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就连她自己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丰神俊朗面如冠玉,这八个字就如同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随后苏婵听着那些人在依次的向他回禀着什么。
她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齐王时,倒是陆言已经让人把那些稀罕的东西陆续抬了进来。
等摆放整齐,陆言才恭敬的说道:”王妃,这样都是商队首领挑选出来的,您若是看中什么吩咐一声便是。”
苏婵便跟被提醒一样,她赶紧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其实她刚才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
记忆里接待商队这种事儿不该是齐王做的。
这个年代虽然商业已经很发达了,可是重农压商还是很常见的。
王爷的身份何等尊贵,压根不需要跟这些商团接触的。
再想起昨天俩人的对话,难道他是特意为了她才要这么做的嘛?
一时间她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当初知道要嫁给他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不是故意要怎么样,可是抱定他大腿的意思却是有的。
到后来围绕在他身边观察他,努力的想得到他的好感,也都是为了他们苏家。
现在她却忽然意识到,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可他对自己却是一片赤诚……
她这样三心两意的自然也选不出什么货,在那随便的看了看,倒是有个手工的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什么做的?”她一边问一边要伸手摸下,那包的颜色好怪,而且花纹怎么看着有点怪似的。
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陆言闻言,忙回道:“回王妃,这是用雪山另一头的一种花颈抽丝做成的,所费极多,故摸起来软软的,颜色也鲜亮。”
苏婵点了点头。
倒是没惊讶陆言怎么会知道这些,反正他这个人便是这样的。
宫里宫外都是一把好手,记得有次他还怪兮兮的送了她绸缎。
只是自己恶心透了他,气不过拿起绸缎冲他便甩了过去。
想起前世的种种,再回眸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伺候的陆言,苏婵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这里大概的看着呢。
香寒也同她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何况这里有些东西都是京内没有的。
香寒的眼睛便不够用了,在那东张西望的,每一样都想好好看看。
苏婵却是心如明镜一样,这些商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又要从贺北这样的地方到京城,自然图的也是高回报率。
寻常百姓,便是他们安定侯府也未能看到这些东西。
只怕这里随便摆的一件都够普通百姓忙活一辈子的了。
别的都还好,等她转到首饰的时候,别的东西都没人看着,只在一串项链那,单有个上岁数的女人看守着。
显然是这项链太贵重了,那商人生怕磕了碰了,故才留了个人看管。
等苏婵过去的时候,那女人不愧是商队内的,立刻神秘莫测的介绍那项链道:“王妃娘娘,这是世间仅有的一串项链,王妃若是喜欢,我这就取了给王妃戴。”
那是条琉璃做的项链。
苏婵没想到这个年代便已经有用玻璃做的项链了,便是把玻璃碎片边缘磨的不那么锋利了,然后用高超的技艺把几个碎片连在一起。
这绝对算得上是费时费力,来之不易了。
香寒看的眼睛都不会眨了。
苏婵却没太往眼里去,再美的玻璃她都见过。
更何况这种玻璃戴在脖子上还要小心划脖子,何苦来的呢。
她略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扭头去看别的珍品。
珍珠虽然不错,可她对有机珠宝不是太感兴趣,主要是需要保养,这里气候这么干燥,估计戴不好。
她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太中意的。
到时最后她倒是看到了个银茶壶。
那茶壶有些特点,是那种细腰长嘴壶的,纯银的材质上面再配着着纹饰。
周围放了六个茶杯,也是有模有样的。
见多了大肚茶壶,这一看到这样的,她觉着好玩,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她身旁跟着的陆言何等机灵,见她一直兴致缺缺的,唯独多看了这茶壶两眼,他立刻找人记下。
等苏婵再回去的时候,陆言已经把她多看了几眼的茶壶送到内宅了。
苏婵看着摆在自己桌子上的那个茶壶,一面取过来把玩,一面慢悠悠的想着。
这还真是现世报,上一世那么欺负自己的人,这一世倒是把自己伺候的这么妥帖。
等到齐王回来的时候,她正要兴致勃勃的指给他看呢。
却见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似的。
苏婵忙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笑着拉着她的手道:“我刚得了消息,父皇有旨意,到时会有钦差,你哥哥作为禁军护卫会随着一起过来。”
苏婵便有些意外,没料到她哥哥竟然会过来。
在记忆中她哥哥可是从未到过贺北的。
只是一想她却也明白了,上一世他哥哥没理由去的,这一次,只怕是因为她这个妹妹在这呢,一方面禁卫军首领体恤他做哥哥的心意,另一方面也必然是哥哥争取到的。
苏婵面上也不好露出什么来,赶紧笑着福了一福的道:“谢王爷。”
面上不露是不露,等到了夜里,苏婵耳听着齐王那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一时间却是睡不着,心里起起伏伏的。
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一会忧儿一会儿喜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厉害。
以前齐王没招揽过他们苏家的人,这次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这次见到哥哥,齐王会不会会改了主意,开始招揽哥哥?
