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对自己笑的时候,那笑已经能看到眼底了。
可此时他的眼睛里哪里还有笑意,她是被他一直温柔的对待,所以不觉,此时细细看去,苏婵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总觉着他的笑冷恻恻的。
可是很快的她再看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好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伸手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起她的手时却是温柔轻缓的。
“你多陪陪我。”他顿了一顿的:“你要一直陪着我。”
苏婵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说起了这个,不过她很快笑着回道:“殿下,我是您的妻子,是要同您白头偕老的,自然要一直陪着您。”
齐王也未再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手,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苏婵在这里陪着齐王饮茶,倒是宫里的冯贤妃遇到了劲敌。
原本以为姜贵人同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不过是圣上换换口味的,却没想到如今姜贵人还真被宠上了。
昨夜太后寿宴后,竟然随着隆锦帝回到乾明宫内,还留宿了!!
她便是宠妃也不敢做出那样的事儿,那可是只有皇后才有的尊荣,能在乾明宫留宿的只有中宫。
偏偏那位皇后又是个死的,知道圣上是个随性不听劝的人,便是知道姜贵人越矩了,中宫皇后也是不会管的。
只是这样一来,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如今的姜贵人最得宠,俨然风头都要盖过她去了。
冯贤妃气的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也是病急乱投医,便让娘家宫里的心腹到外面去探听,有没有什么可以让男人回心转意的法子。
倒是萧璟之昨夜从慈宁宫回来,便把那姜贵人按在龙榻上折腾了一宿。
此时姜贵人腮晕潮红,人更是娇滴滴的,身体软的跟棉花一样,倒在龙榻上,头发披散着,极尽媚态。
萧璟之却是过了昨天的那个劲了,此时看着软瘫瘫的一个美人,忽然觉着无味起来。
偏偏姜贵人以为圣上爱极了自己,不由的凑过来,身子半攀着他的,娇喘着:“圣上……”
萧璟之回头一把推开她,毫不怜香惜的对外面的太监宫娥摆了摆手:“把人抬出去。”
也不管身上的衣服穿没穿好,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些伺候的宫娥们忙追了过去,为他披着衣服系着扣子。
更有个小太监手里提了两只龙靴追过去,跪在地上为他穿着。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便坐在了宫椅上,心口闷闷的。
昨夜他当那姜贵人是齐王妃的一顿糟践,本以为可以舒缓胸口的这股闷气,却发现完全舒缓不了。
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在胸口弥漫。
他对着一旁的珐琅彩婴戏双连瓶出了会神,才终于找到了一些力气,他很快的站起身道:“把宫里的画师都叫过来。”
传旨的太监虽然习惯了这位陛下的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可是乍一听见这股还是愣了下,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奴才这就去,只是不知道陛下对那些画师有什么吩咐?”
萧璟之随便一指正要被抬出去的姜贵人道:“让那些画师给她画幅画。”
这话一出口,那些原本要驾着失宠的姜贵人出去的小太监们都傻眼了。
之前还是无所顾忌的大手大脚,现在一听见这个脸都皱成一团了。
这圣上有准没准啊?
