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段嘉禾没有回头,只是女官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行礼唤了声:“公子。”
裴审言挥了挥手,女官赶紧就退下了,却也不敢走远,只是站在门外守着。
裴审言走近段嘉禾,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段嘉禾没有回头,只是笑,“我在想,北汉多骑兵,拙于水战,大军南围梁京,能有几分胜算。”
裴审言勾起她的一捋头发,在指尖绕了绕,笑着问道:“你怕白胥桥不结实?”
段嘉禾笑了一下,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好说。”
她回到桌边坐下,另外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对面,抬手请裴审言坐下,“请。”
裴审言抿了一口,察出茶是冷的。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笑着将茶饮尽,然后微笑着看向段嘉禾。
段嘉禾看了看已经空掉的杯子,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自己端着杯盏,又抿了一口茶。
“东西已经送到程家那边了,该有的表示也表示了,不过东梁朝中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声音很平淡,叙述完毕事实之后抬起头,看向裴审言,“你的后手是什么?”
——程家在东梁经营多年,她还是北汉公主的身份,就这样就要澹台晔相信程家和北汉有染?实在太天真。所以裴审言必然还有后手。
裴审言面上没见什么严肃表情,不紧不慢的微笑道:“要不要安排你和澹台晔见面叙叙旧?”
段嘉禾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裴审言不置可否。
他见段嘉禾没有任何动作,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先前你那丫鬟,你可还在联系?”
这问的是她还在程府的时候的丫鬟舒梵,自称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人,在她离开东梁之前曾经答应裴审言将程峪书房内的日常书信拿到手。
“她现在已经是在书房任职了。”
段嘉禾这样说道。想了想,她问:“你的伪造文书都备齐全了?”
裴审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
“即使如此,便把那些童谣唱起来罢,澹台越那边已经有些怀疑了,三人成虎,只要澹台越届时不出面制止,这件事就有了七分把握,再加上物证,就能有十分。”
段嘉禾安静的点了头。
她并不说话,神情也十分冷淡,裴审言手支着小几向她那边倾斜了身体,嘴唇在她眼睛上碰了碰,笑着道:“婧儿,我们在一步步的实现我们的计划,你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段嘉禾身体往后偏了偏,一抬头,看见裴审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冷,想了想,将手绕上裴审言的脖子,向上抬了抬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喜欢你整天围着程阮转,一点也不喜欢。东西不是已经拿到了么?”
裴审言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已经就此事讨论过了,你不要再做傻事,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他低下头碰上段嘉禾的嘴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姿态缠绵的说道:“婧儿,你要乖一点,你已经有了公主的身份,有了自己的封地,就该高兴些。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恩?”
段嘉禾看着他,不说话,半晌,才笑着吻过去,“好呀。”
段嘉禾吻得一点儿也不温柔,像是在发泄,动物似的撕咬,裴审言却只是轻笑,顺着她舌尖过来的力道轻轻安抚,将她的怒气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直到段嘉禾气喘吁吁的放开他,他才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婧儿,你不要你听话,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恩?对程阮,不是很快就见分晓了么?”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段嘉禾的肩膀上,他的右手顺着她的锁骨向下滑,隔着衣服放在她的心脏位置,感受通过手掌传来的欢快的跳动。
他静静的数了会儿,笑着道:“乖女孩,你要保持心态平和,不要太冲动,不然里面这只可爱的小虫子破体而出怎么办?”
其实不用裴审言特意提醒,她也能够感觉到她体内的血液的流动在加快,随后,就是心脏位置传来的一阵啮噬的痛楚。她咬住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裴审言屈指在她脸颊上温柔的刮了刮,然后放开她,走到窗边关了窗。而后走到她旁边坐下,右臂伸出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乖女孩,你以后可不要随意开窗了。你这张脸,可不止澹台晔认识,还是应该小心些,对不对?”
