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的情况还好,您好好养着,没什么大事的。”唐娟安抚了一句就下了马车。
可是刘氏不这么想啊,她以为唐娟在在骗她,没准她病的已经很严重了,她这两天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会没事呢。
掀开帘子,偷偷看向外面,外面唐娟和林浩正在说话,不过离得有点远,刘氏不知道他们两人再说什么,不过看儿子和唐娟眉头紧锁的样子,刘氏猜想肯定是自己的病情更严重了,唐娟在跟儿子说她的后事呢。
刘氏一松手,倒在了马车里,双眼瞬间无神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而唐娟和林浩说的事情根本不是刘氏的病情,而是京城的情况,他们在出发之前,已经派人先快马赶往京城,毕竟林守望他们都在京城,等他们大队伍到了,好有人能接应一下啊。
可是现在京城可能封城了。不知道京城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他们队伍里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不说那些村民,就是唐家这边也不够消耗的啊。
现在天气炎热,白天站在地里能把人烤干,好像大地都在冒热气,所以大家都是赶在晚上赶路。这样路上还凉快一些这是通往京城的主路。路上都是人,也不用担心会走岔了。
第二天上午天气热起来了,队伍找了个树荫这才停下队伍。这出门十多天了,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找水的找水,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为了避免因为饮食造成感染痢疾,现在大家都是每家单独做饭。有的人家图省事,就是吃干粮了。
唐娟把锅端下来准备熬点稀饭,这两天爹着急上火,嗓子都哑了。要给他熬点稀饭,还要给林浩送些去才行。
可是她这手里的锅还没放下来呢,林浩就跑过来了。红着眼睛,眼里有水意“娟子……娘走了。”
唐娟手里的锅掉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婆婆的病情很稳定啊,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啊。
“林浩,你说什么……亲家母走了?”唐守仁跑了过来,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嗯,马车停下来我去检查我娘的情况,就发现我娘没气了。”林浩心里有些难受,到底是自己的娘,就算娘有再多的不是,可是娘已经死了,那些不是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唐守仁一拍大腿,他怎么跟守望哥交代啊,亲家母不是好好的吗,昨天还听闺女说病情稳定呢。
唉,他们这也是没办法,急着赶路,这一路上几乎就不停,这染病的在马车里,为了减少传染的机会,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这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爹,这都是我娘的命,现在天气热,赶紧把我娘下葬了吧”林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已经没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埋在这里,等着事情过去了,在把人埋回祖坟吧。
“爹,你去找人挖坑,我和林浩去给我婆婆穿寿衣”唐娟和林浩往那个马车走去,刘氏活的好好的,哪里准备过什么寿衣,只能是把她最好的衣服找出来给刘氏穿上,虽然条件简陋,但也不能太寒碜的下葬。
到了马车前,林浩拦住了唐娟“媳妇,你在娘跟前磕三个头就是了,给娘换寿衣还有下葬的事情我来弄吧,你别接触娘。”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他不想唐娟再有什么事。
“可是……”唐娟还想再说什么,被林浩喝止了“没有可是,保护好你自己,这里一切有我。”
唐娟只好点头,不过还是去刘氏的行礼里找出一件最好的衣服和鞋子递给林浩,林浩给刘氏换了衣服,头发也整理好。
那边唐守仁拿来了一个凉席,因为是夏天,所以家家虽然在逃难,但是都带着凉席,这是唐守仁家的,他拿了过来,林浩把刘氏报下马车,放在凉席上。
得到消息的村民都过来送送,心里不住的感叹唏嘘,又走了一个。
唐娟和林浩跪地给刘氏磕了三个头,现在这个事情,什么丧葬规矩,一切从简。
刘氏被席子包裹好,林浩和村里的一个青年抬着往挖好的坑那走,慢慢的把人放在坑里。
林浩一铁锹一铁锹往坑里填土,眼泪跟着往外掉,唐娟跪在一侧,在哭,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个时候都要哭。
刘氏下葬了,她的人生结束了,可是这场疫情还没有结束,林浩把刘氏埋了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到唐娟身边,而是还要隔离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发病,才能回到队伍里。
而这个时候村民的议论声更大了,唐娟可是给他们看病的大夫啊,现在大夫的婆婆都死了,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唐娟的医术也就那么两下子,既然唐娟也救不活那些得病了人,怎么还能让那些人跟着,干脆都遗弃了算了。
