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究竟对花将军说了什么,让她愿意乖乖成亲?”
婚礼完毕,拓跋晃陪着父亲拓跋焘回宫,好奇地问道。
拓跋焘看了儿子一眼,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他们两个这是自己闺中的兴趣,喜欢你追我赶,不过每天被人在耳朵边唠叨不成体统,我也是犯了,所以……”
他笑的更加心虚。
“我就让人设了个盘口,再到处宣扬花木兰不会嫁人,你也知道,京中那些女郎和郎君们对花木兰简直疯魔,根本不会压花木兰嫁人,而我正好就压了花木兰会嫁……”
“啊?父皇您还有私房钱?”
拓跋晃睁大了眼睛。
“您的钱不是……”
不是都拿去给母亲,去给后宫盖房子了吗?
“咳咳,我当然没私房钱,你别跟她告状!我一条布丝儿都没留!”
拓跋焘指天誓日的发誓。
“那用什么钱压的?”
拓跋晃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总不会……我的天!崔浩大人会疯掉的!”
“是啊,是啊。”
拓跋焘点头。
“我拿国库的钱去压了赌注,然后写信告诉花木兰,她要是不嫁的话,明天我就可以从城墙上跳下去了,军中儿郎以后也穷的没裤子穿了,她那什么孤儿院也不必开了,崔浩等大臣大概会已死以谢先帝吧。”
“您,您好生……好生……”
奸诈!
“这叫姜还是老的辣!”
拓跋焘得意洋洋。
“现在赚了三倍有余!这些小兔崽子,比我还有钱,叫我这一国之君情何以堪!”
他才不承认他郁闷了。
“我这是替天(自己)行道,钱在我这里,可以留作有用之地,给他们也是败了!”
拓跋焘强词夺理。
拓跋晃又一次为父亲的无耻震惊了。
花姨遇到这样的无赖,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倒霉!
***
新房外,打晕了狄叶飞的贺穆兰满脸无奈,将自己新出炉的相公衣衫整理好,横抱着送入洞房,又重新返了出来。
“我的天,你已有身孕,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动作!”
阿单志奇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让我们背他进去就是了!”
“没事,没事,这肚子里的大概是个小子,健壮的很。”
贺穆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火长,你怎么好生生就嫁了呢!”
吐罗大蛮满脸好奇。
“难道是狄叶飞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
“没有。”
他的出现就已经是让人感动的事了。
“那为何?”
“因为我不想看到初中的自己读魏史时,看到的是‘魏国第一巨头涉赌被套,破产自杀’的野史,也不想看到‘魏国破产为哪般?源自女将军未嫁’之类的小道消息。”
贺穆兰面无表情地吐槽。
“嘿嘿,嘿嘿……”
吐罗大蛮傻笑着挠头。
“火长晚上也没喝酒,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老子是中了拓跋焘的邪,这辈子都卖给他拓跋家了!
妈蛋!
***
贺穆兰嫁给狄叶飞后,日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两夫妻还是聚少离多,不过狄叶飞一颗心几乎全部拴在了贺穆兰身上,每日里快马传信不断,就连城门官都认得出是不是狄将军的信又到了。
瓜熟蒂落,贺穆兰身体好,生孩子也比其他人利索,没几个时辰,就生出了个大胖小子。
顺利的让其他妇人都嫉妒。
她们却不知贺穆兰自己就是学医的,怀孕期间就没有坐着不动每日进步,生产时更是提前进了吃食,自己又了解拉梅兹呼吸法,生孩子再痛,总没有被万马踩死痛,她甚至还有余力指导宫中派来的稳婆如何帮她减轻痛苦。
这一场孩子生下来,宫里的稳婆都差点跪下来向贺穆兰拜师学艺了。
贺穆兰和狄叶飞的儿子生下来后,命名为“安”,从名字也能看出贺穆兰希望他是什么样子。
也不怪贺穆兰心小,这时代的医疗技术太过落后,什么小毛病在这个时候都有可能是不治之症,更别说大病,她是法医,不是神仙,也自然比普通百姓更加敬畏这些疾病,不希望儿子如何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长大。
这狄安也不负他的名字,从小到大无病无灾,身体棒极了,棒到贺穆兰痛揍一顿第二天照样下床乱走的地步,要知道狄叶飞被贺穆兰痛揍一顿都没办法那么快恢复,这狄安也算是“天赋异禀”。
只是这狄安的长相并不太像狄叶飞和贺穆兰,倒有些像贺穆兰的父亲花老大人,对于这一点,贺穆兰也很满意。她其实很怕狄安长得像是狄叶飞,性格又像自己,如果是这样,日后恐怕又是鸡飞狗跳,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儿郎要伤心。
狄安出生后没几年,高昌国动乱,贺穆兰领兵前往西域,后来干脆留在了西域训练新兵,也算是和狄叶飞团聚了,狄安也提早结束了“有娘跟没娘一样,有爹跟没爹一样”的日子,长成了一方霸王,尤其爱吃瓜州的波瓜,对西域的瓜果满意极了。
狄叶飞得了贺穆兰的滋润,自然是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暂时按下不表,至于狄叶飞的亲兵们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骑马跑断腿的日子,也算是可喜可贺。
然而狄叶飞被滋润的日子没过多久,出了一件大事。
狄安都已经六岁了,本不该再有孩子的贺穆兰,居然又怀上了。
这一胎不似以前,此时贺穆兰已经是高龄产妇,每日里日夜操练,有一日觉得疲倦一睡不起,吓坏了将军府中上下,派了郎中来一看,得,又有了!