大约是想想出几个哥哥很厉害的地方,可是翻来覆去脑子里却总是冒出些不靠谱的事儿。
她哥哥为她抓的蟋蟀,带她放风筝。
每次她做了错事,只要叫一声哥,苏寒洲便会护着她……
不管他是会怎么看她哥哥,可是对她来说,苏寒洲便是全天下最好最厉害的人!
到最后苏婵小声的叹了口气。
她以为自己这一声很轻的,再来听着齐王的呼吸,她也以为齐王早睡下了。
此时她刚叹完气,却觉着腰上一紧。
随后他顷身覆了上来,双手支撑,轻压着她。
目光从上而下,落到她的双眸之中。
“在想什么?”
黑夜中他的目光很亮。声音有些暗哑。
苏婵没来由的心跳便快了一拍,想起睡前的那些锦瑟和鸣。
他的长发有些没束好的,此时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落到她的脸颊旁。
她没料到他竟然一直没睡着。
怕他多心,她赶紧回道:“也没想什么,不过是想起我娘家的事儿,也不知道我出嫁这么久,家里是不是还好。”
他听罢伸手握着她身畔的手道:“若是想家了,不妨多留你哥哥住几日。”
苏婵越发的过意不去了,忙把头贴在他怀里,小小的嗯了一声。
☆、第 15 章
等到第二天,李姑姑也知道王妃一母同胞的哥哥要过来,忙笑着过来问苏婵需要准备什么。
苏婵略微想了下,哥哥在吃穿上并不讲究,再加上沾染了父亲的两袖清风,所以对官场应酬也是一窍不通,此时问她准备什么,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里天气炎热,她哥哥哪怕是回家休假也要练几遍枪法的,此地这么热,不如多给他哥哥备些消暑的东西。
她也便吩咐道:”我哥哥也没什么特别要照顾的,倒是这里天气炎热,需要防着暑气。”
李姑姑听了这话,忙应了一声下去准备。
等李姑姑下去后,苏婵却是心里起伏不定,一面想着哥哥,一面想着齐王,还有那十七位命中注定要被他哥哥一枪挑下马的枪下死鬼。
此时这些人就要聚在一起了……
她这样想着呢,倒是香寒想起什么,问道:“王妃,也不知道这次朝廷是为了什么要派人过来?”
苏婵倒还真知道一点,按时间推断,这个时间老皇帝身体已经不好了,估计现在朝中已经是让太子辅政了,只是没讲开罢了。
偏偏就在此时,离的贺北不远的琳县阜县一共九个县闹了水患。
按说这对朝廷算不得什么,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妥善安置保百姓便是。
只是不知道辅政的太子是要敲打齐王还是老皇帝老糊涂了,竟然莫名其妙的下了一道旨意,很是褒奖了一番后,指派了齐王这个救灾的差事。
现在细细想起,当初这么个举动,倒是恰好为齐王收拢了贺北周边的民心埋下了伏笔。
以至日后齐王从贺北反的时候,当地一呼百应,没有不从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对香寒说,苏婵浅笑一下,“朝廷的事儿不是咱们能管的,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便是。”
香寒见王妃这样说,也便收敛了心思,看着外面的丫鬟打扫庭院。
这么过了几日,皇上派出的钦差大臣终于是到了贺北地界,马队车队延绵而来。
苏寒洲骑在马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