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伊忙又赔不是,苏兰芷就问十福晋的闺名,十福晋笑道:“我阿爸阿妈都叫我索布德,贵额娘和四嫂也这么叫吧,我听着也亲切些。”
萨伊抿嘴一笑,轻声说:“果真是颗珍珠,十弟好福气。蒙古草原上最灿烂的珍珠被他得了去,怪不得听闻他那霸王性子,对着你倒是好脾气,真真是一物降一物……”
十福晋瞪了萨伊一眼,嘴里说她不正经,脸红的跟布差不多,偏这时文娟进来说十阿哥到了,萨伊又是一笑,说:“这才多久没见,就追到宫里来了……”一语未了。胤礻我已经跨进门来,萨伊等他行过礼,自己回了半礼。把十福晋往胤礻我处推了推,嘴里说道:“哎呦,这个黏糊劲儿真让人受不了,你媳妇就在这儿呢,全须全尾的还你。赶紧领走吧!”
胤礻我憨憨一笑:“我是来给贵额娘请安的,跟她没关系,四嫂别歪派我的孝心……”嘴上这么说这,他的眼睛一进门就黏到十福晋身上,众人看这情形,都拼命忍着笑。
苏兰芷也觉好笑。年轻夫妻就是黏糊,老十今儿过来,孝心是一方面。看媳妇恐怕也是一大原因,不过因为胤礻我不是亲生的,她对小两口这黏糊劲儿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笑,若是换成胤禛这么巴着萨伊。她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还是她跟胤禛说过的。她看不见时,他和萨伊怎么亲热都无所谓,只是别在她面前秀恩爱,她心气也就平了,而反过来说,不管是哪个当娘的,看到儿子眼睛里只有媳妇的表现都会肝火上升的。
苏兰芷自觉自己上了年纪,就喜欢小辈们在跟前说笑,热热闹闹的才觉得有趣,因而并不阻止他们玩笑,反而不时搀和两句,和萨伊一起把胤礻我逗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本来就比女人嘴笨,胤礻我又是个信奉“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的人,偏对着半个养母和嫂子不能动拳头,斗嘴的话,再多两个他也不是苏兰芷婆媳俩的对手,而十福晋看他急的一头汗,心里纵然心疼,却不好明着帮他,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殊不知她这表现更是逗乐了苏兰芷两人。
好容易苏兰芷和萨伊玩够了,才放过胤礻我一马,也就到了午饭时间,众人一起用了饭,胤礻我因还有差事,先一步离开,走时还特特跟十福晋说,若是晚上他回去的晚,让十福晋不用等他,又让苏兰芷和萨伊看了笑话,等胤礻我出去之后,萨伊又打趣十福晋一番。
午后苏兰芷惯要午睡,她独留弘晖和她睡一张床,萨伊和十福晋都在偏殿休息,十福晋头一次在宫里休息,心里不是十分安稳,就睡不着,萨伊细心,自己也不是十分困倦,就陪她聊天,把自己知道的宫里给位娘娘的性情喜好讲给她听,十福晋也是聪明人,虽然萨伊没有明说,她也能从她的介绍中了解到那些和景仁宫交好,哪些素有嫌隙,谁跟谁是一党等等。
十福晋自从指婚给胤礻我之后,家里就托关系请了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是一方面,了解宫里主子们的性情派系才是最主要的,另外胤礻我的交际情况也有人专门打听,她学的也很用心,但外头那些人说的,总不如萨伊告诉她的详细可靠,而成婚这些天以来,从胤礻我言行中,十福晋也能看出他和景仁宫一系交好,该怎么做,跟谁交好跟谁疏远,十福晋心中自有一本账。
等到苏兰芷午睡起来,弘晖早醒了,他也不哭不闹,就自己坐在床边玩,看到苏兰芷睁开眼,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说:“太太可算醒了,晖儿自己玩好久了,怕吵到太太,都不敢出声。”
苏兰芷笑着说:“宝贝儿真乖,是不是觉着无聊了?太太这儿有一只小狗,雪白雪白的,又好看又好玩儿,你先去跟它玩会儿,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太太送你一只更好的。”
弘晖小眉头一皱:“我不喜欢小狗,阿玛喜欢,家里也养了一只,不过不是白的是黑的,一点儿都不好看,阿玛对它可好了,还让人给它做衣服,阿玛都没给我做过衣服……”
小家伙越说越委屈,大大的眼睛里晕染出一层水雾,好像立时要哭出来一样,萌的苏兰芷直想把他抱进怀里揉搓一顿,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弘晖显然没想到自己端庄和蔼的太太还有这一面,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苏兰芷吃了不少嫩豆腐。
对于胤禛喜欢狗这一点,苏兰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历史上那位四爷喜欢狗,养了一条造化一条百福,亲自给造化和百福设计狗衣,可以说对狗真比对自己亲儿子都亲,而她的儿子胤禛,性情虽然和历史上那位南辕北辙,可这爱好却很有些相同之处,那什么话唠、爱cospl的没看出来,但在文艺青年范儿上和喜爱狗上,这两人完全重叠了。
还好的是,胤禛不是个玩物丧志的人,有点小爱好只会让这个人更可亲,他对狗的热爱也没有历史上那位那么狂热,不过给狗做衣服这事苏兰芷还真不知道,别说小弘晖吃醋,就是她听说了,心里也是酸酸的,儿子可没给自己设计过衣服!
