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不知道!和你一般出生的,谁会不会用!”
“我没用过怎么知道!”史仲竹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捅史伯松的心嘛!“哥,哥,我词不达意,口齿不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小到大有的,都是爹娘哥哥给的,怎么会没有用过家族资源,我只是不知道在做官这件事情上可以用,我以后肯定多给家里商量,肯定。”
“竹哥儿……”史伯松喃喃念着史仲竹的小名儿,道:“是哥不对,只见你为官一路顺风顺水,都没想到你在外面受了罪怎么办。”
“哥,哥。”史仲竹闷闷到,“关你什么事,我自己就是那么个孤拐的独脾气,有事儿不爱和人说,就爱自己闷着。”
史伯松也不说什么,两兄弟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
“罢了,不说这些。你知道家里人一直都站在你这边就是了。”史伯松先反应过来,道:“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改土归流的事情,你让圣人同意的把握大不大。”
史仲竹也收拾好情绪,严肃正经道:“开疆拓土的诱惑,没有哪个帝王能抵制,我能保证,只要推行过程不出错,三十年,我能把大越疆域里的山民,都化作大越子民!”
听着史仲竹斩钉截铁的保证,史伯松知道自己弟弟不是说大话的人,道:“史家要安排人过去吗?”
“有能力的人,自然越多越好,改土归流在我看来是个香饽饽,从无到有的建设,一点点变化,就明显得足以让圣人记住你,在那里品级涨得也快。可朝中能看到这点的也多,圣人更不会让史家一家独占这么块大饼,外任名额到时候肯定还有一番争抢。还有,族里的人明白我们的苦心吗?我当初去安顺的时候,娘可是伤心了很久。要是我们费神劳力地抢了名额过来,族里的人还要在背后埋怨嫡枝不把族人放在眼里,这种劳神不落好的事儿,我可不愿意干。”
“放心,爹还是族长,还有我呢!不愿意的人,三十年后,让他后悔死,你做的到不?”史伯松豪气到。
“嗯,让他们后悔死。”
“好了,不早了,你明天还要面圣呢,我先回去了。”正事说完了,史伯松也不磨蹭,拿起椅子上的披风,马上就要回去。
“哥,天都黑了,现在正宵禁呢,你怎么进城?让御史知道了,又是一桩是非,就在我这里歇息吧。”史仲竹留到。
“三叔掌管京城防务多少年,这点关系还是有的。”史伯松到,他要进城还是很简单的。
“算了,别回了,到底影响不好,圣人如今正用着咱们没事儿,日后说出来也是不大不小的把柄,别去了。”史仲竹还是不放心,虽说进城不是什么大事,但在一干嘴炮的嘴里,就变成了史家收买禁军,史家结党营私,史家不忠圣人……罪名不大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你啊,从小就谨慎,成,听你的。”史伯松看弟弟真诚挽留,也不顶着冷风去骑马了,在驿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陪史仲竹一起进城。
第78章 扑朔迷离局
第二天一早,史伯松陪史仲竹规规矩矩正大光明的进了城,圣人想来也知道史伯松出城了,又何必遮掩,欲盖弥彰。
史伯松往东市的保龄候府而去,进了门,先让下人去郑氏那里说一声,史伯松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上,驿站条件到底不如家里,史伯松打算再梳洗一番。刚刚梳洗完,徐氏就进门催到:“大爷,快着点,二弟和爹爹都回来了。”
“啊,这么快?”史伯松诧异到,史鼎回来的快可以理解,今日又不是大朝会,应个卯而已,史仲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可是千里迢迢被招进京城来述职的。
史伯松赶紧收拾停当,往正院里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郑氏的哭声。
“你个狠心的孩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怎么不知道保重自己,你这是挖我的心呐!我的乖孙儿乖孙女怎么一个都没来?”郑氏许久不见史仲竹,心里难受得很。
“娘,让你担心了。”史仲竹跪坐在郑氏跟前,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驿站里和史伯松的那一番对话,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世人眼里,是和史家划清界限,天知道他是多么恋家的一个人,他可不愿意让自己无意识的行为,伤害了父母。
郑氏自然的摩挲着他的头到:“知道我们担心就该保重自己才是。”郑氏也不是无知妇孺,适才感情激动,才哭了出来,如今看史仲竹这般小儿女情态,也心疼他的很。
史鼎在一边酸溜溜得捋胡子,看见史伯松进来,马上找到了借口,道:“好了,你大哥来了,说正事要紧,赶紧起来,像什么样子。”
郑氏嗔了他一眼,把史仲竹扶了起来,郑氏道:“难不成我们母子说说话就不是正事了?”
