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起她的那个宝贝儿子昨晚的断指,她把胸膛一挺,冷冷的说道:“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我相信大人有能力让我们母子做一对冤死鬼,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会拉上大人当垫背的!谁叫大人根本不念旧情,置我们母子的生死于不顾?我夫君一个人长埋于冰冷的地下,而大人依旧享受着高官厚禄,过着风光无比的日子,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就凭你一个儒弱的妇人也想拉我垫背?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就走着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够怎样把我拉去垫背!”蓑衣人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准备往外走去。
“大人尽管不顾民女就此离去,不过,我想大人应该知道最近在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玉石轩的货品里出现了那一次被劫的官银,不过,这玉石轩的完颜老板背后似乎有很大的靠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让衙门给放出来了,不过,朝廷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已经展开彻查了,我想,我要是把这一份合同交给刑部的话,刑部一定是求之不得,也许完颜老板幕后的大靠山等的就是这些东西,因为有了这一份罪证,就可以帮完颜老板脱罪了。”严夫人缓缓的说着,并且慢慢的把手里的这一份合同展开,拿起来晃了晃。
蓑衣人立刻停住脚步,回转过来,快步的冲到严夫人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那张纸,然后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人,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上面的字是不是一字不差呀?”严夫人下巴微抬,眼眸里的冷傲之色聚了起来。
“你居然敢拿这来要挟我?”蓑衣人看过之后,双手都开始发抖了,很快就把手里的东西撕了个粉碎,纸屑被门外跑进来的冷风一吹,沸沸汤汤的,倒是让这破庙有了一些生气……
“大人撕吧,尽管撕个够!大人若是喜欢撕的话我可以让翅儿多写些过来让大人撕,大人不会没有留意到这上面并没有印章吧?”说完,严夫人居然大笑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蓑衣人声音阴冷而慌乱。
“我想怎么样?不是已经跟大人说了一遍吗?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我可不想自己太啰嗦,让大人觉得烦躁。”严夫人唇角一勾,一抹冷笑立刻滑过唇边,她婉转的话语就像是从冰块上划过一样,幽冷无比。
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一介妇人居然胆敢威胁于他,他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眼眸一阴,冷冷的说道:“想要六十万两,门都没有,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六十万两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所以,你一两银子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去交给衙门吧?到时候我看看衙门的人会不会放过你们母女,虽然你丈夫是死了,死人的罪过可以免去,这活人嘛,还是要遭罪的,不要怪本官没有提醒你,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们母子作为严家的人也难逃一死……”
蓑衣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看上去儒弱实际上如猛虎一样的可怕的女人一口吞下去……
“这些民女不需要大人提醒,这对赈灾官银有非分之想到底有多大的罪民女还是知道的,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呗,反正过了今天和明天翅儿还不清那六十多万两的赌债的话我们横竖都是死,也许被追债的人杀死反而痛快些,免去了在牢房里的煎熬,不过,大人可就不一样,大人舒舒服服风风光光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想来有大人这样的大人物给我们母子当垫背的还真的是划算,这瓦罐碰瓷器,当然是瓦罐沾了大便宜,瓷器吃了大亏……”严夫人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大大的石块一样,狠狠地往蓑衣人心坎上砸去……
蓑衣人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冷冷的喝道:“你别说了,这六十万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不过,你的答应我事成之后你们母女给我离开京城,以后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要回来了,还有,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严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松,终于达成所愿了,翅儿有救了!她的声音里顿时没有了冷意,反而有了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略一沉吟。L
第466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民女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女母子并非是贪得无厌之人,只是这一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大人的,只要大人能够帮我们度过难关,大人所有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这一点我是绝对可以做到……”
“你就别说废话了,只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可以,银票明天一早我就会命人送到你的府上,到时候你把那东西交给我的人带回来就可以了,否则我就是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蓑衣人狠狠地扔下这几句话以后,人就冲到了雨幕之中。
严夫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对身边的丫头说道:“我们也走吧,事情总算是谈成了,翅儿还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呢。”接着,丫头撑起雨伞,也离开了破庙。
当破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萧条的时候,一个穿着蓑衣人从破庙后的草丛中走了出来,这个蓑衣人显然不是之前离开的那个,这个蓑衣人身材高大,步履之中有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而且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绝对的冷傲,比之前离开的蓑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了看远处离开的几条背影,压得很低的斗笠下只露出了透着红润光泽的薄唇,薄唇一扯,一抹嘲讽之意暴露无遗,“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接着,他身影一闪,重新没入草丛中。事实上,从破庙后面走出去也可以到大道上。而且还更近一些,只不过这里没有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不过。穿过这些石块对于蓑衣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他的身影快速的掠过,到达大道上的时候,之前离开的那个蓑衣人还没有过来,于是蓑衣人翻身上马,让马慢慢的往前行去。
在大道和小路的接壤处,停着两辆马车。两辆马车相隔的距离还有十几米,两个马车夫都是一身厚重的蓑衣。望着厚厚的雨幕不耐烦的等待着。
蓑衣人的马刚刚行了没有几步,就看见之前离开破庙的蓑衣人出现,他走到马车,立刻脱下身上厚重的蓑衣。并且把雨伞也给收了,只是没有摘下斗笠,仍旧用斗笠遮着脸,闪身进入马车里。因为雨下得很大,谁也不想过多的停留,马车很快就在雨幕中奔跑起来了。
前面行的很慢的马匹很快就被马车给超越了,马车上的蓑衣人回头望了望刚刚上了另一辆马车的严夫人,最后,眉头轻轻地一皱。小声地说道:“先放过你,待会再来收拾你。”
接着,蓑衣人就跟着前面的马车而去。为了不让面前的马车有所察觉。蓑衣人跟的不是很近,大约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只要能够看见马车就好。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人进入了一处府邸,这府邸一看都很大。前面立着两个石狮子,在高高的大门两边有着十来根彩绘的柱子。这样有气势的府邸即使在名流汇集的京城也不多见。
那人进去以后,马车也消失在偏门里。蓑衣人这才往这边靠了靠,然后抬头这府邸的门匾,眼眸一眯,唇角一勾,斗笠下的面容露出一抹冷笑……
说来也怪,下了几个时辰的雨居然在天黑之前慢慢的停了下来,人们都说狂风怕日落,难道这雨也怕天黑吗?
经过雨水洗刷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的宁静和干净。而对于严府来说,即使是天黑了,也能算是雨过天晴了。严翅一脸笑意正在给躺在床上的严夫人捶腿,“娘,您今天真的是劳苦功高,我有您这样的娘亲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严夫人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儿子,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翅儿,以后这样的好运气不会永远都随着我们的,所以,以后你要懂事些,再也不能沾染赌博了,现在你爹爹不在了,我们再也没有能力度过难关了,这一次可是万分的侥幸呀,以后再这样的话,我们娘俩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严翅看了看自己的断指处,眼眸里有着一抹的坚毅,“夜路走多了难道不怕黑吗?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明天一早真的会有人送银票过来吗?那个人不会放我们的鸽子吧?”
严夫人眼眸一凝,然后唇角冷冷的一勾,“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难道他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吗?我们只要安心的等着就好。”
“娘英明。”严翅忍不住的赞了一句,可是话音刚刚落下,窗外就传来一个有些玩味的声音,“你娘是英明,不过这一劫你们还是逃不了的!”
“谁!”
这时窗纸突然破裂,一个黑影从窗户外射了进来。严翅母子就像是突然被火烫了一下一样,身体直接的一抖,“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过,你们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你们根本等不到两天之后就要命丧黄泉了。”黑影是一身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巾,一双眼眸映着烛火闪烁着幽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