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申夏真真正正的出现场，说不紧张是假的，以往跟着宋染来现场，不管多血腥多恐怖她是看不到的，宋染一般只是现场简单检查，后续工作多半都是交给徐可或者郑瑜的。
迈进去的第一步，脚停留下半途落不下去，眼睛所处之地都是血迹，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干净地方。申夏紧张的都忘记怎么呼吸了，攥紧双拳又放开，终于鼓足了勇气落地第一步。
入眼除了满地的血迹和混乱的脚印，就是两具横着地上的无头尸，一个趴在地上，一个仰躺。其中一个的手抬着，似乎在摸自己早就已经丢了的头颅。
而她找的头颅就在几步之外的桌边……
斩首在以前世界里算是痛快又需要技巧的体力惩罚了。
首先斩首时除了等待的过程比较难熬之外，也没有别的痛苦了。技术好的人，下手稳住狠，只需要一刀就能两地分家，痛苦时间也就那一两秒。
可是这边又不是以前的世界，斩首放在帝国已经可以列入残酷惩罚前十了。
申夏之前也见过尸体，进来前也做好了心理建设，想着尸体也就张那样，人死了就像睡着了躺在那里，没什么的，最血腥也就多点血……
等真正看到时，那就不是多一点血，两个被割掉头颅的人，血已经流干了。
她哆哆嗦嗦的把另外一只脚收回来，转头时重重的吞了口唾沫：“这……这……”
“害怕就出去吧。”宋染说。
第43章 第43章
【沉迷宠物。】
看着申夏跑出去宋染按按眉头，对身边的人说：“帮我给徐可发给紧急邮件，让他赶紧过来帮忙。”
赵文瑞不解：“你不用助理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招她进来？”
宋染不想说是因为当时他喝醉后大发慈悲，醒酒后碍于面子没敢反悔：“她现在才接触肯定不适应，等过了实习期就好了。”
赵文瑞：“一个月的实习期马上就到了，萧炎两个月的实习期都转正了。”顿了顿：“我是好心劝你，她要真帮不上忙，就换一个，萧炎再菜，也能跑个腿。”
宋染没回答，转身走了。
赵文瑞也没理，打开设备发出去四个字。
申夏并没有跑多远，就在三楼四楼的缓台角落站着，他一眼就看到了。刚要出声，就听申夏开口了。
“我就是感觉有时候我心里挺愧疚的，宋长官很照顾我，说是助理，其实很大部分跑腿的活都是我们工作室的穆法医做的，我就像个无事可做的小跟班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申夏是这么想的，很多时候他是有些心疼这个人的，心疼他坚强，所以他会把进度放慢，尽量不去逼迫她快速接受，只是他把速度放慢了，却从来都没了解过申夏到底是怎么想的。
“上来。”他站在四楼楼梯口，沉声开口。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以后她就是正式员工，他要一视同仁了。
“其实我不怕，就是血多的不知道怎么下脚了。”申夏回头，非常艰难的扯出一个我还好的笑容：“我怕我多走一步破坏现场。”
宋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申夏在强撑呢。他把眼睛错开，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开口：“我已经取证了。”
他真不敢看申夏的笑容，明明那么害怕还在硬撑。有一瞬间他是怪赵文瑞的，如果不是他开口，宋染可能还会往后延时间，等到真的有一天申夏看习惯了，不在害怕了，宋染是不会再管着她的。可是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老刽子手，逼迫小刽子手杀人，完全不管不顾小刽子手到底还不害怕。
“申夏。”宋染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申夏推掉宋染的手，“这是早晚的事。”
这么多年下来，申夏看人的微表情能力还是有的，她何尝看不懂宋染脸上的表情。扪心自问宋染是少有的对她好的人，尽管这个人嘴上一直不饶人，可每一次她有困难有危险，首当其冲的一直都是他。也许宋染好心，可这种好心在申夏这里变了味道，她最开始的心态已经因为宋染改变了，她开始慢慢迷失，找不到留下的价值，?稚钌蠲??鬃约翰荒芾肟稳镜纳肀摺?
