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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千金 [封推] (徐如笙)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再被人小瞧了去,这一过就是十几年,果真是连陆如英出嫁的事也一点不知道。
  这次来京城,也是教导李益学琴的顾师傅推荐,说倘若能在跃龙居文会上出头,也是一个显声扬名的好机会,李益年少气盛,自然跃跃欲试,又放心不下陈云秀,只好祖孙俩作伴,在路上走了三四个月才到京城。
  如今陆如英前来认亲,陈云秀心里还是心疼李益,心里想着,她一个老太婆倒是无所谓,只是李益倘若有了亲戚提携帮助,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吃苦了,遂也没有坚持,顺势答应去薛家住,她原是个爽利人,既然做了决定,就立刻找了房东来把房子退了。
  陆如英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呢,薛子桢来之前也忖度着倘若陈云秀不答应,免不了拿李益的前程说事,倒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点头了,自然十分欢喜,两个人一边一个扶着陈云秀上了轿子,后头丫头婆子拿着陈云秀的包袱和一些琐碎东西跟在后头,倒是惹了不少人看热闹。
  住了这段日子,大家也都认识陈云秀了,也知道她命苦的很,如今见她被亲人接走了,只怕是要去享福了,一时间都羡慕的紧。
  再说李益从跃龙居出来,一时间心情激荡,在大街上胡乱逛了半天才勉强平复了心境,傍晚才回去,没想到屋子竟是空的,这才知道薛家把祖母接走了,一时又是惊又是怒,赶忙跑去了薛家。
  薛家门房早就得了吩咐,见了李益都是笑眯眯的,口称表少爷,恭恭敬敬的请他进去。
  李益看着薛府门第,心中五味俱杂,他打小就听祖母讲述以前的往事,对冷酷无情的陈老爷满是恨意,因此不想和陈家人有半点牵扯,陆夫人虽是出嫁女,却也是陈老爷的外孙女,也被列在了他不愿与之打交道的行列中。
  再加上他也打听了,薛丹臣是吏部侍郎,三品大员,又是太子的老师,门第显赫,他不想让人戳脊梁骨,说他攀附权贵,因此心里就存了几分抵触情绪。
  如今薛家如此迅速的接了祖母进府,他一面是为着赌一口气不想和薛家牵扯上关系,一面又心疼祖母,想着若是寄居在薛家,祖母自然就不会再吃苦了,一时间到底该不该进薛家大门,竟左右为难起来。
  再说陈云秀一到薛家,陆如英就亲自服侍她洗漱,换了衣裳,又和薛丹臣并薛子桢一起正式拜见这位长辈,陈云秀看薛丹臣举止儒雅,行事妥帖,对待陆如英也十分温柔爱护,心中就十分欢喜,再看薛子桢也知礼懂事,一家人和和美美,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儿子儿媳,一时心酸感叹,不免哭了一场。
  陆如英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已经写了信去金华,姨母不愿回去,就叫父亲母亲过来,正好他们也上了年纪,我和夫君正商议着把他们接过来呢,以后住在一处,也算是一家子团聚了,至于李益,年纪轻轻的,不拘是读书还是寻一门差事,都有夫君呢,咱们两家加起来也就他一个男孙,自不会委屈了他。”
  陈云秀自然连连点头,她又是哭又是笑,这一天下来也累了,只是没听到李益的消息,不免十分担心,陆如英正说再让人去找呢,谁知门房的人却来报信:“表少爷到了门口,一听说老太太很好,又走了,奴才们拦都拦不住。”
  陆如英登时急了:“去哪了?有没有派人跟着?”
  陈云秀却道:“益儿自尊心强,面子上一时过不去,先不用理会,他自有去处,明日只说我病了,他自会来,到时候我来劝他。”
  陆如英一听,也就放心了,晚上只和陈云秀挤在一处睡了,分离十几年,倒是说了一宿的话。
  

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
更新时间2015-3-9 20:04:50 字数:2488

 第二日天还没亮,薛丹臣就起身了,他要去上朝,一问丫头才知道陆如英陪着陈云秀说话到了天明,才刚睡下,笑着摇摇头,只叫人不要去打扰,让她们好生歇息。
  下了早朝后,薛丹臣正忖思着找到李益怎么劝说他的事,谁知刚出宫门就有家里管事等着呢,赶上前来道:“表少爷被顺天府的人抓起来了!家里乱成了一团,老爷快回家吧!”
  薛丹臣也唬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被抓起来了?”
