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点喝到媳妇茶,娘不怕辛苦。”罗氏想到娶到媳妇就能抱孙子,笑成了一朵花。
次日,罗氏正要让管二家的打发人去请官媒进府,唐五夫人到访。
将人请到顺宜堂,罗氏去见她,安意从后门进去,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唐五夫人明面上是代表唐家,感谢芳蓉救了唐绣年,实际是为了告诉罗氏一件事,“过几天,我们就要分家了,我们五房要搬到外在来住了,到时候还请安夫人和安姑娘过去喝杯酒。”
“好好,到时候一定去。”罗氏笑道。
“我们这一房和其他房不是同母所生的,说出来也不怕安夫人笑话,我们是面和心不和,现在搬出来,我舒心了,以后跟他们就逢年过节走动走动,不沾他们的光,也不用担心被他们拖累。”唐五夫人为了让唐绮年如愿嫁给安康,不惜家丑外扬。
罗氏想起安有年一家,深有感触地道:“能不被他们拖累就是万幸了。”
安意比罗氏想得深远些,唐五夫人分明是要撇清和丽妃娘娘的关系,让安家放心;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黄氏是妾,与安家算不上姻亲,但是安康要是娶了唐绮年,安唐两家是正儿八经的姻亲,想撇清,也撇清不了,而这又会不会是唐家另一场算计呢?
唐五夫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告辞离去。
安意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罗氏,等安清和父子回来,想把这事情跟他们说了。却不想,安清和没回来,安康把久未登门的韩颂延给带回来了。
韩颂延笑着跟罗氏和安意打了声招呼。
安意看到比几个月前要明显消瘦的韩颂延,目露疑惑,订了亲事的人,不应该心情愉悦,精神焕发吗?他怎么满脸忧色?
“上次去你家,也没能说上话。”罗氏笑,“四少爷,恭喜你啊!”
韩颂延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婶母。”
“亲迎的日子选好了,要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观礼喝酒。”罗氏笑道。
婢女送来了茶水,韩颂延端杯喝了两口茶,回避了这个问题。
“喜儿,我今天来是代我七弟向你道谢的,谢谢你治好了他的腿,他已经能重新站起来了。”韩颂延向安意行礼道。
安意一怔,想起了过年前白无名说过的话,心中暗恨,又被他利用了一回,“他的腿能不算是我治好的,我就是告诉他告诉他一个法子而已。”
“治病的药方,价值千金。”韩颂延道。
安意不好继续辩解,道:“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四少爷不必言谢。”
“喜儿说的对,四少爷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了。”罗氏笑道。
☆、第十二章 暗潮涌动
晚饭过后,韩颂延和安康去了书房下棋,安意也回了明珠阁。安清和在戌时末回到家中,罗氏伺候他洗漱后,一起上床休息,把唐五夫人昨天暗示的话和今天来访的事,告诉了他。
“我问过伯宁了,他说没有喜欢的姑娘,让我给他挑。上回你不是说,你心里有数,这数在哪呢?”罗氏问道。
“原本我是想给伯宁订傅老弟的小女儿,可是年前她出去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听说摔断了腿,破了相。”
罗氏皱眉,“好好的姑娘家学男儿骑马做什么?”
“傅老弟没儿子,才会把女儿当儿子养。”
“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把女儿当儿子养,粗手粗脚还嫁得出去吗?”罗氏喜欢乖巧温顺的姑娘,嫌恶的撇撇嘴,“伯宁不会喜欢性子这么活脱的姑娘,就算她没破相,也不能要这门亲事。”
安清和听这话,就知道先前想岔了,连忙解释道:“我是看他们年龄相当,我和傅老弟也交好,就想等傅姑娘二月份及笄后,我们去直沽一趟,把这事给定下,没想到她的性格,伯宁会不喜欢。现在这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另外给伯宁挑位姑娘。”
“京中这么多姑娘,也不知道哪个适合伯宁。”罗氏苦恼选择太多。
“家世官职都不用挑,只要姑娘人品好,相貌清秀就行。”安清和没想过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安家的权势和地位。
“我会挑几个出来,让伯宁选,以后是跟他过日子,总归要让他满意才行。”罗氏笑道。
“不要找官媒打听,媒人说的话,信不得。”
