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郑世宁蹙眉,撇开脸哼了一声!
“好,好好好!你不让玉珠儿走,你别后悔才好!”玉满楼生了气,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拍在桌面上,问:“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玉珺往哪信上一瞄,心头不禁一跳:哇,好家伙!“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满满的都是奸-情!
不行了不行了,她必须要走,这一个是舅舅,一个就是未来的舅母,差着辈分呢,她可不能忘了尊卑礼仪!
玉珺心里咯噔一跳,赶忙掩面道:“世宁你看,我这肚子不太舒服,要去喝点安胎药,你和舅舅先聊着……”
说完玉珺忙不迭地出了门,郑世宁还不肯,怎奈玉珺走得极快,她连叫了几声,玉珺只当没听见,出了门,一转身,躲到了窗户底下听墙根。一旁的西竹静巧瞠目结舌,玉珺使了眼色,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二人走开。
屋子里,郑世宁也是一肚子气,心里委屈简直无处可说。那一日她和玉满楼都喝醉了,两人在床上躺了一夜,虽然什么都没做,可在她的心里,那就是既成的事实,生米煮成了熟饭了。她一直等着玉满楼表示呢,结果玉满楼无声无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实在气不过上门追问,结果玉满楼做了什么,就给了她一本破医书!
破!医!书!
她将那本书拿出来丢在桌上,哭道:“你能让我怎么办,从前你就告诉过我,你不喜欢我,你只想好好研究医术,我偏不信,偏纠缠着你。可咱们都……都那样了,你心里还是只有医术。你给我这本书,不就是想要告诉我,你不想娶我,我只想跟你的医书过一辈子么?好,你既然无情,我便休!我就是想告诉你,往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那些……那些都不作数了!往后我不纠缠你,这样还不行么!”
她一顿痛哭,玉满楼愣了半晌,却没有半分怜惜,冷着脸问她:“郑世宁,你是猪么?”
“我原本就是属猪的,我惹你了啊!”郑世宁埋着脸哭。
玉满楼一时语窒,半晌问她道:“我给你这本书,你是不是没翻开看过?”
“那书就是对我的羞辱,我看它做什么!”郑世宁气道。等说完,才发现玉满楼神色异常,她顿了顿,哽咽道:“莫非那书有什么不对?”
玉满楼沉着脸道:“你去看,你再去看看!”
郑世宁赶忙将那书拿回来,翻了翻,不外乎是本《本草纲目》,打开一看,倒是有好几页没折起来划上了横线,郑世宁一张张翻过去,念道:“你让我看什么,不过就是枳实、地骨皮、威灵仙、细辛、厚朴、破故纸、人参、甘草……”
渐渐的,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隐隐地有些心虚。玉满楼问:“你看懂了?”
郑世宁摇摇头道:“都是些药材,我怎么能懂?你是大夫,我又不是!”
“当真不懂?”玉满楼怔了怔,不由地提高了嗓门,郑世宁嚷道:“不懂,怎么了!犯法了!不过就是些药材,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总让我猜,我若是猜错了怎么办!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明白啊!”
郑世宁痛痛快快地吼出来,越说到最后越是生气:凭什么啊,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让她猜,她不愿意猜了不行么?问她懂不懂,她就是懂也不肯承认,就是不肯……
郑世宁越想越气,调头要走,哪知手上受了力,一转身就撞进身后人的怀里,没来记得挣扎,嘴上却被一片柔软附上。
屋外的玉珺只听屋子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扒了窗子瞧了一眼,赶忙低下身子,念了句“哎呦非礼勿视”,嘴边却上扬着:“哎呀,好肉麻!”
一抬头,李善周正亮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玉珺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就听他重复着:“枳实、地骨皮、威灵仙、细辛……冯梦龙的《桂枝儿》?”
“诶听墙角可得低调些!”玉珺一把拽下李善周,“嘘”了声,就听屋里玉满楼低声道:“你说你不懂,那我便直白些告诉你。你听着……”
他清了清嗓子,慢慢念到:“你说我负了心,无凭枳实,激的我蹬穿了地骨皮,愿对威灵仙发下誓愿。细辛将奴想,厚朴你自知,莫把我情书也当破故纸。想人参最是离别恨,只为甘草口甜甜的哄到如今……”
“好了,你别念了,我知道,我知道了……”郑世宁哀哀地求饶,玉满楼不肯还要再念,她红着脸,捂着他的嘴道:“念些酸词算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就是想告诉我,我想娶你,郑世宁。”玉满楼低声道,“‘白芷儿写不尽离情字,嘱咐使君子切莫做负心人’,这句话我会牢牢记在心上,莫不敢忘。”
屋子里又渐渐没了声响,玉珺蹲得脚都麻了,李善周还想偷看,被玉珺一把抓住,做了嘴型道:“非礼勿视!快扶我起来,我,我,我要……!”
