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这位大哥,你轻点轻点。”落西喊着,“手都快被你拧断了,男女授受不亲呀。”
那护卫仍是黑着脸。何欢这边看到,却被护卫缠住,脱不了身。
护卫领队过来,盯着落西,冷笑一声道:“姑娘好大的胆子,敢在忘忧城动手。”
落西虽疼得皱眉,还是挤出一个笑:“大哥,处置我之前请找下杜鹃姑娘好吗?就说她七妹妹来找了。”
领队审视着她,而后道:“请姑娘入忘忧阁。”
黑脸护卫终于松了手,落西笑笑,看了一眼何欢,对那领队道:“我的人别伤了,谢谢。”
领队示意,身边一个护卫便去截住了还在和何欢打斗的护卫,这边,落西顺从地跟着领队往忘忧阁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慕君心君不知
这叶七还与忘忧城扯上了关系。
叶七……叶七……
“那位叫何欢的姑娘身手在普通护卫之上,一人在忘忧阁五个护卫手中过了百来招。”说话的是夏在。
夏在,青时,萧潇,墨诸四人是白叶身边的四大暗人。
他在收到探子回报的消息后便立刻前来禀报白叶,又继续道:“另外,叶七手下的人这两日一直在打探主子的住所。”
“那便让她寻来吧。”仍是清冷的声音。
“是。”
安静子和叶七究竟是什么关系。叶七的身份有些横空出世,先前她与老父于山中隐居,也曾有樵夫说过看到过一老一少。叶七的身份似乎是十分完美,但又似乎完美得有些嫌疑。
而安静子,那温氏母女三人口极严,再派人去查不肯透漏分毫,拿了叶七的画像去问那位老大夫,老大夫却说不太像。这调查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叶七,为什么会变成叶七的脸。叶七,她的眼睛,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主子,叶十七在醉阳楼中。”莫迟在窗外轻声回禀。
“真的?”落西原本还赖在被窝中,闻言从床上一跃而起,“何欢轻尘!赶紧赶紧!我要洗漱!”
落西今天难得地换上女装,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窄袖交领低腰襦裙,没有广袖齐胸襦裙那么拖拉,一身量体而裁的襦裙穿上显得削肩细腰,却也玲珑有致。
轻尘帮她梳了两个垂至肩上的垂挂髻,如此一来,剩下的长发便仅垂至腰间,不施粉黛的素颜配上简单的发饰,整个人十分清新可人。
装扮完毕,落西十分满意,在原地转了一圈。何欢在旁看呆了眼,小七难得打扮一次,竟也是这么绰约多姿。而且动作起来干净利落,并无一般闺秀碧玉的扭扭捏捏之态。
落西早膳未用便匆匆到了醉阳楼。
“二位姑娘,请。”小二肩上搭着毛巾热情招呼着。这二位姑娘服饰虽简洁,但用的面料都极为上乘,只怕是贵人低调出行。
“小二,我们定了二楼秋分间。”何欢道。
“二位请跟我来。”小二弯腰在前面带路,途经隔壁雅间时,落西手执圆形明月团扇轻掩面,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叶十七就在这白露间,可惜门关着,看不见内里,颇有遗憾。
“二位姑娘要点些什么?”待二人入座后小二立刻将桌面上的菜单展示开来,殷勤招待着。
落西随意翻看着菜单,一颗心早跑到隔壁去了。她把菜单递到何欢面前:“你看着点吧。”
“好哇。”何欢接过菜单,一一过目,而后问道:“小二,绝代双骄是什么?”
