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进来了。”杏仁在外面道。
安意睁开双眼,“进来吧。”
杏仁笑着走了进来,道:“姑娘,热水已备好。”
“好。”安意起身去沐浴更衣,上床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三月三,上巳节,安意刚从外地回来,不耐烦出门凑这热闹,备了份礼物,打发人去张家告诉胡清月,她已经安全回来,明天过府拜访。至于庄家会不会上门来请她去给庄蔓如看病,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安意陪罗氏吃过早饭,又陪她去顺宜堂处理完家事,就回明珠阁听芳蓉继续说京中的事。
“吏部尚书的小儿子借着他父亲的名号,在外面卖官鬻爵,被人告发了出来,前几日刑部把人抓到大牢里去审问了。要是被证实了,吏部尚书就要换人做了。”
“周府的大少爷房里接连死了三个妾室,她们私下里都说是大少奶奶害死的。”
“李府的二少奶奶生了个怪胎……”
“齐国公府……”
芳蓉杂七杂八的说了十几件事,听得安意头隐隐作痛,京城里官多人多是非多,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回井塘村去过以前那种简单生活啊?
申时正,安康就回来了,去井篱园见过罗氏,就到明珠阁找安意,“妹妹,在乡下定亲的事,不可再提。”
安意皱眉,“为什么?”
“爹和娘在外面早就露了口风说你没有定亲,而且爹已经另想法子解决了这件事。”
“什么法子?”安意隐隐觉得不安,安清和的法子不会是让安康娶唐绮年吧?
“我会娶唐绮年为妻,唐五爷是丽妃娘娘的弟弟,但他与丽妃娘娘不同母,又离开了长乐伯府,这关系看着近,实则远,却能令皇误会我们家已站了队,他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
“这法子好,好的不得了。”安意被气笑了。
“妹妹,你别生气,爹和我知道这法子不好,可是只要有一点可能,也要这么做,不能让你落入那个火坑。”
安意看着安康,敛去脸上气愤的冷笑,黯然一叹,道:“大哥,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傻妹妹,我是男子。”安康伸手揉了揉安意的头,“别为大哥担心,这些事大哥会处理好的。”
“大哥,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虽然在婚姻上,男女从来就没有平等过,男子不管是休妻、丧妻,还是和离,都能迅速的找到下家,女子则相反,可是谁不想要个温馨的家?谁不想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安意不愿让安康牺牲了他一生的幸福,换取她的幸福。
“妹妹,你切不可这么想,你要是嫁给皇子,那我们家才是真正的站队,不得不参与夺位之争了。”安康正颜道。
安意深知安康所言有理,可是……
看着安康坚毅的目光,安意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要是这么做,还是改变不了她嫁给皇子的命运,那么就她会“好好”做皇家的儿媳的,慈宁宫的风景还不错。
安康不知道安意的想法,又安抚了她几句,出门赴同僚之约。
安意送安康出门,转身回到房里,靠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翠竹,先前打算用在乡下定亲一事,离京归故里,如今已然行不通,如今安家要与唐家结亲,且等着后续发展,再做打算吧!
翌日,安意带着芳蓉和杏仁去了张家,胡清月笑容满脸把她迎进屋内坐下,“你回来就好,我听传闻,那里又是地动,又是瘟疫的,可把我吓坏了。”
安意起身给胡清月行礼,道:“多谢师姐帮我劝解我娘,免她心忧。”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呢?”胡清月扶起她,“我们是师姐妹,你娘如同我娘,你不在家中,我过去看看婶母是分内之事,你跟我道谢,太生分了。以后要再敢跟我说这见外的话,小心我打你。”
“不敢。”安意笑道。
姐妹俩重新坐下,婢女送上热茶,胡清月问了问安意在保定的情况,安意一一说了。
胡清月把店铺的事说了说,安意笑道:“店子的事,师姐自拿主意,不必跟我说,我只等着分红就好。”
“你呀,除了对药材痴迷,对其他的都不上心。”胡清月横了她一眼,笑道。
“师姐这话说的不对,我不仅对药材痴迷,还对吃食痴迷。”安意看着时辰钟,“正午时分,腹内饥饿,师姐备了什么好菜给师妹吃啊?”
“知道你要来,早备了你喜欢吃的菜,且等着,我让她们送上来。”胡清月笑,“传饭吧!”
