远,就听见阵阵人语,似乎在争执。
“胡娘子,是我们公子在前方,嗯,还有大江县衙的人,小的去前面说一声,时候不早。看能不能先送您过去。”
胡三朵点点头,前方的确堵了一群人,还有不少马匹,隐隐看到一群青衣衙差,唯一一袭白衣十分扎眼的,正是马瓒,此时隔得远看不清其神色。但闻其语调却十分激动。双方争吵不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马瓒,你只管色目人的事物,别捞过界了,我们可都没有听说童禹是色目人,再不放行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三朵撩开帘子探出身子看出去,是童明生的声音,他是在办差?
只是被人群隔开了,看得并不真切。
胡三朵催马往前走了几步
又听一声揶揄道:“想不到我童禹还这么受欢迎,哈哈,马瓒你想与我比试一番可惜没有机会了,我看你也没本事将我救出去,经商之才,我童禹认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我看你,不过尔尔吧。”
“童禹,你还真别激本公子,你不过靠着祖上余荫,又有什么本事!”
“走,对挡路者别客气!”
“你要见童禹,就到衙门来见吧,过了明日将他送往京城,马瓒你也为官,别坏了正事!”
“朝廷追查童家数十年,查童禹之心你也清楚,我等好言相劝,若是出了岔子,谁也担当不起!”
“……”
胡三朵的马车摇摇晃晃已经靠近人群了,那赶车的小仆赶紧过来,还摸了摸脑袋嘀咕:“这马平素最是老实,懒怠,怎么自己就走过来了。”
胡三朵不语,只是看了眼那马,人有万万种,马也是有脾气的,这马的确是个中比较懒的一匹马,缺乏灵性。
“能过去么?”胡三朵问。
小仆摇了摇头:“公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童财神爷身上,根本不理睬小的,怕坏了公子的事,胡娘子,且等等吧。”
胡三朵好奇的问:“先前就听说财神爷,朝廷追了数十年的,怎么听童禹的声音很年轻呢,不知道是哪个姓氏,童家湾那个童?”
说道这个小仆也来了精神,道:“胡娘子有所不知,童财神并非指的童禹一人,而是童家祖孙三辈人了,正是童家湾的那个童姓,只是源自江南童氏,并非西北童氏。我们公子从记事起就最佩服的就是童财神,胡娘子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
胡三朵抿嘴笑笑,静待下文:“小哥可否给我说说,让我也开开眼界?都说财神之富冠天下,以前只闻其名,未有机会见其人,想不到今天倒是见着了。”
小仆一脸得意,道:“这童氏兴起与江南,五十年前还是蒙古人为帝皇,可是人分四等,南面的汉人为最次等,那些蒙古人野蛮的很,名不聊生,到处是揭竿而起的义军,尤以南方为最。”
胡三朵听得全神贯注,心想,倒是和她所知晓的元末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朱元璋这号人物,想来怕是没有,不然也不会有什么东方氏为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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