“……”玉珺原本想说“抽筋”,话到嘴边却觉不对,她将将站起身来,就觉得肚子猛然抽了一下,一股暖流顺着腿根儿直直流下来,她的眼睛越睁越圆,深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握住李善周的手,说话时嗓音却有些颤抖——“夫……夫君,我要生了!”
番外四:生子(四)
屋子里玉珺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李善周紧紧握住玉满楼的手,问:“不是说怀胎十月么,怎么这才八个月玉珠儿就要生了!会不会,会不会……”
他不敢继续说下面的话,可是在脑子里,所有最坏的结果都一涌而上。尽管他不是大夫,可是为了玉珺,他曾经仔仔细细问过玉老太医。玉老太医曾经说过,在整个大周,能怀上三胞胎的孕妇少之又少,玉老太医一生行医,除了玉珺也就遇上过一个孕妇,那个孕妇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还险些丧命——生孩子本就是搏命的过程,更何况一次要生下三个。
李善周一想到这些,简直要恨死自己,为什么要生孩子,不生孩子他们也能活的好好的,不生孩子玉珠儿也就不用面临这样的危险,不生孩子……他咬咬牙,恨不能揪住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自己要将她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玉满楼看他这样坐立难安,劝慰道:“你别太着急,多胞胎的胎儿这时候也算足月了,生下来也不算早产。李嬷嬷是宫里最好的产婆,她手上接生过不少双生子,我和父亲又在这儿,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
玉满楼正说着,屋子里玉珺撕心裂肺地又喊了一声,直把站在一旁的郑世宁吓白了脸。郑世宁一边替玉珺念着经,一边苦着脸道:“生孩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不说倒好,越说李善周心里越慌。李善周挡开众人就想往产房闯,西竹拦着他道:“爷,您可不能进产房吧……”
“你放我进去!她需要我!”里头的哀叫一声高过一声,李善周眼眶都红了,拉开西竹就要往里走,屋子里却突然“哇”一声,婴儿的哭声乍然响起,西竹脸上一喜,长松了口气道:“爷,奶奶生了!”
“生了生了,生了两个少爷!”屋子里的静巧生怕众人等不及,赶忙出来报喜道:“恭喜爷、舅老爷、老太爷,奶奶生了两个少爷!一会收拾好了就抱出来给大家看!”
“两个,不是三个么?”李善周怔了怔,玉满楼掩不住脸色的喜色,捶了一把李善周道:“你当是母猪下崽呢,说下就下啦!玉珠儿估计还在努力呐,你不能进去,但是可以朝屋子里喊喊话,让她加把劲儿啊!”
“对对,赶紧给她加把劲儿!”郑世宁眼睛一亮,道:“三胞胎,头两个是男孩,那最后一个定然也是男的!”郑世宁欢喜地捶了下李善周的肩膀道:“行啊善周哥哥,一下子得了三个儿子!整个大周的男人都没有你有这么好的福气,真是羡慕死人了!”
“呸!”玉满楼一巴掌呼在郑世宁的后脑勺上,道:“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字!”
郑世宁吐了吐舌头,赶忙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一头到底是担心屋子里的玉珺,伸了头进去,道:“不对啊,产房男人不能进,我是女人,我进去看看!”
将将走进屋子,一屋子的血腥气险些没把她熏晕过去,她捂了鼻子往里走,就听产婆喜道:“生拉生拉,最后一个也生出来了!”
郑世宁心下欢喜,心里头总算落下一块石头来,正想着要看看三个小子长什么样子,突然听到产婆惊慌失措地嚷道:“快,快,快去请玉老太医,玉大奶奶这血止不住,怕是要血崩了!”
郑世宁腿一软,赶忙奔出门去,惊声叫道:“玉满楼,快去救玉珺!”
玉珺这一觉睡地极长,醒来时,床边坐了个胡里拉碴的人,屋子里的灯光昏暗着,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夫君李善周。她动了一下,李善周也醒了,睁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玉珺瞧着他心疼,摸了摸他的脸道:“往后别留胡子了,真丑,像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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