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妇 [封推] (冰镇糯米粥)

　　柜台里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看到柳素，便微笑着开口招呼道：“这位夫人要买什么香，老夫这店虽小，但货物却是十分齐全的。”
　　柳素将那块细纱从怀中拿出，递到老者面前，说道：“我今日不买香，劳烦店家您帮我辨认一下，这上面的是什么香。”
　　那老者也没因为柳素不是客人而怠慢，接过那细纱，便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地闻了片刻，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曼陀罗的香气。”老者放下细纱，语气凝重地说道。
　　柳素对香道并不是很了解，便神情迷茫地等着老者解释。
　　“曼陀罗，是一种**性极强的花种，花色大起大落，艳丽无比，是邪恶的源头，易使人沾染邪气，此花性属阴寒，其花、叶汁液能让人产生兴奋，并可出现幻觉。其味涩，其汁液提练之花油味淡，细嗅不易察觉，但却常在无意时嗅之清香，可用于香炉熏香之用，适量可提神，过多就会中毒了。若是人误食了此花，可能会丧命。”老者缓缓地与柳素解释道。
　　柳素听完老者的解释，便皱着眉头问道：“那您这里可曾卖出过这种曼陀罗香？”
　　老者摇了摇头，道：“此花来自天竺，本土并没有多少人栽种，因为此香操作不慎就会中毒，所以一般的熏香店是不会出售这种香的。”
　　柳素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先生可知扬州城哪里有此香出售？请务必告之！”说完便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神色古怪地看了柳素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此香不是善物，夫人为何定要买之。”
　　“小妇人实有苦衷，请先生帮帮我。”柳素眉头紧锁，回答道。
　　那老者见柳素态度这般恳切，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有一处地下香市，会出售这曼陀罗香，只是那地方凶险，实在不适合夫人这等女子前往。”
　　“多谢先生告之，不知那香市地处何处？”柳素面上一喜，甚是焦急地问道。
　　老者找了纸笔，将那处地址写了下来，递给柳素说道：“老身再劝夫人一句，那地方凶险，夫人不到万不得已，切记莫要涉险。”
　　柳素敷衍地点了点头，拿着老者给她的纸条，就匆匆走出了店铺。老者看着她焦急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的劝说是白讲了，只得无奈摇了摇头，希望柳素此去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第五十九章 地下香市
　　
　　柳素看了看手上那张纸，上面不仅有那个地下香市的位置，还有一些暗语和注意事项，柳素猜想那地方定是不简单，她必须谨慎再谨慎，故而她并没有急着去纸上那个地方，而是先去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件普通的男装长袍和一件黑色的带帽斗篷，换上长袍和斗篷之后，又将长发挽成男子发髻，伪装妥当之后，才准备出发。
　　那纸上写着，地下香市的位置就在城外的山神庙，柳素向路人问清了山神庙的具体位置，她出了城门，往东又行了十里路，就隐隐看到了那位于一个小山坡上的山神庙。
　　柳素站在庙门外，戴上了斗篷的帽子，这座在路边小庙规模小的可以，站在门口就可一眼看见庙中所有情况。
　　庙门之内的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放有几只燃烧着的蜡烛，借着摇曳的烛光，柳素倒是能看到庙门正对过去，摆放着一座不知名的神像，看其样子似仙非仙，似佛非佛。而就在神像前，一个似乎只有十余岁的小沙弥，正跪坐在蒲团上，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闭着眼口诵佛经。
　　柳素虽然不懂佛语，但她五感异于常人，故而能很清楚地听明白小沙弥口中念的什么，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那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柳素皱了皱眉头，猜想着这小沙弥应该不是正经的佛门人士，而是那地下香市放在路边小庙的接头之人，应该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柳素心中暗自警戒起来，才缓步踏了入庙门之内。
　　柳素刚刚进入庙内，那小沙弥手中便即停止敲打木鱼，然后睁开眼转过头看向柳素问道：“施主，你来此处可是借宿？”
　　柳素心中难免吐槽，装地可真像，就她现在这付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来借宿的啊，柳素懒得和那小沙弥废话，直接就说出了宜香斋的名号，“是宜香斋的顾老板介绍我过来的。说是这边有我需要的东西。
　　那小沙弥眼中精光一闪，便即站起身子，然后道：“请施主跟我来。”
