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您这话……在下知道方才的事情是我家二少爷不对,但是我家老爷……”
“申管家,想说什么,就请您直截了当一点,赵捕头刚刚的话并不是故意为难你,我们现在的确很赶时间。不管你们家老爷有什么意思,你就不要再绕弯子,直接说出来,不管行还是不行,我们也能干脆爽快一点。”
没等那申管家绕着圈子的话说完,岚风便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直接戳穿了申家老爷有事想说的隐藏,她看着申管家,澄澈的眼眸之中,尽是坦坦荡荡的颜色。
堆笑的神色明显得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岚风会这么不留情面的直接将自己拆穿,申管家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儿来。
顺着岚风的话,申管家便将刚刚那躲躲藏藏的话语,一口气说了出来,但却并不是冲着站在面前的岚风和赵以成,而是彻底的转向了坐在马车轿厢中的苏墨轩和顾白羽。
“顾仵作,苏侍郎,我家老爷对方才在家宅中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抱歉,虽然明知道是不情之请,但还是想劳烦顾仵作您能屈尊前往,给我们家大小姐瞧瞧身子。
我们申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姐,现下小姐突遭横祸,夫人饱受打击已然是承受不了的卧床不起,顾仵作求求您,求求您答应我们的请求,去给我们家大小姐瞧瞧身子上的伤病吧。”
语气之中带了三分急躁七分哀求,申管家口中说出的话语虽然并不是十分的懂礼有规矩,然而那神色之间的真心诚意,却是做不得谎。
“申管家,你不必这般哀求,身为医者,治病救人原就是本分,”马车轿厢的帘子被掀开,顾白羽那纤细沉稳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语气波澜不惊,她对着面带感激的申管家,继续出声,道:
“我现在随你去就是了,但岚风捕头和赵捕头方才所说的话也并没有作假,眼下我们的时间确实十分的紧迫,所以,我去了申家宅子之后,只瞧病,不说其他。”
刚刚一直坐在马车轿厢之内没有出声,苏墨轩和顾白羽并非是自恃身份而不肯露面,而是在暗中商量着要如何应对。
——才刚刚听到申管家从后追赶而来的呼唤瞬间,他们两个人对他的来意,便已然是心知肚明。
虽然,他们心中确实觉得,申家老爷的态度,转变的也稍稍有些快,然而,他们还是决定一起返回申家一趟,毕竟,身为仵作的人是顾白羽,苏墨轩即便是自己去了第三个受害者的家中,也未必能有顾白羽看得到的发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谢顾仵作,谢谢顾仵作……”
忙不迭的出声道谢,那站在顾白羽面前的申管家,激动的颇有些不知所以,还是在赵以成的好心提醒之下,方才满面感激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申家宅院飞奔而去。
浓重而刺鼻的药味儿依旧,申家小姐的房间内,满屋子的昏黄黑暗,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和希望阻挡在窗户之外,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和压抑的气息,更甚于先前在院子里所感受到的那般。
甫一踏进申家小姐的房间,顾白羽便已然瞧见了,那被人捆绑在床榻之上的申家小姐。
比起前一个受害者那双目紧闭的悄无声息的模样,眼前躺在床榻之上的申家小姐,却是时刻睁圆这双目,仰面朝天的,看着头顶的床榻,久久不曾挪动的目光中,充满空洞无物的呆滞。
她就那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厚厚的被褥之下,手脚被柔软的棉带捆绑束缚,发丝杂乱纠缠,面色惨白铁青,干裂的双唇微微张开,就仿佛一个残破的布偶,缭绕周身的,尽是无休无止的绝望。
“申大小姐,我是长安城来的顾大夫,你父亲今日请我前来,是为了给你诊病医治,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就用你自己能够做到的方式来示意我,我一定会觉察到。”
坐在床榻之侧的软凳上,顾白羽刻意放轻了说话的声音,那样平静淡然的语气,是自从申安琪出事以来,申家老爷听到过的最为正常的语气——除此之外,皆是惊讶、惋惜,甚至于冷嘲热讽的声音。
将纤细的手指搭在申安琪的手腕之间,悉心感受着她腕间跳动着的微弱的脉搏,顾白羽却发现,眼前的申安琪看起来虚弱不已,然而比起第一个受害者来说,自身的损伤却是相对要好上许多。
或许是因为她尚且年轻,恢复力旺盛,即便是有了先前那次绝望至极的绝食自杀,在被申夫人以死相逼之下恢复尽是之后,身体的元气又渐渐的增补了起来;
又或许是因为她自身所受到的伤害本就没有第一个受害者那么严重,所以身子恢复起来,也相对更快。
