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一到面前,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就冲进唐心九的鼻子,她接过碗,瞅瞅碗里黑乎乎的东西,有点不敢吃。
刘大叔笑着:“吃吧丫头,别客气,我们这乡下地界别什么好东西,也就这当零嘴的东西能拿出来赔罪了,别看这玩意儿臭,吃起来可香了。”
唐心九心惊胆战的捞出一块,眼一闭,心一横,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咽下去。乖乖,真的很好吃。除了卖相差一点,味道真的是无可挑剔。
唐心九吃着臭豆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朝刘大叔打听道:“叔,这臭豆腐你们卖不?”
刘大叔哈哈一笑:“卖什么卖,平时种地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卖这个。家里两个小毛孩爱吃这个,我家那口子才偶尔做做。”看样子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宁愿在家种地也不出去做买卖。
唐心九吃完最后一块臭豆腐,和大叔说道:“叔,你让婶子多做点,我帮你们卖,卖的钱咱四六分,我四你六,怎么样。”
这臭豆腐做起来其实不难,做一块和做一百块也就数量问题,没多大难度。
大叔一沉吟,面露难色道:“丫头,你也知道这豆腐也要钱买的,要是你卖不出去,我们一家不得天天吃这玩意了。”
唐心九一想也是,逼着人家和自己合伙做生意,也得保障人家的生活。她掏出自己身上最后一锭银子塞给刘大叔:“叔,这钱你拿着,原料费我来出。”
刘大叔一看这么大锭银子,连忙塞回给唐心九手中:“不行不行,买点豆腐哪里要这么多钱。这样吧丫头,我先给你五十块豆腐,明天你先拿去卖,卖得了下次就多给你做,卖不了,你也别再想这茬了,好吗?”
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唐心九心中着实感激,忙连口道谢。
初定方案后,唐心九屁颠屁颠的跑去集市上,寻觅了一个手推车回来。
嘿嘿,站在胤禟府旁边摆个小摊,卖卖臭豆腐,又能赚钱,又能见到胤禟。想想这样的画面,还有点小激动呢。
翌日一早,唐心九就把刘婶子做的五十块豆腐放在小推车里。这车唐心九找了好久才找到,简直就像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上面是的铁板,铁板下面可以烧火,加热铁板。她带了点炭,带了油,带着五十个臭豆腐,推着小车车,雄纠纠气昂昂的向九爷府出发了。
到达铁狮子胡同后,唐心九不敢太靠近九爷府的大门,就躲在旁边一颗大树旁,这里既能看清九爷府大门口的人来人往,又能不让他们发现。
选定位置后,唐心九支起了小车。她先偷窥了几眼九爷府的大门,因为时辰尚早,胤禟去早朝还没回来。没瞄到人,唐心九百无聊赖的坐在带来的小板凳上,用手支着脑袋,有一声没一声的喊道:“臭豆腐咯,卖臭豆腐咯。又臭又香的臭豆腐便宜卖咯。”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大概到了中午,还没有开张。偶尔路过的人不是嫌恶的看两眼,就是捂着鼻子快步离开。唐心九扇着扇子不满的撇撇嘴,哼,这还没用油煎呢,煎起来臭死你们。
“小姑娘,这豆腐怎么卖啊?”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背着手踱向臭豆腐摊。唐心九看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一看就是上档次的布料,神态腔调都似一派绅士模样,唐心九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走到她的臭豆腐摊头前。
见有客上门,唐心九赶紧站起来殷勤的招呼道:“您要几块啊?我这就给您弄。”说着话间她已经麻溜的生了火,在铁板上倒了油。在等油热的功夫,和他闲聊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卖,您是我第一个客户,先尝尝,不好吃不要您钱。”
绅士大叔也没和她客气,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她忙东忙西的,“小姑娘,这东西可真臭。”
唐心九一滴冷汗,这算是夸奖吧?
“是是,一般人可没我这么臭。”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可真有趣。”
两块臭豆腐转眼炸好,唐心九连忙用油纸包好,递到大叔面前:“您先吃吃看,好吃我再给您弄。”
大叔也不客气,就这油纸就咬了一口,边吃边哧溜嘴:“唔,好烫……真好吃,好吃。”没一会功夫,两块臭豆腐就没了,大叔露出眼馋的表情看着的豆腐:“小姑娘,再给我弄几块吧……”
看着大叔回味无穷的表情,唐心九也挺开心的,毕竟是自己弄的东西。她咧着嘴满口答应:“马上给您弄。”于是又一轮开始热油,放上臭豆腐开始煎。
“九哥,你家怎么回事,怎么那么臭啊?”