　　说完，他就朝着那神像后面走去，柳素连忙快步跟上，这才发现那神像之后还有些空处。那小沙弥不知在神像哪里按了下，神像后面就退开一块地板，下面就显出一条可以容一人进入的阶梯，不过这阶梯只有五六阶，再下面就是一条平直向前的密道。内中还隐有火光映射出来。
　　“施主，你自去吧。沿着地下密道一直深入，待到了尽处自然就会有人接应你。”
　　柳素又看了眼那小沙弥，见他又闭上眼睛念起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虽心中有顾虑。但此时也不容她多想，便闪身进入了密道之内。
　　这密道修建颇为精致，四面石壁光滑如镜，左右两边石壁上每隔十余米就安有一个灯座，灯座上装有油灯，放射出些许亮光，凭着这亮光。柳素才能艰难前行着。
　　这密道颇为狭长，柳素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但却迟迟不见尽头，正在她略略有些心浮气躁的时候，前方突然火光大亮，她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数秒之后他便进到了一个圆形的小广场之中。
　　这圆形小广场的四面各有一条密道，而在正背面则有一座石门，石门前静立着两名身穿黑衣，脸带铜质面具的人。
　　“说出暗语，否则请原路返回！”其中一人朝柳素走了两步。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柳素心中一凛，立马将那老者写在纸上的暗语念出，“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
　　那人这才点点头，道：“随我来吧，记住不要随意喧哗，也不要与人发生冲突，不然会被立即驱逐。”
　　那人说完，便走向石门，然后与另一人一左一右把住石门上门环，然后同时用力，那石门便‘嘎吱嘎吱’的缓缓打开，只是看到那石门的厚度，柳素心中又是一紧，这石门最起码也有几百斤重，观这两人手上的力道，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看来这地下香市，当真不简单。
　　柳素朝着石门走了过去，其中一名面具人在前方带路。一进到石门内，就是一股香气袭来，柳素却是屏住呼吸，不敢随意闻这味道，她定睛一看，之间眼前是一片更大的广场，广场是一个正圆的形状，正中央的地方摆放了许多摊位，上面摆满了各色形状的香炉，有将近四五十个人正围在那些摊位前头，大多数人都是微微俯身闻着香炉中的香味，还有一些人似乎是已经看中了某些香，正在与香主们讨价还价。
　　柳素愣了片刻，那带路的面具人已经离开，转身回到了石门外头，而她身后的石门则又缓缓关上了。
　　柳素缓缓吐了口气，这才迈步往正中央的摊位走去。
　　柳素选了一个人较少的摊位，压着嗓音，与那摊主问道：“请问，你这里有卖曼陀罗香吗？”
　　那摊主三十几岁的模样，浓眉大眼，看着有些凶相，他上下打量了柳素一会儿，才咧嘴笑着回道：“这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吧，那曼陀罗香可是紧俏货，货源极少，在这地下香市，也是一家垄断的。”
　　说完，那男子便伸手指了指最中间那个最大的摊位，说道：“就是那里了，你可以过去问问，若是运气好，许是还能买到一些。”
　　柳素向那摊主道了谢，便快步往那个摊子走了过去。
　　这摊子前面围了许多人，柳素不想引人注意，便没有贸然挤进去，她凝目朝着前面的人群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她眼帘，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柳素双目一凝，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想。
　　柳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和谷雨昨日傍晚遇到的那个登徒子，她已经不记得这人的名字了，只隐约有印象好像是姓王的，柳素觉得会在这里再见到这人，应该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柳素隔着那人有些远，只能看到他好似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地说些什么，周围声音嘈杂，即使柳素五感敏锐，也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能与蛋宝求助道：“宝宝，娘想听清楚前面那个青色衣服男人的话，你能帮帮娘们？”
　　蛋宝犹豫了一会儿，貌似很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娘，那个人不是好人，你要听他的话做什么。”
　　“宝宝乖，娘要救回谷雨阿姨，谷雨阿姨平时对娘这么好，宝宝也不想她出事的吧。”柳素与蛋宝哄道。
　　蛋宝这才点头答应了，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术，四周忽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只余那男子和摊主的声音，直直传到柳素的脑子里。
　　“于哥，你就再给弟弟便宜点呗，弟弟也算是你的常客了，你看就这么一小包，就要弟弟我十两黄金，这也太贵了。”柳素认出来，这应该是那登徒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