这么想着,苏兰芷倒是和弘晖同仇敌忾起来,她眼睛一转,说:“你阿玛真偏心,眼里只有他那宠物,反倒把儿子丢一边,宝贝儿别生气,等他回来太太给你出气!”
弘晖眨眨眼,问:“太太要怎么做?”
苏兰芷一笑:“他不是喜欢那条黑狗吗,我把它要过来,以后养在宫里,让他见不着,你说这主意可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晖儿冷淡!”
弘晖想了想,说:“晖儿喜欢阿玛额娘和太太,见不着你们晖儿会难过,阿玛喜欢小黑,见不着小黑也会难过吧?晖儿不想阿玛难过,太太,晖儿不生气了,你别把小黑要走好不好?”
苏兰芷看弘晖皱着小脸,可见他十分不喜欢小黑,可又不想胤禛难过,这般贴心的表现,由不得人不把他疼到十分,苏兰芷点了头,弘晖重新高兴起来,苏兰芷让人给他找了些以前胤禛和胤祹的玩具给他玩,又让人仔细看好他,自己才去洗脸更衣。
等苏兰芷收拾利索,萨伊和十福晋得到消息,两人已经等着她了,三人闲来无事,就拿了纸牌来玩,萨伊是被苏兰芷熏陶出来的,十福晋却不会玩,苏兰芷特意指派文英给她做参谋,在文英的指挥下,十福晋竟也没怎么输,玩了几局之后,也被勾起兴致来,要讨一副牌回去和丫头们玩,用这个打发时间挺好,年轻人没几个不爱玩的。
三人正玩得热闹,文娟带着个嬷嬷进来,十福晋不认得,苏兰芷和萨伊却都认得,她是敏妃身旁得用的。苏兰芷见她神色焦虑,忙问她有什么事,那嬷嬷说:“回娘娘话,奴婢主子午后忽然心绞痛,叫了太医来看,说是心疾,需要一味药,只有娘娘您这儿有,奴婢求娘娘此药,只要能救得我家主子,奴婢愿粉身碎骨报答娘娘!”
苏兰芷等人均大吃一惊,以前从未听说敏妃有心疾,好好儿的怎么忽然犯病了?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苏兰芷忙问是什么药,那嬷嬷说了名字,苏兰芷也不记得库里是不是有,还是文英记得,忙带人去找了出来,那嬷嬷就要带着药走,苏兰芷略一沉吟,让文英亲自送去,并交代道:“你把药材亲自交到太医手上,让太医验看一下是不是这个,确认无误后再给敏妃用。”
☆、205、探病
苏兰芷吩咐文英:“你把药材亲自交到太医手上,让他验看一下是不是这个,还有,这东西也不知放了多久,药效也不知还有没有,也让太医检查过,确定没问题了再给敏妃用。”
文英会意,答一声“是”,那嬷嬷给苏兰芷磕一个头,带着文英匆匆去了。
苏兰芷喟然一叹,听闻敏妃不适,她哪里还有闲心玩乐?让人收了纸牌,几人坐着闲聊,十福晋从未听说过敏妃有疾,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苏兰芷说:“莫说是你,便是我认识她这么些年,也从没听说过她有心疾。前些天我心情不好,她和宜妃来看我,还是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哪儿像有疾在身的样子?这才几天,怎么就忽然病了?希望过几日便痊愈吧。”
苏兰芷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她想到历史上那位敏妃好像就是这两年没的,心中难免有些打鼓。
其实苏兰芷还记错了,历史上敏妃是在三十八年闰七月没的,现在那个日期已经过了。苏兰芷记不住敏妃有这么个坎儿,并不是不关心她,而是这么些年下来,敏妃身体一直挺好,比她还要健康些,又不曾着人算计,不会突然出什么事,她哪儿想得到有这一出?
自苏兰芷抢着生了茉雅奇和胤禛、胤祹,又蝴蝶了德妃后,她对既定历史早不那么在意了,既然能多出个自己,不该死的早死了,皇子们的福晋换了好几个,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宜妃和敏妃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史书上三言两语冷冰冰的文字,她不能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萨伊和十福晋都有些为敏妃担心,不过这事儿她们也帮不上忙。而且她们和敏妃说实话并没什么交情,自然比不得苏兰芷感触深,两人忙着劝慰苏兰芷,无非是说些“吉人天相”的套话,苏兰芷不欲她们担心,收敛了担忧之色,和她们说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