一时间,西域都护府里鸡飞狗跳,狄叶飞第一次腆着老脸给拓跋焘写信,求他送几个技术可靠的稳婆过来,又写信给昔日同火显摆——他又要做爹了!
可怜狄安哭了一夜又一夜,他之前早就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既不像爹又不像娘还天天挨打),现在这个是他亲眼看着在他娘肚子里的,必定是亲生无疑,等他/她生出来,他就真要回瓜堆里啃瓜了!
不知道现在回去投奔拓跋焘叔叔还来不来得及?
宫里那么大,应该不少他一口吃的吧?
已经渐渐淡出众人视线的贺穆兰夫妻,就这么又是欢喜又是愁的又火了一把,贺穆兰莫名其妙地休了一个长期“病假”,回家生孩子去了。
可怜拓跋焘原本还想创立女官制度,见这女人一生孩子十个月就要休息,奶完了孩子又要再生,完全不敢动手了。
到时候是给俸禄呢?还是不给俸禄呢?
他们魏国的官儿从来是不给工资,光干活的,俸禄制度才刚刚实行,实在是一碰就倒,这时候一点错都不能出。
愁得拓跋焘那几天天天奔太医局,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避/孕的法子,能让女人不必一个接一个的生,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吓得太医们都以为皇帝又犯二了。
这世上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多生几个孩子,怎么这位陛下还要问如何避/孕呢?如今魏国地广人稀,再来几倍的人都不够,就算真有这种法子,他们也不敢传出去啊!!
到了贺穆兰临盆之日,昔日的至交好友统统都到了,无他,贺穆兰这一胎来的太过奇怪,她年纪也不小了,人人都担心她这一胎凶险。
好在又是母子平安,几声啼哭之后,稳婆喜不自禁地从产房里抱出一个孩子来。
“恭喜恭喜,是个女郎,漂亮极了!”
狄叶飞听到是个女儿,当场大喜。
他家儿子才六岁,已经皮到猫狗见了都绕道,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儿子了。
吐罗大蛮和阿单志奇几个早已经儿女成群,听说贺穆兰有了个女儿,眼前顿时浮现出火长平平无奇的脸孔,心里对稳婆讨喜说的“漂亮极了”没有什么指望。
君不见小波瓜狄安长得方方正正,就没人说“漂亮极了”吗?
结果小女婴被裹在红襁褓里绕了一圈,所有人都闭了嘴。
不仅闭了嘴,脸上的表情还很是奇妙。
“这,这小女娃不能让郑宗看见,看见了非气炸了不可。”
良久之后,素和君表情高深地来了这么一句。
“岂止是不能让郑宗看见……”
那罗浑愁道:“这简直不能让任何小子看见……”
长得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狄叶飞,而且五官比狄叶飞更加柔和,这长大了,该怎么得了哟!
一旁的吐罗大蛮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上蹦下跳想看妹妹的狄安。
“小子,别跳了,赶快跟你阿母学好武艺,这以后啊,有的架打!”
“什么打架?我阿母不准我打架的!”
狄安满头雾水地说着所有人都不信的话,伸长了脑袋看向妹妹,顿时瞪大了眼睛:“我的天!我的天!这不是爹吗?爹怎么成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