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
……
李家整日过着悲惨的日子,李竹却是神采奕奕的,吃得香,睡得好。吃完饭还牵着狗溜个弯。刘氏整天盯着李竹,见她神氏并无异样,屋里她也搜了,啥都没发现。她的钱匣子到底哪儿去了?
黄大仙说她帮不了这个忙,刘氏只好另请道行深的大仙。最后,她打听到一个外省来的,正好云游到清河县地面的一个大仙。刘氏去请了三回,那人推三堵四的,就是不肯来。到请了第四回,那人终于勉强肯来。
这位大仙五十来岁,长须飘飘,一脸正气。身穿白色袍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人称李仙长。
李仙长来到李家,一边看一边说道:“你家不但祖坟占了好风水,房子也建得好。”
李家众人听了心中大喜。
李仙长又看了看李家的三个儿女,看到李三姐时,一脸平常,说道:“为人谨慎勤劳,虽然胆小怯懦,但尚算善良,将来会遇贵人,一生平安福顺。”
轮到李寄时,李仙长面色微变。刘氏肖氏和李大富的心立即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李仙长看。
李仙长盯着李寄看了一会,慢悠悠说道:“这孩子将来了不得。”
“呵呵。”三人对视一眼,相视大笑。
到李竹时,李仙长脸色又是一变。
李家三人虽然紧张,但比刚才轻多了。
李仙长捋着胡须,半晌不语。
刘氏看了一眼李竹,说道:“仙长,你有话就直说吧。”
李仙长说道:“这孩子将来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啊”刘氏和肖氏惊呼一声。
“可惜啊。”李仙长话锋一转:“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一家也不能有两强。两个大福之人,在一家,不但不能互相帮衬,反而会抵消彼此的福分。因此你家只能留下其中一个。”
李家人面面相觑,同时又有些了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呢。家里只能留一个,那还用说,当然是留李寄。至于李竹,那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可以找个人家嫁了,年纪小,可以先成亲再圆房。
刘氏和肖氏这婆媳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谁知,李仙长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这婆媳俩的幻想,只听他说道:“你家小女儿的命格有些特殊,因此不可早婚,十八岁以后方可发嫁。否则会对娘家不利。”
“这……”肖氏的脸不由得垮了下来。
李竹一手拉着肖氏一手扯着刘氏说道:“奶奶,娘,你们听,仙长说我的命好,你们就让我留下吧,我以后会好好地孝顺你们。”
肖氏干笑着抽开李竹的手,刘氏也慢慢地挪开了身子。
李竹又去求李大富,李大富别过脸不理她。
李竹欲哭无泪。
李家四口人一起送李仙长出村,那李仙长也没收钱,只让李家送些供养到城外的清风观就行。李仙长飘然而去。李家村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李竹到处去找人,找里正,找李家大伯。
一见到他们就说:“我是扫把星,我的命也很好,你们劝劝我家人,别让他们把我送出去。我好容易在家里过上了几天好日子,我不想走啊。”
这些人虽然好声安慰李竹,但也没人真去劝,毕竟谁家会为了女儿舍弃儿子,李寄那可是老李家的根。所以离开的只能是李竹。至于送到哪里去,也成了一个难题。
李竹的外婆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李家大伯跟李竹家也不和睦。李竹的大姐嫁得远。至于李大姑家,他们才不想如他们的意。
不知他们怎么商量的,最后李大伯竟然同意李竹到他家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答应这事,他家的房梁就落了下来,差点砸伤他。李大伯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心里就有些后悔。
李竹成了个烫手山芋,李寄的病也在一天天加重。雪上加霜的是,刘氏的首饰匣子也丢了。
她的两个老本都没有了。这简直要了刘氏的命。
李竹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似的,每天还跟以前一样,好吃好喝好睡。肖氏越看她越不顺眼,她接她回家为了什么?还是想过个好日子?结果,她一回来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克他们全家。既然这样,那还忍她干吗?
肖氏决定不忍了,那张脸翻的比书还快。她又想像以前那样使唤李竹。
肖氏叫道:“小竹,你去打些猪草。”
李竹坐着不动:“打什么猪草,不是早说了不让干活了吗?”