“那我明天向于夫人她们打听一下,她们认识的人多,这事知道的也多。”
“好,细细打听好了,再做决定。”
夫妻俩闲聊了一会,夜渐深,万籁俱寂,闭目安睡。
次日,罗氏去隔壁打牌,顺便向于夫人打听京中各府姑娘的情况。
这天早朝,皇上给五个儿子封王,大皇子秦玥被封为函亲王,二皇子秦珏被封为顺亲王,三皇子秦琅被封为宁亲王,四皇子秦瑾被封为廉亲王,五皇子秦琨被封为简亲王。
安意从安康那里听过此事后,没往心里去,小龚爷当王也好,当太子也好,与她无关。
朝堂一些聪明人,却从封号里捕捉到了一些事情。皇上没有登基称帝之前,封号是信。信函两字,常用在一块,信后为函。皇上的意思很清楚,他是想让秦玥继承大统。
让一个民间长大的皇子,当皇帝。不仅太后不答应,皇族们不答应,朝臣们也不会答应,只是皇上并没明说,揣摸圣意是大罪,几方人马明面上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私底小动作不断,纷纷出招拉拢中立的文官武将。
朝中的暗潮涌动,对身处内宅的安意影响不大。
过了几日,天气转暖,东风轻拂,雨水节气将至,枝头、地上冒出了绿绿的嫩芽,有了几分初春的景色。
安意闲在家中无事,带着芳蓉和香芹,去外城的七材坊买药材种子,准备等到春分时,在院子里种些常用的药材。
到了七材坊,主仆三人转了一圈,问好价格,货比三家,买了桔梗、半夏、白术、甘草的种子,薄荷苗和金银花苗,还买了一些没有炮制的新鲜党参和丹参。
家里地方不宽,种不了太多的药材,安意不舍地看了看摊上的种子,道:“哎,回家吧。”
“姑娘,可以去城外买几块地,专门种药材,种这么点,不够制药丸的。”芳蓉道。
“我也想多种点,可是买地要银子,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银子来。还是等春暖花开,山上的草药长出来,去采药制药丸。”安意不想继续动用计凡衣给她的银子,那些钱要留着急用,不能坐吃山空。
“姑娘想出城去采药,只怕夫人不会答应。”香芹道。
“我会说服娘的。”安意笑道。
主仆三人边说边往回走,迎面遇到了韩颂延和白无名。
韩颂延笑道:“你买这么多种子,是打算在家里种药材?”
“种些常用的药,就不用去药店买了。”安意透过面纱盯着白无名,“我那法子还挺管用的,能让七少爷这么快就恢复健康,重新站起来。”
白无名对安意长揖一躬,道:“多谢安姑娘仗义相助。”
安意被白无名利用,虽然当时是有点恼火,但过后想想,也能理解他的作法。一个“瘫痪”多年的人,要站起来,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原因,用她的医术来当借口,非常合理,只是他不该不提前告诉她,冷冷地道:“七少爷的谢,我可不敢当。”
“本该亲自上门告诉姑娘此事,因有事耽误了,还请安姑娘原谅。”白无名听话听音,知道安意有些恼火,再揖一躬。
韩颂延诧异地看了看白无名,又看了看安意,眸光微动,轻轻浅笑,原来他们已经这般的熟识。喜儿是心善的姑娘,看七弟行动不便,才会告诉他那个法子,让七弟重新站起来。
“七公子言重了,这不过是些许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安意不好在韩颂延面前继续责问白无名,欠了欠身,“不耽误两位少爷的正事,小女先行一步。”
言罢,安意带着两婢,疾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走到街口,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在城门口,马车停了下,无法前行。小陶问旁边的守卫,“老兄,这是在做什么?”
“工部的人运材料进城,给几位王爷建府。”
皇子封了王之后,就会从宫中的皇子所搬出来,皇上给五个儿子在城中选好了址,下旨让工部建王府。函王爷至今还住在惇王府,建函王府迫在眉睫,
守卫问道:“老弟贵姓?在哪个府上当差?”
小陶笑道:“免贵姓陶,在安将军府当差。老兄贵姓?”
“我们是本家,我也姓陶。安将军是个大英雄,你能在他府上当差,有福气,我投军就想投到北畿军去,可惜啊,没进去,做了守城军。”陶守卫道。
“路通了,老兄我们改天再聊。”小陶拱手道。
“好好好,改天再聊。”陶守卫也拱了拱手。
小陶抖动缰绳,催马前行。
回到家中,安意薄荷苗和金银花苗,种在花盆里,等春分后,再移植到园子里去。
傍晚,翠祥楼送来了两套首饰。
翌日,阳光明媚,罗氏和安意去了胡家,这两套首饰是特意订制出来给胡清月添妆的。
罗氏和安意刚从马车上下来,另一辆马车停在了胡家门外,安意回头一看,见小龚爷和一个年过五旬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眸光微转,他怎么会来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