倘若是第二种原因……
低眸瞧着申安琪面色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改变,顾白羽的心思,却是在片刻之间流转万千。
体虚内耗,失血过多,身体内部由于曾经遭受击打重伤,,导致气血凝滞不畅,所以此时此刻的申安琪,尽管在春日里盖着厚厚的棉被,然而浑身上下,却仍旧是冰冷万分。
从申安琪的腕间收回手来,顾白羽的心中,已然是对她的病情有所了解。
没有任何的反应,更没有任何的示意,任由顾白羽给自己号脉和出声询问,躺在床榻之上的申安琪纹丝不动,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有挪动分毫。
就仿佛,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没有感觉也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将停留在申安琪脸庞上的目光挪开,顾白羽重新将视线投向了申安琪身上裹缠着纱布处的伤口。
方才在腕间把脉的时候,她便已然觉察到,那腕间伤口的深重,然而那指腹间的坚硬触感,却是令她那含黛般的远山眉,几不可闻的蹙了一蹙。
申安琪腕间的伤口已然有所结痂。
然而第一个受害者手腕间的伤口,却仍旧是控制不住地丝丝缕缕的向外渗透着血迹,甚至于那左胯关节伤口的尾部,都因为感染而消炎不当,多少有些化脓的迹象。
申安琪的外伤,同样要比第一个受害者轻上许多。
☆、424.第424章 赵以成的本性
十分遵守约定的没有去触碰申安琪那包裹在重重纱布之下的伤口,顾白羽只是用目光将她露在被褥之外的伤口快速的打量了一番,随即便站起身来,离开了申安琪的床榻之侧。
要了纸笔写好药方,顾白羽又在先前那大夫开的方子上修改了几笔——既然申安琪的身子状况,远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般虚弱不堪,那么用药的补力过猛,反倒会令她那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住的,再添新伤。
“顾仵作,难道我们就这么白白的从申家走掉?刚刚您明明可以借着给申家小姐瞧病的机会,去查看一下她的伤口,为什么您没有抓住机会,就真的只是给她号脉看病?”
再度从申家宅院的大门走出来,此番赵以成的心中,的的确确有几分不值,转头对着走在一旁的顾白羽出声问道,那沉沉的语气中,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愤慨,却说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针对着谁。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简简单单几个字,被赵以成从思索中硬生生扯回神思的顾白羽,话语之中,尽是波澜不惊的味道。
“言必行,行必果”,前世的她从小就总是听到外祖父在她耳边谆谆教诲,更何况,不管原因究竟为何,申家之人明显的就对他们心怀敌意,倘若此番她真如赵以成所说的那般“见机行事”,怕是从此以后,不与他们合作的受害者便不止申家一个人。
“但是,我们终归是要破案的,如果不能尽快的将凶手捉拿归案,怕是又会有新的无辜受害者出现。
虽然申家小姐的遭遇属下也十分同情,但是,既然她已经是遭此不幸,为什么就不能像严侍郎说的那般,多为别人想想,而偏偏要这么自私自利的,不顾他人的安危?”
并不曾被顾白羽那话语中明显的冷淡之意所击退,赵以成愤愤然的嗓音更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前行的脚步停在马车之前,他转过身子对着顾白羽不依不饶的出声。
——终究是女人,心慈手软,即便是被先帝和当今圣上钦点认可的仵作,却还是躲不过拘泥于小节的妇人之仁。
在心中默默的摇头叹息,赵以成看向顾白羽的眼眸中,竟然带了三分不屑七分责怪的意味。
“自私自利?”浓墨似的剑眉轻轻上挑,久不开口的苏墨轩,将目光从顾白羽的身上收了回来,转向赵以成之时,那漆黑的眼眸中,便已然是带了几分隐隐的嘲讽,“那个严侍郎,还说了什么?”
“严侍郎还说,受害者除了责怪凶手的狠辣和老天的不公之外,也应该好好的反省自己,毕竟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为什么凶手不害别人偏偏要害你,根本,就是受害者自己有很大的问题。
从前我还不太相信严侍郎的话,如今看来,也并非没有几分道理,像申安琪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说不定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恰好惹怒了凶手,所以才被……”
“惹怒了凶手?赵捕头,严侍郎说过的话,你还记得真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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