饭菜送上来,姐妹俩吃完饭,捧着茶杯,继续闲聊,话题不知道怎么转到林熙忞身上去了,胡清月道:“昨儿我回家,听我大哥说,临昌伯上折要立幼子为世子,林大人也同时上折,说临昌伯此举违逆自古立嫡长的规矩,希望皇上圣裁,不要让听信妇人言,神智昏庸的临昌,做出让人诟病之事来。皇上训斥了临昌伯一顿,当即就下旨立临昌伯的长子林熙忞为世子。”
“我还听说临昌伯夫人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躺在床上,直嚷胸口痛。”胡清月接着道。
安意勾了勾唇角,不置一词。
又闲坐了一会,安意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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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老家回来,终于可以上网,可以用电脑了。
☆、第二十九章庄家来人
安意坐车离开张家,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被人给拦住了,护送她去张家的随从,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行礼道:“小哥有礼了,小的是庄家的下人,请问车里坐的可是安将军的千金安姑娘?”
马车上是有安府标记的,他问一声,是为了再次确定,免得找错人。
“你打听我家姑娘,想要做什么?”随从冷声问道。
从那辆马车上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她从车上扶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走上前来,行礼道:“老奴给安姑娘请安,老奴是庄大太太的陪房,奉大太太之命,特来请安姑娘过府一趟。”
“大娘贵姓?”安意没有下车,连车门都没拉开,坐在车内问道。
“不敢,老奴夫家姓秦。”
“秦大娘,不是我不卖贵府大太太的面子,拒绝跟你走这一趟,你还是回去先问问你家姑娘,可愿意让我去贵府?”安意道。
秦嬷嬷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陶哥,回府吧。”芳蓉不等庄家的人再说话,扬声道。
“是!”小陶大声应道。
有个机灵的随从,跑上前去把庄家的马车拉开,路畅通无阻,安家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秦嬷嬷三人面面相觑。
回到家中,安意先去井篱园见罗氏,进门看到两只小狗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微皱了下眉,径直走了进去,“娘,我回来了。”
“姑娘在门外可遇到庄家派来的下人了?”李嬷嬷等母女俩闲话两句后,笑问道。
“遇到了,说是庄大太太请我过去,我拒绝了。”安意道。
“姑娘这么做是对的。”李嬷嬷赞了安意一句,撇撇嘴,“庄家的人太不知礼。”
庄家派人来请安意过府,罗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李嬷嬷最注重规矩和礼仪,见庄家没下帖子提前知会一声,就派人过来,来的人还不是主子,心中顿觉不快,认定庄家看轻安家,慢待安意,冷着张老脸,只说姑娘不在府中,等姑娘回来了,会告诉姑娘,就将人打发走。
“就是,我们家姑娘又不是街边医馆里坐堂的郎中,一请就去。”芳蓉附和道。
安意笑而不语,这话说的对,许庄蔓如咄咄逼人,就不许她拿乔作态吗?不用庄家三顾茅庐,但也不能招之即去。
秦嬷嬷回到庄家,把安意的原话告诉了庄大太太。庄大太太也没多想,直接去问庄蔓如,“如儿,安将军的女儿从保定回来了,娘想请她过来给你看看嗓子,你可愿意?”
庄蔓如眼中先是一亮,又暗了下去,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写道:“她不会来的。”
庄大太太跟着走过去,看到纸上的字,讶然问道:“为什么她不会来?”
庄蔓如抿紧双唇,不愿作答。
知女莫若母,庄大太太一看她这样就知另有内情,“如儿,你是不是得罪了她?”
庄蔓如看了看庄大太太,垂睑,轻轻颔首。
“你怎么得罪她的?”庄大太太只当两个小姑娘起了点口角,笑问道。
庄蔓如把头扭开,得罪安意的实情,她没脸写出来告诉母亲。
庄大太太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笑道:“好了好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位安姑娘,虽然娘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但是在酒席上,娘见过她几回,是个柔顺恬静的姑娘,何况医者仁心,明儿娘让你大嫂亲自去接她,和她说几句好话,她必定会过来,到时候你再跟她赔个礼。”
庄蔓如不想永远不会说话,点点头,同意了庄大太太的安排。
第二天,庄大少奶奶来安家请安意时,恰好在门口遇到廉亲王派小太监来给安意送东西。
庄大少奶奶看着小太监手里提着的鸟笼,眼皮一跳,依照祖宗家法,帝子封王,就要建府选妃;各府都盯着几位亲王,身份够的,想的是正妃之位,不够的指望做侧妃,庄家已尚了公主,早早站了位,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