“夫人~~”史鼎无奈到,这次回京述职也不知道能待多久,上次他们不就是没有把握好时间。
“行了,行了,你们爷几个说事儿,我去厨房看看,竹哥儿好不容易回来,得给他补补才行。”郑氏懒得听他们那些枯燥的政事,施施然出去了。
父子三人重新落座,史仲竹道:“不等老五了?”这老五指的是史叔梅,史仲竹这一代的排行,保龄候府忠靖候府是连着排的。
“他还没下学呢!”史伯松解释到。
“是啊,他现在还是在族学里读书吗?”史仲竹问。
“嗯,还在。”史伯松答。
“我记得族学的规矩没有这么严啊,请一天假,不是难事啊。”史仲竹再问。
史鼎撇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现在的族学还和以前一样吗?”
看史仲竹不解,史伯松接着解释道:“你果然从族学出来,就再没关注过。这些年,族学出了多少进士举人,很多学子慕名而来,人多了,规矩早就严厉了,不然哪里管的过来。族学是咱们史家的族学,作为嫡支,自然要率先垂范才是。你放心,叔梅不是娇贵的性子。”
唉,不管哪个朝代的学生,总是这么不容易。
“那咱们不等他了?”史仲竹不确定到,这样的大事,史仲竹认为还是应该让史叔梅旁听的,早早熏陶一下,日后进了官场,才不至于慌乱。
“谁知道你能在京城待多久,不等他了。”史鼎一锤定音。
“话说,我还奇怪着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史伯松问道,史伯松现在还在禁军中当值,禁军是轮班换防的,所以他休息的时间和固定休沐的史鼎不同。
“圣人身子不适,做臣子的哪儿能多搅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是史鼎,更不是史仲竹。“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是史鼐!
“三叔您怎么来了?”史仲竹诧异道。
“二哥,我也来了呢。”史忠柏打趣道:“我身子就这么显瘦,都看不见我了?”
“你呀,就是看不到,也听得到啊!”史仲竹回到。
“一群不省心的,都别打嘴仗了,过来坐下。”史鼐不负他豪爽的名声,立马招呼到。
都是一家子,也不讲什么虚礼,厅内五人重新落座,史鼐道:“竹哥儿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走,我也耐不住等你上门了,下了朝就往你们这儿赶,老三也该听听,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史鼐家的孩子,史忠柏早早科举进身,才算脱离族学苦海,其他人还在埋头苦读呢!
在书房坐了半天,杂事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这才正式进入话题。
史仲竹先介绍情况道:“本想着今日圣人定要与我详谈,哪只觐见过程十分简单,圣人问我有多大把握,要多少时间,要多少人,要多少金银,这些我哪里能算得出来,只大概说了个数字,圣人也不计较,只说信任我,也信任史家,吩咐我这件事由太子接手,就让我退下了。”
“觐见过程十分短暂,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心里还在纳闷呢,是不是哪里得罪圣人了。结果出宫路上碰到了陈云,就是那个到贵州宣旨的陈云啊,我们关系还不错,以前有过交往,他偷偷摸摸的给我说了一句圣人龙体欠安。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圣人不过不惑之年,身体哪儿有这么差?”
“唉,竹哥儿,你不在京城不知道,圣人的身子,的确是不太好。”史鼎道:“这个消息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朝中高官多是知晓的,去年圣人四十大寿过了,身体就渐渐不好,上朝时间渐渐缩短,脸色也比较难看。可是宫里查的严,也不知具体情形。”
“那太子呢?”史仲竹问到,圣人身边管得严,可以从太子下手啊。
“太子殿下从年起就常住宫中了,宫外的庄子、院子,是一次都没出来游玩过。”史鼐补充到。
“这么说来,圣人的身体是真不好了?那可怎么办!?”史仲竹惊叹到。圣人身体不好,那他改土归流的措施怎么办,他写的所有折子都是根据圣人的风格来的,要是他没有精力主持这件事,他前面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