肖氏双手叉腰,指着李竹就骂:“不干活白养你啊。你瞧瞧谁家孩子像你这么大还吃白饭?快点去。”
李竹比她吵得还大声:“是谁说的不让我干活的,谁说的会好好待我的?是你们磕头下跪求我回来的,不是我自个跑回来的?现在嫌弃我了,晚了,我还就不走了。反正你们谁也克不着我。不让我好过,你们谁都别好过。”
肖氏气得胸口发堵,她想动手打人,那几狗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随时准备上前嘶咬她。
刘氏比肖氏的手段高些,她叫全家人不按点吃饭,匆匆吃完饭就将东西锁到柜子里。李三姐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又被肖氏打骂一顿。
李三姐哭着跑过去找李竹,对她说道:“四妹,你还是回大姑家吧。”
李竹说道:“回什么回,上次姑父来,我按着爹娘的意思,对他爱搭不理的,现在哪还有脸去。这也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我还想前几些天那样的好日子。”
李家闹成这样,杨家那边自然也知道了。不过,李竹早就托王小翠给李大姑捎了封信。信上写得很简单,只让他们静观其变就好。
刘氏每天把饭菜都锁起来,这一点也难不倒李竹,她每回都能轻而易举把锁撬开,吃着还拿着。
刘氏看到这情形,脸黑得像锅贴,李竹倒先发制人,她作势要跪下:“我的好奶奶,我求你了,咱能好好过日子吗?你怎么跟前几天就不一样了呢?”
刘氏咬着牙说道:“你就是老天爷派来的克星。”
家里的矛盾一点点积累着,李家人的不满情绪也在一点点堆积,李竹这个点火的人一点点地往里加材旺火,就等着他们爆发。
真正让刘氏忍无可忍的是,她家的房契和地契也不见了。东西一而再而三的丢失,还是都是在李竹回来时发生的。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跑不了。
这天早上,刘氏趁儿子儿媳妇不在,她就开始沉着脸审问李竹。
李竹一脸懵懂,反问道:“奶奶,你说什么?你的东西不见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刘氏冷着脸,说道:“你别再狡辩,快些把东西给我交出来,我也不告诉你爹娘,就咱奶俩知道,也给你留点脸面。”
李竹冷笑:“留脸面?你这人也会给人留脸面?你是怕你的私房钱被人知道吧。”
刘氏一听这话,愈发肯定钱物是李竹拿走的,她伸手去揪她,李竹闪身一躲,嘴里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我以为你还能再接着谁呢?有种你继续下跪磕头啊。”
刘氏气得破口大骂,伸手就要去打她,李竹一脚踹开门,跑出院子,往里正家跑去。
她见了里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里正大叔,你快帮帮我,我奶诬赖我偷了她的私房钱。我哪里见过啊。”
里正娘子听到了,也出来说道:“会不会是她记性不好,忘记放哪儿了,再找找看。”
李竹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拉住里正娘子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奶不听,她又打又骂的。 婶子帮我去给我奶说说。咱们一起找。”里正夫妻俩对看一眼,也只好一起去了。
很快地,邻近的村民们也知道了,一起跟着到李家来看热闹。
与此同时,肖氏和李大富还有李大伯他们也知道了。 因为早有人把刘氏的私房钱丢了的事转告给他们了。三人听了反应各异。
肖氏暗暗骂这个老太婆,整天叫穷,原来还有这么多私房。
李家大伯老两口子听了,不禁一阵愤怒,丢下手头的活便气势汹汹地往李家赶去。
刘氏一看李竹带了这么多人来,几乎气了个倒仰。
她定定心神,对着众人说道:“哎呀,你们这是做啥?我就教训我孙女几句,你们没事都回吧。”
李竹大声说道:“奶奶,我没偷你的五十两私房钱,也没偷你的首饰,你别诬赖我,今天咱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清楚,让人几个任得过的进屋里帮你找,好证明我的清白。”
刘氏还没开口,就听见李家大伯母叶氏,高声说道:“是啊,娘,让俺们帮你老找找吧。”
刘氏面皮僵硬得像刷了一层浆糊似的,扯出一丝笑容,对众人说道:“别听小孩子瞎说,哪里丢什么东西,你们都回吧,该干啥干啥去。”
那叶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趁乱硬挤进刘氏的房里,借口帮着找东西进行一通乱翻。
李竹也拉着里正娘子进来,又对叶氏道了谢。她自己也动手翻找起来。
其他人要么挤在屋外,要么围在院子里。
最先找到东西的是叶氏,那一个木匣子是在她床的夹缝里找到的,里正娘子也在屋角处找到了首饰拿盒子,李竹自己则找到了装房契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