“确实臭的非同寻常啊,九弟,快查查怎么回事。”
“可恶,别被我知道是谁干的……”
几个声音渐行渐近,正专心致志炸着臭豆腐的唐心九忽然反应过来,这三个声音属于谁。
“是你?”胤禟那双桃花眼带着凌厉的目光瞪着唐心九。唐心九一抖索,刚想跑。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随之而来的八阿哥十阿哥齐齐行礼:“五叔。”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四阿哥
唐心九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五叔?”这时胤禟也收回了瞪她的目光,冲着她旁边微微一愣,随即像八阿哥十阿哥一样行礼道:“五叔,方才胤禟没注意到五叔也在,还望见谅。”
唐心九顺着胤禟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位绅士大叔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的手看,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唐心九抽抽嘴角,这位就是他们的五叔?真可爱啊。
等等,五叔……
那不就是恭亲王常宁!唐心九一惊,没想到她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来头这么大。唐心九随即露出谄媚的表情,想拍两句马屁。
恭亲王随手挥一挥算是招呼了胤禟他们,眼睛还是盯着唐心九,忽然神色一变紧张的叫道:“哎,小姑娘你看着点,要焦了。”
唐心九连忙收回目光,手忙脚乱的开始弄她的臭豆腐。顺便偷瞄一眼胤禟。□□十那哥仨站在她的摊子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特别是现在豆腐在油里翻滚,味道别提多臭了。他们又不好意思捂着嘴,只好皱着眉。
胤禟俊朗的面容配上阴郁的神色,别提有多大的杀伤力了,唐心九一晃神,一句话没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九阿哥你要来一块吗?”然后她如愿的收到了胤禟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幽怨和愤恨。
恭亲王这时见豆腐炸的差不多了,背着手走到他们哥仨面前,热情的招呼道:“来来,你们也尝尝,真的很好吃。小姑娘,给他们一人包两块,今日我请客。”
这下□□十齐齐变脸,满脸的窘态,冲着唐心九挤眉弄眼,待恭亲王转过身看着他们的时候,又换上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道:“如此就多谢五叔了。”
接着,铁狮子胡同就发生了历史性的一幕——一个亲王带着三个阿哥围在一个臭豆腐摊前,集体吃起了臭豆腐,边吃还边赞叹此乃人间绝味。虽然阿哥们明显演技不行,心口不一,但是恭亲王绝对是吃的很享受。
唐心九不知道这应不应该记录在清史稿里,但她觉得,这一幕绝对是具有划时代的极重要意义的。因为——
此后这个摊子人气旺盛,人们大老远都要跑过来尝一尝这臭豆腐,全拜这四位的活体广告所赐。
待吃完后,恭亲王打着饱嗝说道:“小姑娘明天还要来哦。”说完甩出一锭银子,和身后的三个人挥挥手道:“别谢我,明天要吃自己来买,我不会再请客了。”
唐心九拿着银子跟着恭亲王身后大喊:“嘿,还找钱呢。”
恭亲王慢悠悠晃进一扇大门,头也没回挥手说道:“先放你那,以后还要吃呢。”
唐心九望着手中一锭大银子,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给恭亲王办一张优惠卡,以后消费享八八折优惠。
看着恭亲王晃进去的大门,唐心九抬头一看匾额上正是恭亲王府这几个大字。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胤禟的府邸西边与恭亲王府毗邻,敢情这位恭亲王是在家里溜达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出来觅食的。
送走了恭亲王,□□十这三位阿哥瞬间变成老大,刚刚还客客气气的态度立马大变样。
瞧瞧他们这一个个的大爷样!
十阿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停的指责唐心九:“我说你在哪摆摊不好,非要在这摆摊,你不是害我们嘛!”
唐心九想:十阿哥,是你们自己闻着臭味走过来的。人们说闻香识路,你们闻臭识路,这能怪别人吗?
八阿哥摇摇头,苦笑道:“其实这玩意闻着臭,吃起来倒也不错,只不过我实在受不了这味。”
唐心九想:没办法,你是地主阶级嘛,吃个饭都挑香的吃,当然受不了这臭味啦。
九阿哥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唐心九一眼,招呼着八阿哥十阿哥道:“抱歉了八哥十弟,我马上回
去安排漱口水和精美的食物。快走吧,别站这闻味了。”
唐心九想:瞧瞧,还是九爷好,不指责不抱怨,只想着怎么善后补偿,多好一男人呐。
……
这种双标狂魔,世间也是不多了。
唐心九盯着胤禟的背影,看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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