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袋粮食可不得了,是我们晏家一个月的口粮啊!”啊呸!巴掌大的袋子,老鼠都吃不了一个月!
“现在我家那口子还生了病握在床上,就是因为听说家里偷了粮食气得伤了肝火,这笔钱,你这个外人要怎么陪我晏家,这笔钱,是不是该你陪!”说话间晏老太还挤出几滴眼泪,十足的演技派,一把年纪了要是生在现代怎么不混个老戏骨当当。
小五咬着牙,听到晏老太说父亲胡豆病了的时候却是一愣,晏家一家都被这晏老太折磨着,想象其实胡豆之前对小五也是很关怀,苦在晏老太的管制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晏小五被卖,倒插门的身份也是让他心力交瘁,急火攻心,也就病了。
小五的身子向前挺了挺“你给爹看病了吗!”
晏老太还在抹着泪珠“哎,正巧村里的毛郎中也病了,要去城里请郎中,如今连去城里的车钱都没有,哎……”一句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晏小五卖身的一吊钱还在家里躺着,晏老太昨天还自己打量着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却舍不得给胡豆出一分的治病钱。
她拿着衣摆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花,只偷偷看着晏小五指望着她心一软掏出一点银子给自己,这样她还能给狗子进城挑两块好布料至于胡豆那个老不死,谁愿意管他。
千算万算,她却终究漏算了晏小五。只见晏小五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装模作样的晏老太“小时候跑出去玩也学了几招医术,您看我这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要不,我回去帮爹爹看看吧。”
晏小五伸出手来握住晏老太枯黄的双手,眼底泪花若隐若现,这样的场景,任谁看都是母慈儿孝的感人场景,晏老太傻傻地看着对面的晏小五,忘了演戏,小五在心里偷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晏老太想要演戏,她晏小五奉陪到底!
晏老太还没有反应过来,晏小五却已经熟门熟路地向着晏家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的是刚刚吃饱的陆离和傻子晏狗子。
不多时几人就走到了晏家,胡豆的额头惊人的滚烫,晏家只有一个火盆取暖,在这寒冬里实在不适合病人居住。
小五不慌不忙地为胡豆把脉开药,怎么说自己也是中医世家出身,虽因父母害怕她吃苦也有懈怠之时,可这种小病对她来说十分的轻松。
药方还没写完,晏老太的嘴却又开始不闲着了“药这玩意最买不起了,随便抓一点都是钱,都是钱。”看似自己念叨,实际就是说给晏小五听得,晏小五懒得理她,头也未抬。“哪里有药铺?”
“我说你是嫁了人傻了吧,咱小丰村这破地方怎么会有药铺,就毛郎中他们家有点草药,那银子,啧啧……”晏老太可不管晏小五会治病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不花她的银子,万事都好,本来只是想去勒索晏小五一点银子,怎知道把她引到了家里,晏老太一肚子的怨气便只能自己念叨。
晏小五专心写着药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晏老太再如此,她晏小五定不是软柿子。
晏小五没理晏老太,任由晏狗子带着自己找到了毛郎中的家,晏狗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小丰村大大小小的地方却是记得清楚,小丰村素来贫穷,只有毛郎中这一个郎中,如今还不出门看病,村里的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毛家的木门修的还算不错,看来治病也可以赚到些银两,小五伸出手来敲了敲门,等了许久,木门才嘎吱嘎吱地开了,出来的是个带着蓝头巾的少年,和晏小五这具身体的年龄相仿,十五六岁模样,一双眼睛极大却满是慵懒。
少年伸出手来打了个哈欠“毛郎中病了,不做生意。”
小五挥了挥手里的药方“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抓药的。”
少年一怔,眼眸里的慵懒刹那全无,只剩下一个虽假却极其真诚的笑脸,小五一愣,真不知这少年是不是从小学变脸出身,少年陪着笑把小五和狗子请到屋内。
扑面而来的药香阵阵醉人,许许多多的小格子映入小五的眼帘,对小五来说,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却又那么的陌生,少年陪着笑拿过了药方,艰难的一个个对着装药的格子上的字辨认,想来是不认识几个字。
几种药终于抓全,少年拿着算盘在桌子上一滑,小五和狗子只听见噼里啪啦地几声算盘响,加上少年嘴里碎碎念叨着的恍若价钱的数字,小五的脑袋还未完全接受那些数字,就已看见少年那双大眼睛笑着盯着自己“总共是三十六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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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毛家药铺小争执
少年的话刚落,小五才反应过神来,刚刚走得匆忙,别说三十六个铜板,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本来指望着陆离,谁能料那个傻书生没有跟来。
小五咽了咽唾沫,却见那少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姑娘,毛郎中已经病了,我们都在筹钱给他去城里请郎中呢,您老都能请的来城里的郎中开药方,就不会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算计这点铜板了吧,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了,姑娘,实在不能再低了。”
小五一愣,眼前的少年真算的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算账拉价一样不差。
“我现在手头忘了带现钱,将我这哥哥押在此处,两个时辰后再来赎可好?”小五陪着笑,再过两个时辰,陆离那根木头差不多也该把鱼买完了吧。
少年一听,眉心一勾,伸手把抓好的药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没钱快走,别在这耽误时间。”
小五有些急,还没再开口,却是一双手伸在了自己的前面,哐当一声,一条冻僵的鱼扔在了少年面前的桌上,小五一回头,刚好对上陆离漆黑的眸子“药钱,够了吗?”