村民的意见全都反馈到了唐守仁这,弄的唐守仁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躲起来,可惜他不能。
“大家听我说,这些生病的都是咱们的乡亲,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而且这两天不是没有增加新增的病人吗,说明我闺女给的控制传染的办法还是有效的,现在死的都是之前得病了,没有接触过他们的人都没有得病,只要大家严格按照我闺女的要求做,这种病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还是可以控制的,现在出现死亡的情况,只因为咱们手头没有药,再加上这么连日的赶路,病人身体本来就虚弱,哪里受得了,所以大家不要闹了,这眼看这就要到京城了,没准到了京城大家也就有指望了。”唐守仁只能是让大家望梅止渴了,可惜,京城是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即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是啊,这两天虽然有人死,单却没有人再被传染上,前两天那新发病的也是被隔离的人里找出来的,之前他们跟病人密切接触过,这样一想,大家脸色才好些,不过心里还是没底啊。
“里正,你说到了京城,大家真的能有指望吗,是不是我们到了京城就能活下去?”人群中一个男子问。
“会的,会的,那是京城,是天子脚下,难道皇帝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城根地下闹瘟疫,没准大家去了,还能喝到御医开的防止疫情的汤药呢,大家快回去休息吧,赶紧吃点东西,傍晚咱们又要赶路了,咱们要快些到京城才是。”说完唐守仁就钻进马车躲了。
唐娟给林浩送了饭菜之后,才回到自家车边,唐娟给唐守仁盛了一碗粥“爹,喝一点吧,晾凉了,现在喝着最舒服。”
“唉,爹现在吃什么都没味啊,闺女,你说你婆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你给她号脉不是说没事吗?”
“爹,我看我婆婆并不是病死的,是被自己吓死的。”唐娟喝着凉粥就这自家之前腌制的小咸菜,自己的肚子才算是舒服一些。
“什么,吓死的?”唐守仁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嗯,我猜是这样,我婆婆的病情并不是最严重的,不过我婆婆那个人别看挺厉害的,但是胆子小,最怕死,这几天每天几乎都有染病的人死去,我婆婆怎么不害怕,这不就把自己给吓死了。”这还是唐娟看到婆婆脸上的表情猜出来的,婆婆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好似死之前谁掐住了她的脖子似的,加上那青紫的脸,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慎得慌。
“也是,不说这病人了,就是咱们这些好人,都快被吓死了。”唐守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看来亲家母真是这么死的,说来死的也愿望,这人还没享几天福气呢,就走了。
“对了,闺女,回头好好安慰安慰林浩,那毕竟是林浩的娘。”唐守仁叮嘱了一句,不过他心里不厚道的想,没了亲家母这个搅事精,相信女儿和林浩之间会少很多的麻烦。L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事端
三天之后队伍才算是到达了京城,而队伍里染病的人死了一半,另外一半有所好转,这两天没有新的病人出现,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控制住了。
林浩骑马迎面而来,他去城门那看看情况了,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唐守仁和唐娟身边,面容有些严肃“爹,娟子,京城的城门封锁了,现在许出不许进,只有运送蔬菜和粮食的车可以进去,我打听了一下,是因为疫情已经扩散到了这边,城外聚集了很多的难民,一片混乱,不过朝廷不是没有动向,已经在城外给人免费送药,控制疫情,不过也真是针对京城城外的难民,别的地方还没有行动。”
现在城门进不去了,这可麻烦了。
“娟子,咱家带出来的粮食还能吃多久?”唐守仁看向女儿。
“大概能坚持半个月”唐娟心里有数,所以不用想直接说道,他们家可不仅仅是她和爹他们几个人,而是十好几个人,这些年唐家手里攥着不少人的契约,这些人都被唐家安排在各个作坊做事,这次出来,他们都是跟着来的。
“这么点粮食恐怕坚持不到杭州啊,对了,林浩,咱们在城外有庄子,那里应该放着一些粮食,咱们也别跟着这些难民挤了,先去庄子上看看。”城外乱哄哄的,唐守仁也不放心直接把村民放在这里,还是先去庄子上看看,实在不行把不愿意走的村民放在庄子那。
“行,咱们过去看看吧,不过爹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现在城外不下几万人的难民,咱们的庄子离着京城这么近。不说地里的东西,没准庄子都要被人给抢了。”这么多人没吃没喝,除了到处去乞讨,剩下的就只有抢着一个办法来了,这一路上不是没有见过难民和村子里的人打起来的情况,旱情严重,大家都拼命攥紧了手里的粮食。谁愿意拿出来啊。就是那些大户也没有像往年一样开始施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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