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然，其实我一直想要问问你，你真的要现在嫁给吕卫吗？你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夫人”
“是是是，不会有万一，怎么会有万一呢？瞧我，还真是不会说话。”蔡馨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还好被阿然果断的打断了，要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她咒吕卫出事儿呢。
“夫人……夫人对阿然的好，阿然心里都知道，可是阿然自己知道，阿然的心已经在卫哥哥身上了。不管有没有万一，阿然也不可能再嫁别人了，所以阿然此生生是他吕卫的人，死是他吕卫的鬼……”许是感动于蔡馨对她的关心，阿然说着说着眼泪就扑棱棱的往下掉，害的蔡馨刚梳到一半的头发又得重头开始梳。
“好了，你这丫头，我不就问了两句吗？就招了你这么多眼泪……”蔡馨手忙脚乱的给阿然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念叨吕卫的好命。说他多大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媳妇，还没进门就待他这样，又说吕卫将来要是不好好对她，她就让人把他抓来打上一百军棍替她出头云云。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阿然，蔡馨倚在窗口的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怔然间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晃过了唐代诗人王昌龄的一首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次出征雍州，不仅吕布要去，吕田作为并州吕家家主吕布的弟弟也是要领兵出去的，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默默的给吕田准备行装。
若是以前，承儿还没有出生，她对吕田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覆水难收的地步，也许她还不会这么担心。可是付出了感情，有了小家伙之后，她似乎对待吕田越发看重，也越发的失了平常心。
她也会像阿然，像无数出征的战士家中翘首以盼的妻子一样，担心出征在外的夫婿是否平安？是否吃得饱穿得暖？
不知道在窗前坐了多久，蔡馨回过神来时。觉得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想想自己不能一直因为吕田要出征这一消息这么颓废下去，蔡馨决定还是出去走走，去看看小家伙也好。
“平安，你去前面找孙飞问问，我让他去元化先生那里取得东西，可是取回来了？若是取回来了，让他抓紧时间送进来，我急着用。另外你去小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趁着天还早，收拾只鸡炖上。等相公回来了。好喝。”
“诶，奴婢这就去。”
小家伙吕承的周岁已经过完了，现在虚一点快一岁半了，已经能够三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吃饭在蔡馨的严格要求下。也能够自己吃一些。虽然还是会撒饭，但是蔡馨已经很满足了。
和比他大一些的双胞胎姐妹相比，吕承各方面明显发育的更好。身子比她们健壮，学东西似乎也快一些。
和小家伙在房里玩了一会积木游戏，教他认了几种颜色，想着让小家伙多练习练习走路，蔡馨就把小家伙抱到了院子里，旁边让丫头看着，而她则慢悠悠的一边双手护着一边牵着小家伙的手，让他就这么慢慢走。
“今儿怎么回的这么早？”蔡馨没想到吕田今天回的这么早，原本还想着再跟小家伙玩一会儿呢，现在看来是机会了。对此蔡馨心里有点冒酸水，不过转眼想到吕田就要离家、出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原本冒出来的一点酸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果然，看到吕田，小家伙的紫葡萄一样的水润大眼睛腾地一下就亮了。原本不情不愿的小短腿也一下子有力了起来，腾腾几步，就上前抱住了吕田的大腿，“父抱抱……”。
“好，阿父抱，阿父抱。”对于小家伙亲近自己，吕田也是非常开心的，因此小家伙刚刚抱上他的腿，他就双手一掐小家伙腋下，将小家伙抱到了怀里。
“承儿今天有没有乖啊？有没有惹阿母生气？”
“没，阿母……高兴……玩积木……”小家伙是个知道满足的，如愿以偿的到了吕田怀里就老实了下来，乖乖的呆在吕田怀里不乱动了。
“你这一身尘土的不要去洗洗？就这么抱着？”吕田是直接从外面军营里回来的，因此盔甲上难免都是泥土。这会儿抱着小家伙，倒是把小家伙原本干净的小青袍子也染了尘土，小家伙却一点都不在意。
“没事儿，你去让人准备吧，我替小家伙也洗了，等会吃完饭就不用再洗一遍了。”
