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并没有因着这段小插曲而结束,反倒是更加让人兴味盎然的观察着墨婉清与清雅公主还有彩月郡主这边的动态,希图从中再看几场好戏。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当无忧公主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慕容倾的目光时,顿时愣住了,忘记了闪躲,她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宛若阳春三月的暖阳,那种暖似乎能够融化世间一切的寒。
并且在他的眼中,她仿似只看到了自己倒影,好似在他眼中,唯有自己一人,面对这样的目光,无忧公主的心顿时复杂了,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宛若被搅乱了的江水,再也无法如往常一般平静。
强迫自己的心归于安静后,无忧公主迅速的回过神来,闷闷的喝尽了杯中酒,第一次,无忧公主面对满桌的美食感到索然无味,她感觉心乱乱的。
不知为何,梦中,那个男孩的身影竟然再次浮现在脑海,并且与之面前慕容倾的容颜竟然诡异的重叠在一起。
无忧公主想她今夜一定是疯了,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念头,那个给她无数温暖的男孩,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把她推入地狱里的混蛋慕容倾呢。
可是无忧公主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竟然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她越是不想想这件事,可是脑海里却拼命的浮现,最后深受折磨的无忧公主唯有一杯接着一杯的强迫自己喝下满杯的烈酒,希图这些烈酒能够燃烧掉心头的苦恼。
不知不觉间,无忧公主已然醉了,因着喝了太多的酒,所以胃里不舒服的无忧公主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向着宫宴之外走去,看着无忧公主今日的失态,墨婉清的眸间闪过一抹担忧:“寒,无忧这丫头今日怕是有心事啊!”
“有心事的何止无忧!”顺着北冥寒的目光,墨婉清果然发现了几分诡异。
只见一向嘴角挂着温润浅笑的纳兰月,此刻的笑容竟然含了几分飘忽,恍若有着心事,而位于他旁边一向多话的慕容安言此刻竟然出奇的安静,甚至说吃饭的姿势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文雅,当然如果忽视掉她举起的筷子有时竟然是半天没有落下的话,确实是文雅的。
至于对面那个如妖精般美艳的南宫情此刻也敛了潋滟的明眸,绿色的衣裳也不复之前的潇洒肆意,而是柔柔的垂了下来,宛若碧水之中,垂下的一缕青藤,带上了些哀怨与别离的萧索。
看着这样的南宫情,墨婉清忍不住扫了一眼身边同样安静下来的绿儿,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夜的离别,倒是对这些心有牵系之人最大的折磨啊。
望了望天边渐渐圆润的明月,墨婉清突然生了几丝惆怅,这圆月,怕是总会让离别之人染上几分清愁吧,不过感情的事,就仿若日升日落那般,强求不得,一切还得顺其自然,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祝福与祈祷。
看着无忧公主跌跌撞撞的离开,慕容倾的目光里满是担忧,红衣衣衫,他连忙跟了出去,走至宫宴外一处假山时,无忧公主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吐了出来,因着只是喝酒而未进食,所以无忧的越是呕吐,胃越是宛若抽筋般剧烈的撕痛起来。
正在无忧公主痛不欲生时,一只手带着无尽的温度缓缓的覆上她的胃,顿时她感到胃部一暖,那种剧烈的痛仿佛也消失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等胃完全不痛了之后,无忧才腾开空。
顺着宛若烈焰盛开般火红的衣袖,慢慢的顺着衣袖扫至面前那张在自己印象中本该清冷无比的俊颜,此刻竟然宛若冰雪初化般柔若春风的暖颜,无忧公主怔了怔了,一瞬间,竟然忘记了方才想要说的话,就这般愣愣的看着眼前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慕容倾。
直到慕容倾轻柔的取出怀中的锦帕轻轻的为她擦拭嘴边的酒渍时,无忧公主才回过了神,冷冷的别过脸:“慕容倾,我无忧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无忧,你还在怨我吗?”慕容倾的声音此刻不自禁的染上了一抹苦涩与愁然。
“怨,呵呵……慕容倾你配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恨,让其在心底觉得对自己连她的恨都不配拥有?他到底是将她伤入了谷底,推入了地狱,想到这人,慕容倾的心钝钝的痛了起来,是了,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他活该如此,他还真是天真,怎么能够奢求被自己推入地狱中的女子对自己有所原谅呢。
默默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静默了,静默的天空只有落叶簌簌的飞舞旋转,飘向莫名的方向,而慕容倾的心也随着那些落叶起起伏伏。
站在远处,原本因着担忧无忧公主而出来探望的墨婉清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有些愣住了,慕容倾眼底的悲伤和绝望不似作假,难道这其间有什么隐情吗?
