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于沧溟想要抱住肖宋,若是换作以往的话,她还要做戏自然是不能拒绝得太明显,可今日什么事情都说开了,她自然也就不用委屈自己。肖宋身子一侧便利落地避开,“师兄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便不应该与夏儿纠缠不清!夏儿言尽于此!若是师兄还是如此……”她瞥了他一眼,“兄妹之情便断于今日!”
于沧溟颓然:“夏儿,你是真的不肯原谅我?”
看到他示弱,肖宋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姑娘难得心软了一下:“……我并未怪过师兄。”确实没有怪过,一切不过是按着她的想法过来的,她怎么可能会怪他?
“你为何总是对我如此决绝?夏儿,你是不是从来不曾信任过我?你是不是从不曾想要嫁给我?我早知道的……你虽然从不说,但是每次我想亲近你的时候,你总是无意识地在抗拒我……夏儿,你究竟想要如何?戏弄我你很开心么?”
哎呀我去!戏弄你妹啊!这话怎么让人听着这么火大~!她要是真的信任了你的话现在就不是这么淡定了,是伤心加伤身啊魂淡!
肖宋被倒打一耙,便是再淡定也忍不住有些怒,好吧……她实在是很怒。肖宋回头,正想好好损他一顿,却发现原地已经没了于沧溟的身影,身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她大吃一惊,感觉顿时就不好了。蓦然回头,突然觉得后颈一痛。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是想过于沧溟可能会恼羞成怒,却真的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对她出手……毕竟她一直以为于沧溟虽然是个渣,毅力不够,但是却还没有穷凶极恶到残杀同门的地步……这张于澜的脸总是让她在不自觉中降低警惕性。
第十一章
“你为何总是对我如此决绝?夏儿,你是不是从来不曾信任过我?你是不是从不曾想要嫁给我?我早知道的……你虽然从不说,但是每次我想亲近你的时候,你总是无意识地在抗拒我……夏儿,你究竟想要如何?戏弄我你很开心么?”
肖宋被倒打一耙,便是再淡定也忍不住有些怒,好吧……她实在是很怒。肖宋回头,正想好好损他一顿,却发现原地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于沧溟的身影,而身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肖宋大吃一惊,本能就感觉不好了。她蓦然回头,突然便觉得后颈一痛,几乎没有挣扎一下便软倒了身子,跌进一个略有些发烫的怀中。
她对于沧溟一直都没有多大感觉,从一开始以为是渣男,到后来的相处中印象稍稍提升了一个档次,再恢复成现在的渣男,从始至终也就是‘不喜欢’,却并没有更浓烈的讨厌厌恶这种情绪在。因着那张和于澜相似的脸以及偶尔流露出来的与于澜有几分相像的性情,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甚至在下意识里会在他面前放松警惕。肖宋觉得于沧溟虽然不是一个好男人,却算是一个好人。毕竟在原著之中,他除了负了萧夏姑娘,在成亲那日同林楚楚逃婚之外,并没有做其他的恶事。他若是再坏一点,凭借他对紫清派阵法机关的了解,再加上萧落凤的突然去世,想要夺得紫清派的掌门以及钱财秘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但他没有,当时几乎是净身出户。后来临死之前他已经察觉到了门派的动乱,却并没有向萧夏姑娘求救,连累萧夏。因着这一点,肖宋才觉得于沧溟还算个男人……所以,直到被打昏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不可貌相……万事万物都是与时俱进的,人是会变的,谁若是守旧,谁就完了。
……
肖宋从沉睡之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师傅房间的床上,身上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挪动了一下身体,也没觉得传说中那隐秘的疼痛……似乎原先发生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但是后脖颈的疼痛却森森地提醒了她这一切的真实性。肖宋一时不知所感,拥着锦被坐在床上,有些发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落凤瘦弱的身形出现在逆光之中,肖宋抬眼看着她,不知怎么的,便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师傅……”声音比起平日里的清润,听着有些沙哑。
萧落凤走至床边,肖宋猛地扑进她的怀里,萧落凤拥着她,安抚性地轻轻拍拍她的脊背:“好姑娘,没事了……别怕。”