“也行。”说完，蔡馨去吩咐丫头准备热水、毛巾等用具，而她自己则走了一趟小厨房看了看今晚的菜色。
好在小厨房里的两个厨娘也知道吕田过几天就要出征了，不用蔡馨吩咐，做的都是既补身子又合吕田口味的。
晚上，哄睡了小家伙，吕田亲自把小家伙抱回去安顿好，然后两口子才安歇。
“什么时候走？定下来了吗？”
“还不好说，现在准备着，也许下一刻就要出发……西凉、荆州最近都蠢蠢欲动，郭汜回到长安后，更是肆意招兵买马、笼络朝臣，只不过大家都在等……”
“等？”
“恩，等一个出兵的理由……”
“为献帝报仇不是（理由）吗？”
“是啊，可是杀死献帝的李榷已死（外面传出来的），还找谁报仇？”
“那……”
“献帝之死虽然几家一口咬定是李榷所为，可是李榷已死，死无对证，而冀州、徐州、郭汜当时又都在场，你看着吧，估计很快为了搅乱雍州的局势，他们几家就会攀咬起来，没准并州都会被牵扯进去。”
“这跟并州有啥关系？”
“傻瓜，那地方（献帝死的地方）离河内太近了……”
☆、第二章 雍州战前（2）
果然如吕田猜测的那样，没过几天，郭汜、夏侯惇几人达成的协议就因为各种利益纠葛宣告破裂。
郭汜、冀州、徐州相继被牵涉进来，献帝之死像一条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大汉这片土地上诸侯间的征伐，打破这段时间以来难能可贵的平静。
演武场上旌旗飘扬，穿戴着整整齐齐盔甲的战士们正聆听着他们的指挥官——吕田做最后的战斗动员。
三军出动，祭旗，战斗动员结束，吕田率先飞身上马。
遥遥望着城门上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吕田心中有些不舍，却也只得心下低唤，“阿馨，等我回来”。然后就一抖缰绳向着心目中的战场——雍州奔去。
吕田离开后的前几天，蔡馨可以说是吃睡都不好，夜里还经常做噩梦惊醒。这让她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还没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夫人，要不然把小公子抱过来吧？有小公子陪着，夫人也能分散些注意力。”平安自打跟着伺候蔡馨就没见蔡馨这样过，这几天也被吓了一大跳。后来还是去看新婚没几天的新嫁娘阿然，跟阿然说起，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还算可行的主意。
“也好……”有小家伙在身边，要看着小家伙，她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哎，从前吕田出去她也没这样过啊，这次怎么就老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安稳呢？
看着外面的日头，快到去教小吕绮、小高兴射箭的时间了。蔡馨在平安的搀扶下从榻上起身，衣服还没换好，小吕绮就像一头小老虎一样冲了进来。
“二婶，二婶，时辰快到了，二婶快换了衣裳去演武场教绮儿射箭啊？快点，快点……今天绮儿一定能百发百中，超过高兴。”要蔡馨教吕绮和高兴射箭是吕田的主意，因为吕绮这娃从小就不爱红装爱武装，吕布去了兖州不在家那会。吕绮见天儿的缠着吕田要习武。吕田拿她没办法，就写信征询了吕布的意见后，把这事甩给了不问前院事情闲下来的蔡馨。
蔡馨因为有带徒弟严慎的经验在，教起来倒也还算轻松。
开始的时候。因为要练习两个小家伙的力量。蔡馨干脆直接将她熟知的现代健身房里的那一套。根据两个小家伙的具体情况稍微修改一下拿了出来，让人制作了差不多的健身器材，盯着两个小家伙从少到多。一点点积累，锻炼了大半年。
还别说，大半年练下来，两个小家伙的力气确实大了不少，练习之余蔡馨还给他们加了瑜伽练习，所以身材也没有走形，反而更加健美了不少。
现在两个小家伙的练习已经进入正轨，除了偶尔继续力量练习，练习瑜伽（瑜伽是安排了一个固定的房间练习，并不是在户外），每天只需要给他们讲解几个射箭的动作，然后看着两娃自己练习射箭，寻找手感，锻炼眼力，然后再针对他们训练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予以纠正就可以了。
被吕绮连拉带拽的拖到演武场（吕家院子里的小的演武场，不是晋阳城里那个大的），小高兴已经一身短打的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抬头看看天色，没错啊，跟平时一样的时辰，“高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没去书院？”说来蔡馨觉得小高兴挺可怜的，或者应该说古代的男孩子挺可怜的，因为长大了要继承家业，所以一般家里要求都很严厉。
像小高兴，每天寅时中（凌晨四点）就要起床，跟着父亲高顺，或者有高顺给他找的武术师傅带着练武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而后要去书院读书，到午时回来休息半个时辰，下午又要去书院，傍晚从书院回来还要跟着她学习射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