而此刻一直别过脸的无忧公主也因着突然静默下来的氛围,疑惑的望向慕容倾,当看见慕容倾眼底的悔恨与绝望时,眸间闪过一抹复杂之se,最后冷冷的转身,向着宫宴的方向走去。
“婉清姐姐你怎么出来了?”看着站在前方的墨婉清,无忧公主疑惑道。
“无忧,我这不是看你喝的那么多,担忧你嘛!”
“婉清姐姐,我不想会宴会了,你可以陪我四处走一走吗?”看着繁华的宴会,想到自己若是回到宴会,接下来还要面对慕容倾,无忧公主心中突然便对着宴会厌恶起来。
“好!”
望着一路之上挽着自己的胳膊难得安静的无忧公主,墨婉清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无忧确实是有了心事,难道是因为慕容倾吗?
走过成片的曼珠沙华花海,看着夜色下仿若烈焰般燃烧的曼珠沙华,无忧公主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夜色慕容倾的脸,也是如曼珠沙华的花瓣般无比的柔软散着足以融化一切的暖意,但是却也如这曼珠沙华般蕴含着无限的危险,带着死亡与地狱的气息。
望了望已然被阴霾覆盖住的明月,无忧公主的心涌上悲愤:“婉清姐姐,你说难道男人的心都是铁石铸成的吗?永远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无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虽然不知道无忧公主到底遇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但是墨婉清却直觉这一切都和那个红衣卓然的慕容倾有关。
“婉清姐姐,三年前,慕容倾的悔婚已然将无忧推入了无边的地狱,受尽屈辱,而三年后,五国盛典上的报复,无忧认为这一切都是慕容倾应当承受的,只是无忧却没有想到,这慕容倾竟然因此想要报复无忧,婉清姐姐,你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他,他竟然想要让无忧爱上她之后,再将无忧狠狠的抛却,以此达到报复的目的”
除了这个解释,无忧公主实在无法想象,一向高高在仿佛他就是那永远高不可攀的慕容倾竟然会突然一改之前的高艳冷,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
虽然无忧公主的推理很有道理,可是墨婉清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在将悲愤的无忧公主哄睡着之后,墨婉清便开始吩咐极月宫的人帮她调查慕容倾,她总觉得,慕容倾态度的突然转变,不会如无忧公主想的这般简单。
“安言公主,你明日便要启程了吗?”在宴会结束后,负责护送慕容安言回驿馆的纳兰月,话语里竟不自禁的带了上不舍。
第一百四十章:芙蓉花海的秘密
“是啊,明日无恨哥哥要启程回东凤国,我自然是要跟去的!”纳兰月语气中的不舍,让慕容安言的心仿佛被突降的石子掀起了波澜的镜湖,不复平静。
“那么天涯路漫漫,你要珍重!”压下了心底的波澜与苦涩,纳兰月的嘴角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珍重的祝福道。
“珍重!”道了一句珍重之后,慕容安言的身影便渐渐的融入夜色之中,渐行渐远。
而此刻纳兰月的白色的身影却久久的定立在风中,望着慕容安言消失的身影,久久的无法回神,他想要喊住慕容安言,想要让她别走,但是一想到她心中的那人,想到她的执着,她的深爱,他直到他不能也没有立场去挽留,所以所有的话都凝结成了无声的注视。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舍,为什么自己的会这般痛,不知不觉间,慕容安言已然偏向了驿馆的方向,向着热闹的街市走去。
街边卖糖葫芦的叫卖声,让她想起,那个白衣胜雪,清俊温润的男子,知道她爱吃这家的糖葫芦,于是每次见她总是要买上一窜送与她。
不知不觉的慕容安言买了一窜糖葫芦,却发现咬在嘴里的糖葫芦,突然变得苦涩,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是泪水染了这片焦糖,使其变得苦涩。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望着手帕中被泪染湿的痕迹,慕容安言的眼中满是不解与迷茫,继续走下去。
感受着烈烈的寒风吹拂下她身上披风的暖度,让她想起,他总是担忧穿着清凉的自己染上风寒,所以他总是带着一件披风,在夜寒风重的时候,为自己披上。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顺着这熟悉的小路,明月下,慕容安言的眸间满是追忆,在回忆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她与纳兰月并肩走在这里,因着脑海中的记忆她的嘴角扬起甜蜜的弧度。
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别,一想到此生再也不会有人如纳兰月这般极尽耐心的陪伴,极尽可能的呵护,她的心突然变得无比的寒冷,仿佛寒冷的冬夜渴望不到温暖的人。
月上西天,慕容安言一夜未眠,走遍了所有她与纳兰月一起并肩走过的街道,似乎仿似这样,离别的痛苦便会淡去,却不知,越是这般,越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