肖宋本来并没有打算哭,只是经历过害怕恐惧之后看到熟悉的长辈,自然感觉到委屈而已。可是被这么一温柔地安慰,她突然便觉得泪水有些收不住了。她的肩膀微微耸动,难以克制下来。她双手抓着萧落凤的衣襟,眼泪很快打湿了萧落凤的胸口……一场无声的哭泣。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的,但是事到临头才知道,面对这种事情,其实她的心比她所表现的要真实得多。她害怕的,甚至害怕醒来,有些事情若是发生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无法应对。在看淡了生死之后,原来身为女子的她并不是像她自己以为的能够将所有世俗的束缚统统看破。不受勉强与强迫地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付出自己的真心实意,而不是虚情假意,大概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不会再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那般脆弱,很多事情都能够看开,也学会了苦中作乐。可是毕竟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一个普通人类的成长,虽然她林林总总活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但每每附身的年轻的身体,或多或少会对她产生影响……年轻的躯壳似乎让她的心理也年轻了许多,像是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让她的心理停滞不前——就好像一只活了数千年与世隔绝的妖怪还不如一个六十岁却历经风霜的苍老人类来得成熟。她分明已经经历了许多的年岁,但她的生理和心理,都停留在了最年轻的时刻,像是生命被延长,而她成了一个长不大的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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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的发泄来得突然,哭干了肖宋积蓄了好几世的泪水,也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以至于一个月后,她十六岁生辰的第三日,萧落凤仙逝之时,她眼里干涸得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再流出来。一个人的哭相也反应了一个人的个性,她就是一个内骚的人,这个大概不管她活多久,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于沧溟远走,萧落凤死亡,关于他们的剧情彻底终结了,而肖宋还要继续活下去。只是虽然活着,却觉得有些疲惫。肖宋想,她大概是真的老了,即便年轻的身体也压抑不了她渐渐腐朽的内心。因为这样倦怠的心情,她在料理完萧落凤的后事之后,改变了原本的一小部分计划,本打算等萧落凤死后收些关门弟子,不求振兴紫清派,但求它不要没落的想法也被她抛下,她跟原著里那个无可奈何的萧夏一样,放走了一部分心不在此的不安定因素,关山锁派,跟着剩下的四十余个比较忠心的仆役彻底过起了古代江湖宅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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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荏苒。
六年之后,肖宋二十二岁,少女时期的青涩统统褪去,更多了一份成熟女子的端庄与清丽。这是她唯一活过二十岁的世界,身体的成长让她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卓然的变化,六年来她修行的功法有了大成,少女时青涩但明媚的眉眼长开,不妩媚,不老成,不僵硬,只是浑身上下透着好似与生俱来的淡淡疏离,生活在这个世间,与这世间相融合的疏离。
肖宋依旧住在她前世住的那个有着假山与芭蕉的回字形院落里,她是一个念旧的人,很多旧东西她都不愿意改,住惯了那里也不愿意搬走,只是为了审美不疲倦,她吩咐几个年轻力壮的仆役移植了一些桃花来种在她院落外——她平日里练武的土地上。
如今是阳春三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肖宋穿着一身白色绸衣,墨色长发绾成一个发髻,以木簪斜斜簪起。她手执一把玄铁长刀,在满树粉色桃花间舞动,身姿犹若惊鸿游龙般蹁跹,刀光闪烁之处,桃花被她的气劲所摧落,被清风裹着漫天起舞,迷了人眼。
舞毕刀法,肖宋的额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她随意地将那把玄铁长刀往地上一插,看似没有用什么力气,那刀却生生地没入了青石板的地上足足三寸有余。一边伺候着的丫头已经见惯不怪,为她递上一块润湿的汗巾,肖宋接过,先擦拭了一下额头,脸颊,然后细细地擦起了手。擦完之后,丫头接过重新润湿,缴干。
肖宋将视线投向另一处,那边桃花树下,四十几岁的李管家恭恭敬敬地侯在原地,肖宋知道她舞刀舞了一半之时他便已经来了,只不过练武之事必须是一鼓作气才行,她不想停下来而已,便让他多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好在李管家不是第一世印象中那个苍老的老头子了,如今的他年富力壮,还能够继续折腾十来年o(╯□╰)o!
面对长辈还是得尊敬才行,何况李管家可是紫清派的老人,肖宋走过去,刚叫了一声“李叔”,便发现了不对劲。李管家身后竟然藏了个小包子……他从方才起就一直躲在李管家的身后,李管家又结实,将他掩盖了个结结实实,她舞刀之时讲究人刀合一,也不可能太过在意这边,是以直到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