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明欣的尸体，就在骷城和水阁路上不远处的高草丛里。”
高草丛……申夏不敢想，是不是那天明欣也去了。
宋染微微皱眉，“怎么个死法？”
“割喉。”李散又说了一遍。
宋染沉默了几秒后，“现在石超和萧炎都有嫌疑，我现在去现场，你去萧炎的病房前看好他，我们晚点过去。”
“是。”李散答应后迈着大步走了，宋染也转身要走，申夏赶紧跟上。
“带上我。”她跟在后面大喊。
宋染回头，看到申夏跟上去有些不悦，“你回去，你身体还没好呢。”
“我没事了。”申夏说，伸手拉住宋染的衣角：“让我去，明欣是我出来后第一个朋友，我要去看看她。”
此时就算明欣曾经做过差点把她推入火坑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申夏愿意相信她有那么一刻出来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人总是把第一个、最初这种字眼看的特别特殊，反倒是后来的人，不管经历多少波折，都不如第一个印象深刻。
“先答应我，必须听我的话。”
申夏连点了三下头，“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下了飞行车，走在骷城的那条路上，越是靠近那里，申夏心里的害怕就越来越明显。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里面掺杂太多，一时间还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里面全都是人。等申夏走到警戒线前，才明白，心里最多的是难过。
她还记得最初去到水阁时明欣拉着她的手的样子，记得她带她回家吃饭的样子，八卦她说和宋染有多合适，抱着她说永远都是朋友。
太多太多，一时间全都堵在申夏的脑中，她鼻子一塞，狠力抽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了。
低头抹掉眼泪，一抬手掀开警戒线进去了。
穿过层层人群，最终站在最前方，明欣的尸体就在眼前，脖间的血已经发黑，周围的高草被压扁，沾染上了黑色的血，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个样子，那个表情，申夏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狠心。在这场生死的搏斗中，明欣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肩膀突然多了一只手，申夏转头就看到宋染站在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无声的安慰她。看到她转过头看他还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
然后放下手，带上手套进去给明欣尸检去了。
申夏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赵文瑞走了过来。时间似乎回到了几个月前，申夏第一次和宋染出现场，她站在人群之外的树下，赵文瑞也是，他站在那里，开口问了个问题。
很久，赵文瑞突然开口，“别太伤心了。”
第60章 第60章
【萧炎】
从那晚事发到现在也半个多月时间了，萧炎似乎开始认清现实。比如开始相信申夏那天在这个病房里面说的那些话。
萧炎最开始伤的真不重，差不多一个星期也就康复了。但是有一晚不知道是谁在他睡着时进来，又把他揍了一顿，右边一根肋骨直接插入肺里，导致后来的时间他只能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申夏从那晚到现在也就只见过萧炎一面，此时跟着宋染和赵文瑞去找萧炎，不知怎么心里居然还有点兴奋，她实在好奇，这段时间萧炎把自己活成什么鬼样子。
病房前，李散尽职的站在那里守着。
赵文瑞似乎不是太喜欢他这个新来的工作伙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开口：“我们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李散听话点头，“是。”
进门前，申夏突然被宋染拉住，“怎么了？”申夏问。
“如果你想揍他，提前告诉我。”
申夏不明白，“为什么？”
宋染：“我帮你拦着赵文瑞。”
申夏摇头失笑，“如果我要揍他，一定提前告诉你。”
从帝国乐园出来后，申夏身边的朋友不多，算来算去都会算上萧炎这个人，可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想过萧炎居然是那个一直潜藏在身边的危险。
而她一直以为是赵文瑞。
进了门，申夏快走了两步，想早点看到萧炎现在这幅样子。
萧炎还真不辜负申夏的期待，再也没有最开始的帅气模样，半个月没刮的胡子已经长出来一厘米多，人瘦的两个脸颊都瘪了下去。
听到声音缓慢的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睛正好对上申夏那张笑脸，顿时眼中全是恨意，想要起来但是四肢都被绑在床上，他拼命挣扎换来的只有不断发出响声的床。