理性与感性的较量让她明白，这么多年来，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有石超的事情在前，可遇到对她好的人，还是会心软。
现在这样也好，多做事，就能少胡思乱想。
申夏深吸口气，慢慢镇定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房子格局比较大众，客厅非常大，这对中年夫妻倒在门口两步之外，头颅滚了出去，周围的血迹比较少。
申夏蹲下来，歪着头仔细看头颅滚过去的痕迹，不像是高空下坠再滚过去的，它更像是……
“发现了什么？”宋染问。
“他的滚过去的有点奇怪。”申夏说着站起来，踮着脚尖在保证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走过去近距离观察两个头颅。
两个头颅的运行轨迹差不多，男的在外女的在里，两个人应该是先后被砍下头颅。
她才过去，宋染也跟着过去了。
这里之前已经勘场过了，该取证的东西也已经带回到国警局了。现在现场就只剩下宋染、申夏、赵文瑞、萧炎四个。
“他像是被推过去的。”申夏形容不好，就用手比划。
她一只手虚握，另一只手比划着拿着一个东西，不断的用力砍下，几下之后向下砍的那只手突然停下，对着空气就是一推。
宋染突然懂了，猛地站起来走回两个死者前，蹲下检查他们的脖颈处。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宋染眼睛里闪着光，抬头看向申夏，然后又转头看赵文瑞：“一定是这样的。”
除了宋染，其他三人都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宋染：“是刀，他的作案工具是菜刀或者水果刀。”
赵文瑞、萧炎：“？？？”
他们一直在崖城，崖城是没有菜刀或者水果刀那种东西的，在吃的方面只有精心调配好的能量水，并没有骷城那么多吃的东西。
宋染站起来，眼神示意申夏过来，带着他们三个去了门口。
他先看向申夏，“崖城最近开始流行吃水果了。”
申夏点点头：“恩，有的人不喜欢吃皮会购买一把水果刀削皮。”一说完她也懂了，转头看去两个尸体的脖子，确实是多次切割会留下的。
听宋染一说，赵文瑞也想起来了，最忌崖城突然开始流行吃水果蔬菜养生，还有人会把他们切成小块或者榨成汁。
“队长。”
这说着，突然上来一个国警，走到赵文瑞身边低声开口：“查到了，死的是个夫妻俩，男的叫孙文耀，女的叫纪蓝，他们有一个儿子叫孙阳，现在下落不明。”
萧炎突然开口，提出来一个疑问：“会不会是他们儿子干的？”
“不可能。”才一出口就被赵文瑞否定了：“除非丧心病狂的人，不然谁会干出来这种事情。”说着指挥刚上来的国警：“你带几个人去找找孙阳现在在哪里。”
“是。”
小国警下去，徐可接着上来，同行来的还有穆游新和余音。
穆游新上来一看到血就开始激动，不是害怕那种。他眼睛冒着光搓着手，看到门内满屋子的血后情绪激动到顶点：“卧槽，老大这单我可以参与吗？”
宋染点点头：“你参与搬尸体。”
徐可过来，看到现场先是微微皱眉，后开口问：“这么残忍？作案工具现在能判断出来吗？”
“菜刀或者……”
宋染话还没说完，就听已经们去房里的穆游新大叫：“宋长官，他家有新鲜的水果，比咱们工作室的种类还多！”
宋染话头一转：“水果刀无疑。”
赵文瑞使个眼神：“萧炎，去找找有没有水果刀。”
宋染对身边人说：“走吧，回去等着尸检。”
宋染和申夏一走，这边就开始收尾。
赵文瑞叫上来几个人把现场封锁后又帮忙把尸体抬下去。
走在下去的楼梯，申夏沉默着跟在宋染身边。
宋染以为她害怕了，吓破胆子了不敢说话，问了一句：“害怕了？”
申夏摇摇头，“我在想他们到底是死前被切断了头，还是被切断头后死了。”
“死后切断。”看宋染投过来的目光解释：“水果刀是很小的刀，他做不到像砍骨头的刀那么锋利，所以死者脖子上才会有那么多砍的刀印，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断口处都参差不齐。再一点，活人是不可能忍受这种痛苦的，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申夏又问：“死了为什么还要砍头，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宋染想了一下，给了一个自认为的答案：“可能是宣泄情绪，也可能是别的，我不是罪犯，没有他们变态的心里，猜不了那么准。”
申夏眼睛转了几圈，突然开口：“如果是我砍下他们的头，很可能是因为他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
这回轮到宋染不理解了：“为什么威胁你的生命安全你就要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