少年一愣,低头看了看鱼,又抬头看了看陆离“你的东西,谁敢收!”
晏小五瞧着少年高傲的模样,“你什么意思!”
少年瞧天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陆离这个窝囊废,人清高也就算了,不种田也不收粮,来了小丰村成天就是什么之乎者也的,他吃的粮食,谁知道是靠什么手段弄来的!”
晏小五的下唇急的快要咬出了血,陆离却只瞧着晏小五,陆离在小丰村里竟被人嘲讽到这般程度,小五的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晏狗子看着小五着急,虽不明白对面少年话中的意思,但也知道对晏小五来说不是什么好话。
晏狗子抡起拳头就像少年打去,少年一惊,没想到这傻汉子也有如此蛮力,生生挨了一拳,一只漂亮的右眼成功挂上了熊猫标志。
少年一惊,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眼前的两人。
小五瞥了一眼少年“以物换物,你不愿换就是不愿换,这样用言语侮辱,我兄长就是再打一拳也不为过!”
“你!”少年咬着牙,却说不出下文,他素来贪财,别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但钱的事情可是这少年的心头肉,年龄不大的少年握紧了拳头,作势也要向晏小五打去。
可惜,晏小五左有晏狗子,右有陆离,又怎能让这小小的少年占了先锋,拳头刚出手,就被晏狗子包在拳里,晏狗子满是怒气地看着少年,和晏狗子走得近的人都知道,在晏狗子面前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欺负他这个妹妹。
少年看着晏狗子眼中的怒火也有些害怕,晏狗子还未出手,却是门口传来一声清喝。
“住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雪日生莲,冬月春风。短短二字,却听得人心头微微一暖,连晏狗子都松了手掌,少年变了脸色,小五忍不住偏头像门外看去,只剩下陆离那一双平静无痕的眼眸,还是盯着晏小五看。
门前,站着一名妙龄少女,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余下的青丝散落肩头,粗布麻衣,若论容貌,也就是个平常女孩模样,没什么出众之处,可却独有一种独特的气势,令人动容。
刚刚还百变的少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着脑袋“春漪姐,我错了。”
门前少女看着眼前几人,深深弯下了腰“对不起,是我师弟年纪小不懂事,对各位多有得罪了。”
看她这般,小五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说起来也是我们先动的手。”
柜台后面的少年咬了咬牙,“春漪姐,没生意,我们拿什么给师父看病呀!”
唤作春漪的少女眸子里顷刻染上了一层哀愁,不经意间搅了搅腰间的带子,却还是抬起头笑着看着小五他们“救人重要,姑娘是晏家的小五姐姐吧,快把这药带回去,给家里人熬了吧。”
小五只觉得手指头一僵,看着眼前的春漪姑娘“春漪姑娘,毛郎中的病,我可以帮忙看一看。”
春漪唇角勾起一丝苦笑“不必了,我也随着爹学了一年医术,我也摸不清楚他的病根子,也请不起郎中,也就先这样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怎么行!”小五一急,竟然抓住了春漪的胳膊,“我可以的,就试一次。”
“莫非小五姐姐之前也学过医术?”
春漪这一问,问得晏小五有些哑了,垂着眉目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支支吾吾“哦,也不是,小的时候在山间玩,遇见过一个医术还不错的隐居的伯伯,交了我几招,一直也没用到,今天我爹的病也是我给看的,我想或许毛郎中的病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