赵文瑞有些看不过去萧炎现在的模样，“别挣扎了，绑你的绳子是特制。”
从出事到现在，赵文瑞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见到萧炎。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萧炎跟了他这么久。从他调任第一队的队长开始，身边就一直跟着萧炎，这么久以来，也是有感情的。
萧炎没有听赵文瑞的话，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那点体力消耗没了像一摊软泥一样瘫在床上，他眼神看向赵文瑞，可又像是越过赵文瑞去看他身后的申夏。
“石超失踪了。”等着他停下，赵文瑞开口说道。
萧炎没什么反应，从赵文瑞开口那一刻开始，他的头缓慢的转动，视线看向天花板，明显的拒绝沟通的样子。
“萧炎！”赵文瑞叫了一声，“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查到的，如果你现在说，也许……”
“宽大处理是吗？”萧炎截断赵文瑞的话，转过头来，刚刚那无神的眼神消失，换成凶狠，“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死也不会。”视线从赵文瑞身上移开，看向宋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等你们真相大白的那天。”
宋染原本带着申夏来就没有查案的打算，纯粹是过来看个热闹，此时萧炎对他说了这句话，还真让他一头雾水，刚要开口问，身边的人开口了。
申夏：“为什么不说呢？应该说啊！”
萧炎目光冰冷，“我说的话，你们还会信吗？”
申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萧炎紧紧咬着牙齿，硬是一个字没有说。
期间赵文瑞几次开口，萧炎就挺在床上装死，就是一句话不说。
申夏最开始还觉得有意思，渐渐地萧炎总不说话，就有些无聊了。她拉了拉宋染的衣角，“饿了，我想回去了。”
“好。”宋染答应，对赵文瑞说，“走吧，看来不会说什么了。”
赵文瑞叹口气放弃了，点点头算是应了宋染的话，临走时还是忍不住看一眼床上的萧炎，没想到才短短时间，身边最信任的人，就……变成了敌人。
才走到门口，宋染的手才搭上门把手上，萧炎开口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遗憾，当初就应该让孙阳直接杀了你。”
宋染猛地回头，三步冲到萧炎床边，伸手就把人拽了起来，“你说什么？”
赵文瑞赶紧上前拦着，申夏站在原地，反应着萧炎的话。
一瞬间关于孙阳为什么会对她说那句话的谜题也揭开了。如果他曾经被人指使，那说出那句话是很容的。
之前申夏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孙阳那晚在水阁趁乱会在她耳边说那句话，现在想来应该是……
赵文瑞强把宋染从床上拽下来，按到椅子上，“你为什么？”赵文瑞这句话问的是萧炎，可是发现他看的根本不是宋染，是不远处的申夏。
萧炎开口，“知道为什么那晚只留给你一句话吗？你要感谢你的好朋友明欣，是她不忍心看着你死，拦了下来。”说起明欣萧炎就有些咬牙切齿，“那个臭女人只会坏事，死了更好，以后没有人会坏事了。”
申夏紧紧攥着双拳忍住，她知道这是萧炎最后的筹码，他要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去反击他。然后彻底暴露在宋染面前。
她不能，这么久以来的伪装，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不能因为萧炎就全部葬送。申夏忍着忍着，但还是忍不住。
而比她更忍不住的人是宋染。原本第一句话宋染以为是对他说的，但是现在听来这个人明明最开始就是想要申夏的命。
又想起那天那一刀，宋染彻底控制不住，猛地推开赵文瑞冲到床上，伴随着嘶吼声宋染的拳头如雨点一样落下。
等被赵文瑞拉开时萧炎早就已经被打晕了，他目光通红，怒目萧炎。
申夏淡淡转身，开门叫了声李散，“找个医生过来。”
三个人出来时医生正好过来，申夏抬头一看，居然是赵医生，她笑着对着他点了下头，走了。
宋染被赵文瑞连拉带拽弄到了医院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赵文瑞指着宋染，“你是不是疯了，殴打犯罪嫌疑人致死你会坐牢的。”
宋染不说话，申夏静静走到宋染身边，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都过去了。”
曾经的好也好，坏也罢，在现在看来都过去了，我们都活着，才是最好的安排。
差不多十秒，宋染才算有点反应，他手腕一转握住申夏的手，“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最开始就想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