段嘉禾捂住心脏,额头上已经疼出汗水来,听到他的话,扯出一个笑容,“好啊。”
但是左手却盖在了裴审言扣住她腰的那只手上,同样死命的扣着,漂亮的指甲深入到了他的皮肤里。红色的丹寇,古铜色的皮肤,组合起来,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美。
裴审言没说话,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她。
段嘉禾便也不说话了,转过脑袋去,咬住下唇,突然觉得,就算蛊毒没有发作,她心脏,也还是有些疼。
像锥子锥了进去,然后又狠命的转了数圈。
真是残忍。
第五十章 乐正的再“拜访”
年节期间,裴审言到来的次数明显减少,程阮心中有所预料,并不至于感到奇怪,只是还是有些失落,连带着态度也有些敷衍。然而最近裴审言似乎也感觉不出来这样的态度了,他自己的态度也并不走心。
倒是程铭天天跟着程阮四处走动,碰上程阮劳累的时候也很好说话的让她自己去休息,由他来应付诸家的公子姑娘。每次对上程铭宠溺的目光的时候,程阮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哈哈。
程阮蹦蹦跳跳的跑远,腰上挂着的珩珮发出清脆动人的响声。
裴审言先前将她的玉佩拿去了,后面怎么找他要他都不肯给,并且用非常深情的目光看着程阮,低声笑:“阮阮,你就让我留个念想好不好?”
他的眼睛明亮,眼里的情绪展露出来,带着缠绵的情义。
程阮心软,脸皮子也薄,每次看见他这样的目光都先自己红了脸,如是者三,程阮就不再开口了,这玉佩本是母亲给她和哥哥做了的新奇式样,拿着给他们玩的,并不代表什么别的意义,裴审言拿着也没用。程阮每次去要都觉得赧然,再加上裴审言那态度其实是摆明了不想还给她的,她索性也就算了。
现在倒是觉得当时放弃的过早,应该讲玉佩拿回来的,不然他大言不惭说那是她送过去的定情物件儿,那算什么呢?
她先前因着这事儿心情颇不好,程铭见了,问了详情,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刮,取下自己的那块玉佩来,递到她手心里,“既是如此,那你用我的这块就好了。”
程阮当然推辞。
程铭却笑,“傻阮阮,哥哥的不就是你的?你既然不想跟他有牵扯,那就放一块在你自己这儿好了,他万一说起来的时候你也有说辞。”
程阮拿着玉佩呆了一会儿,然后傻傻的笑了,扑上去抱住程铭,“哥哥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程铭拍着她的后背,只是笑,哈哈的笑声传的很远。
程铭看着程阮笑嘻嘻的跑远,嘴角不由自主的展露出微笑。然而,当程阮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他的微笑也落了下来。
程铭是在京中长大的公子,小时候顽皮也曾去过三教九流的聚居地,认识了一些人。近日,却有人来告诉他,说坊间逐渐有传闻说程家有所居心,想要投靠北汉。
北汉公主段嘉禾时不时就会来府里赐些东西,然后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这他是知道的;段嘉禾从来不肯亲自出面,都是由身边的女官将东西赐过来,这个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跟父亲提及过此事,父亲说大概是北汉那边的计策,但是痕迹太露,并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他(程峪)将自己近年来所做的事情都在心中检索了一道,并没有发现身边亲近人里有有跟北汉有牵扯的人,所以就笑着说让程铭放心。
程铭当然是放心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坊间会有这样的传言呢?
是来自于段嘉禾么?
那么,他们会想什么办法让这个传言落实呢?
程铭的眉头拧了起来。
程阮跑到后花园,找了个没人的小道躲了进去,然后盘坐到地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上却被人拿折扇一敲。
程阮抬头,挑了挑眉:
“乐正?”
正是凌波楼那个不肯告知真名的乐正。
乐正眼睛上挑,一双狐狸眼细细的拉长,带着一点妩媚的味道。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诚然是年节时候大家都穿的那种喜庆红色,却因为他比常人偏白的肤色,对比出现的更鲜明。他的头发也极黑,这样黑白红的组合,看的程阮一怔。
乐正眉目一挑,笑了。
程阮这才回过神来,仰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乐正折扇打了打手心,在她对面席地坐下,笑着说道:“我来找你啊。”
程阮当然不信,她看了看乐正,“凌波楼这么闲?你不去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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