这是姜贵人失宠了,还是继续被宠着呢。
君心难测,那些小太监们赶紧都小心翼翼的,跟抬一样的轻手轻脚的抬着姜贵人出了去。
等画师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便见大殿内,姜贵人面如土色的坐在美人榻上呢。
宫里召画师作画也不是没有过。
尤其是那些受宠的妃子最喜欢画师把自己画的一貌倾城。
此时见宫里受宠的姜贵人连姿势都摆好了,那些画师不敢耽搁,忙放下东西,小太监也忙着帮着布置。
很快的便画了起来。
姜贵人小脸刷白的,完全摸不着这位圣上的意思,在画师画了几笔后,终于是大着胆子的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萧璟之理都未理她,他正挨个的在看那些画师的画呢。
画的时候还短,而且众画师都知道这位圣上最是喜怒无常的,做起画来各个都小心翼翼的。
其他人画都不错,各个都是有模有样的。
只是那里都缺不了倒霉的,有个上了岁数的画师,眼睛不大好,偏偏过来的时候还被排在了最后,离的那美人远,自然看到的美人眼睛鼻子模模糊糊的。
可人都到这了,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这位圣上矫情,一时间老画师只能大着胆子的画美人。
老画师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谁,只是觉着怎么美怎么画罢了。
倒是那位隆锦帝挨个的看过去,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直到走到老画师面前,面色才稍好了些。
原本还不悦的表情,渐渐的和缓了起来,甚至在旁不时的指点老画师几句。
前面的画师便听着这位圣上说着:“要更娴静端庄些……恩,眼睛更传神……”
众人听着忍不住的比对着美人榻上半躺着的那位,是怎么瞧怎么对不上。
忍不住的腹诽着,这位要命的爷哦,这是把他们叫过来画谁来了……
☆、第59章
萧璟之看着完成的画像,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小德子很有些不解。
忍不住思索宫里哪位娘娘是这样的长相,画里的人眉眼倒是有些酷似姜贵人。
可是伺候的圣上久了,圣上在乎谁宠着谁,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那姜贵人虽然得宠了几日,可显然姜贵人是被拿来打发时间的。
小德子便有些不明所以,可隐隐间又觉着自己应该像是见过画上的人。
只是对着宫里的嫔妃对了一个过,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冯贤妃那听说了圣上找人为姜贵人画像的事儿,气的要死要活,把宫里的玉勾云纹宫灯都举起来摔了个粉碎。
宫里的宫女吓坏了,慌着劝道:“娘娘息怒,那姜贵人不过是新鲜几天,很快便会过去了……”
冯贤妃火在心上,听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话,甩手便给了那宫娥一个耳光,随后骂道:“贱婢,没你说话的份,给我争嘴!!”
平时一直伺候着她的大宫女吓的便跪在了地上,一下一下的抽着自己嘴巴。
恰好这个时候冯贤妃派出去的人终于带回了消息。
很快的冯府里的人一脸小心的走了进来。
冯贤妃一直盼着外面的消息呢,此时见了冯府的人,她忙让宫娥把门看好,随后拉着那人的手到了暖阁内,坐在榻上问道:“你到了什么消息没有,本宫让你办的事儿办妥当了吗?”
“回娘娘,您说的回心转意的东西哪里找去,倒是奴婢在外面得了这么个东西。”那婆子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左右小心的看了看,见没人看着她们,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似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冯贤妃手里说道:“这东西原本不该带到宫里的,奴婢也是大着胆子才带进来的,听说只要把女子的头发放进去一些,然后让男主带在身边,便能让那男人回心转意……”
冯贤妃早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虽然知道这是宫里忌讳的巫术,只是她哪里顾得许多,而且那东西香香的,样子又精美。
冯贤妃也便收下了那东西,等人走后,她一刻不敢耽搁,便把头发弄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系好口,准备找个机会献给隆锦帝。
萧璟之却跟得了相思病一样,他自打降生起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从来只有他不想要的,便没有他要不到的。
现在看着画里的人,他却生起了一丝后悔的念头,早知道她是那个样子,自己当时便该留意她几分。
如今她做了齐王妃,不管是要接近她,还是如何对她,都是诸多麻烦。
更何况上一次没有亲近到她,只怕她早有了防备的心思。
倒是最近天气正好,御花园内的花都开了,萧璟之想了片刻立刻计上心头,他忙移架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上岁数了,早上起的晚,此时也不过是刚刚起来。
听见外面通禀说圣驾到,太皇太后忙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便见萧璟之正坐在榻上让人剥核桃呢。
太皇太后慈爱的笑了笑,走过去,当今天子再是尊贵,也是她的亲孙,她左右的打量着他。
自从登基后萧璟之还是那副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倒是眉眼越发的像他父亲了,一脸威仪,只是那表情总是懒洋洋的。
太皇太后便问他:“陛下这是又没去上早朝?”
萧璟之别看对人懒懒的,可从小便最会哄老人家,便笑着回道:“皇祖母,我这不是过来陪陪您嘛,昨晚的寿宴三皇弟也未过来,我来的时候看见后花园的花开的好,便想不如过几日让齐王带着家眷进宫里,咱们小聚一次。”
太皇太后听了这个不由的往萧璟之面上看去,见他面上笑呵呵的,知道他是真心想让齐王过来,心里也高兴的很,她岁数大了,最想看的便是下面的儿孙们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