“姑娘,是青椒炒红椒。”
“额,那这珍珠白玉翡翠汤,福如东海深有鱼……”
小二的正想一一解释,这时门外忽然有几个人不请而入。为首的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金装玉裹,披罗戴翠,浑身的珠光宝气却无一丝艳俗,反而衬托得肤色皑如山上雪,娇艳可人。
身后的丫环随从皆面色坦然,并无一丝卑微之色。显然这女子地位不低。
身后一穿浅绿罗衫的丫环上前两步开口道:“二位姑娘,这雅间我家小姐要了,请二位移步他间。”言毕,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子。
换了平日,自是无所谓,只是今日,叶十七就在隔壁呀。落西心有不悦,正想开口,却看见何欢对她挤眉弄眼的。
落西心思,这女子身份不简单。秋分不行,白鹭隔壁还有一间处暑呢。
落西拿起银子便起身,不拿白不拿,经过时近距离看了一眼女子,那女子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显然平日里是娇纵惯了。
出房门后,何欢方才小声在耳边说:“刚刚那位是无忧郡主文兮。”
“文兮?”落西倒未曾听闻。
“嗯,小七你不懂京中形势。这无忧郡主是大将军之女。”
“大将军?”也没听说过。
“大将军就是文路将军,之前南北二国大战的时候被皇上封为大将军,与镇南王是结拜兄弟,也是生死之交。后面有一次镇南王遇袭,他替镇南王挡了一只毒箭,就……”何欢学着落西做了一个死翘翘的手势,又道:“这无忧郡主是遗腹子。后面镇南王收了她做义女,她被皇上封为无忧郡主。”
“哦,原来是南国战神的义女呀。”落西恍然大悟。
“这还不止,而且呀,”何欢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地将落西拉到尽头的恭房,二人入了恭房后,才轻声说道:“这大将军还有一个儿子,与镇南王的世子年纪差不多,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之前镇南王因为在南帝初登基时整顿朝堂,得罪了不少人,后面有人雇了杀手要抓小世子。那将军夫人,将世子藏了起来,用自己的儿子换了世子。后面将军夫人当场就被砍死了,那帮人抓走了她的儿子。”
“那将军的儿子也死了?”落西心思,这将军夫人未免太大义了。
何欢摇摇头:“没有,留了活口,找到他的时候脚筋已经给挑断了,连洛神医也接不起来,只能终生坐在轮椅上了。”
“嘶……”落西未免心生怜惜,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如此作为实在歹毒,“他们也没有发现抓错人了吗?”
“没有,当时也不知将军夫人是怎么瞒过去的,不过那时小世子他们也不过才四五岁,小孩子确实比较难认。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你是指哪种?”
“额,这个……”何欢声音压得低低的,“之前先帝在世的时候朝堂内有一些大臣饲养娈童,这个你可知?”
“你是说……”落西心中似有些明了,却不敢往下猜想。
何欢点了点头,落西顿时心生痛惜,不再追问。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幼儿,怎能如此,实在是丧尽天良。
一直以来,东南二国对男宠皆是持中立态度,不褒不贬。如今传承下来的“余桃”和“龙阳”说的便是受卫灵公宠幸的弥子瑕和魏王宠儿龙阳君的故事。
尤其是在数十年前,东南二国男风颇盛,许多朝中之人甚至以家中饲养娈童为荣,而娈童长大后可脱离寄主,成家立业,并不会遭人歧视。
但自从南帝登基后,整治朝纲,已无人明目张胆饲养了。即便至今东南二国有些地方仍设有南风馆,也是少有人去了。
落西自二十一世纪以来,就不反对同性恋。她只是觉得异性之前除了可以有真爱,还可以有后代。
好男风并无不可,成年男子相爱也觉得正常,毕竟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与世界观。但若是一些小孩子,他们还那么小,或许还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让一些不懂选择的孩子选择,他们能怎样?而且,当时将军儿子才四五岁呀。那帮人真是禽兽不如。落西只觉得心中像堵住了一般闷得慌,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将军儿子现在……还好吗?”她终是忍不住问道。
何欢压低声音道:“他,便是现在的圣手公子。”
落西心中一惊!这圣手公子她也曾有所听闻,虽不良于行,但琴棋双绝,平日里极少露面。这个……她咬咬唇,不再言语,心中是十分难受。
何欢见落西一脸惆怅,又道:“所以呢,这无忧郡主自小极为受宠,连宫中妃嫔也十分疼爱她,怕是公主的地位也不如她。我们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镇南王。”
“唉。”落西轻叹一口气,与何欢二人出了恭房后便直奔处暑间。
远远便看见了处暑间门口还守着两个带刀侍卫,看装扮是北国人士,看来也是非富即贵了。她掏出之前拿的那块碎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摇头道:“走吧,去踏月居吧。”
正想下楼,迎面走来一公子哥儿。啧啧,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落西拿着团扇掩面与他擦肩而过。那公子只见着落西垂眸,长长的睫毛似扇子一般掩住眸子。身段苗条,真真是一位清秀佳人,忽而看到落西身后的何欢,醒悟了过来,转身道:“年小姐,真是有缘呀。”
落西见已被认出,将扇子从面前移开,转过头笑道:“可惜有缘无份呀。”
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得这公子心神荡漾,甚至忘了他被忘忧城拉黑的不愉快。那公子笑道,又露出一口牙床:“缘是天意,份是人为嘛。年小姐不知肯否赏脸一聚。”说着,便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