  管事接到信儿就来传话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一叠声的催促薛丹臣回去,薛丹臣却想着家里有薛子桢在,不会乱到哪儿去,顶多是陆如英和陈云秀伤心罢了,遂先去了顺天府探听情况。
  顺天府府尹黄德是薛丹臣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对他极为恭敬,听说他来了,亲自出来迎接,叹气道:“在下听闻李益竟是大人的亲戚,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薛丹臣严肃道:“你先把事情与我说说,倘若是李益的错,我绝不会袒护!倘若他是冤枉的,我也不会让他受屈!”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薛丹臣最是公正不过,可要谨记自己说过的话才是!”
  回头一看,竟是蔡文华!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似的,面容苍白憔悴,薛丹臣一看,也怔愣住了,黄德在一旁尴尬极了,小声道:“今天早上醉香楼的伙计发现蔡公子在客房中被人用刀杀了,而李益就醉倒在旁边,我们怀疑是李益喝醉了酒,和蔡公子起了争执,失手把蔡公子给杀了!”
  犹如五雷轰顶,薛丹臣一下子愣住了,蔡文华即便贵为内阁大学士,此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丧子之痛有如锥心,更何况蔡通是他的小儿子。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今日他出门前蔡老太太还追问怎么小孙儿没来给她请安呢,可谁都不敢告诉她真相,生怕她伤心之下再有什么好歹,蔡夫人却背着蔡老太太几乎哭的晕死过去。
  好好的儿子突然横死,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看着蔡文华老泪纵横,薛丹臣也极为不忍,但还是毅然道:“蔡大人,我向您保证,倘若凶手真是李益,我定不会徇私枉法,叫他给蔡公子偿命也无妨!可如今既然是怀疑,就没有肯定的证据说李益就是凶手,不如这样,您给我一个机会把事情好好查查,倘若凶手不是李益,也不能叫真凶逃脱法网才是。”
  薛丹臣一席话,句句都偏向蔡家,并没有为李益开脱,蔡文华纵然伤心,却也有理智,知道薛丹臣既然当着人如此许诺,就定然不会食言,遂点头应了,可还是坚持要亲眼看着黄德审案。
  这件凶案事关权贵,并没有公开审理,旁观者也只有蔡文华和薛丹臣,黄德哪个都不能得罪,也只好抛去那些私心,丁是丁,卯是卯起来。
  李益直到上堂前还是宿醉未醒,被泼了一盆凉水,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身在大堂,顿时瞠目结舌,手足无措起来。
  黄德也没有疾言厉色的质问他是否杀了蔡通,只把今天醉香楼伙计报案时客房内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
  李益一听蔡通死了,也愣住了,继而就拼命摇头:“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人!”
  黄德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蔡文华,又问李益:“昨日你可是与蔡通一起喝酒?”
  李益点头:“昨天我心情不好,因为之前一直在醉香楼弹琴,就去了那儿喝酒,没想到遇到了蔡公子,蔡公子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和薛大人是亲戚,我正为这事心烦意乱,语气不太好,与他吵了几句,蔡公子也没有生气,却和我讨论起算学来了,问我师从何人,后来我俩越谈越投机,醉香楼的掌柜就开了一间客房,还给我们预备了纸笔和算盘,再后来我们因为算学的事相谈甚欢,喝了不少酒,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接下来的事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黄德当即传了醉香楼的贾掌柜过来,问他昨日的情形,与李益说的差不多,只是说到喝酒的时候却道:“许是两位公子喝醉了,后来又争论起来,说什么是三只兔子还是四只兔子,草民也听不懂,只是吵得很凶,草民想敲门去劝,还被蔡公子骂了一通呢,后来夜深了,草民就去睡了,底下的事就不知道了。”
  李益目瞪口呆,争辩道:“我们是因为一个问题争吵过,但我也不至于杀了他吧!”
  贾掌柜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黄德却为难起来,看看蔡文华,又看看薛丹臣,有些话要说,可话一出口,不是得罪了这个就是得罪了那个,他也不好启齿。
  倒是蔡文华看出来了,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
  黄德为难道:“插在蔡通胸口的匕首虽然是李益带在身上的防身之物,但我们到了那里时,蔡通倒在靠近门的地方,李益却倒在床上,倘若真的是李益在门边失手杀了人,又醉醺醺的倒在了床上,那么他身上必定沾有血迹,他从门边走向床边的时候也不免会有些血迹洒在地上,可如今李益身上虽有血迹,可从门到床边这一段的地上却是干干净净,的确有些蹊跷。”
  蔡文华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李益是冤枉的?也许是他杀了人后清醒过来了,然后把血迹擦拭掉了,再佯装成喝醉的样子?”
  黄德头上冷汗直流:“也有这种可能,可地板上被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也没有找到他用来擦拭血迹的东西,依下官的推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李益因为喝醉酒倒在了床上,这时有人敲门,尚存理智的蔡通就前去开门,却被人打晕,然后来人再用李益身上的匕首杀了蔡通,嫁祸给李益,除此之外,李益不可能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完美无缺的遮掩住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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