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夫人,郑氏仔细盘问在刘夫人跟前伺候的下人。
“刘夫人直接进了湘云小姐的院子,路上并没同任何仆人搭话。”
“刘夫人看望湘云小姐的时候,奴婢就在一旁,刘夫人也没有与先大太太留下的陪房单独说话。”
“刘夫人走的时候直抹眼泪,说过几日再来看望湘云小姐。”
郑氏听了下人的回禀,问方嬷嬷,“嬷嬷,你说刘夫人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来谋好处的。”方嬷嬷答道。
“刘夫人不至于吧。”
“夫人,人穷则志短,刘夫人再是世家贵女,她也得吃饭穿衣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过不了日子的。”方嬷嬷解释到,“您不是早烦她了吗?”
郑氏尴尬一笑,“我就是不喜欢她来的太频繁,爷多次嘱咐我守好门禁,如今家里守孝,不好给人交游的把柄。再说她来了这许多次,也没有开口要什么好处,除了刚遭难时让咱家帮了一把,其他时候刘夫人可是推拒了的。”
“夫人安心。如今要急的不是夫人,刘夫人有什么目的,总会知道的。只是要小心先大太太留下来的下人。”
“这个嬷嬷不用忧心,家里借为老侯爷祈福的名义放了一大批下人出去,大房的人都去的差不多了,只留下长寿一家看护大伯的私房,大嫂带来的丫鬟,凡是与府里有牵扯的,也都放了出去,只留下几家陪房。这些人的身契都在我手里,只等湘云嫁人,把嫁妆和老仆一送,就解决了,还落个好名声。”
“夫人心善。”方嬷嬷奉承到。
【可不是自己心善嘛,教养好了给儿子们添个助力。】郑氏心想。
亲娘郑氏满意的品茶消磨时光,史仲竹的日子可遇到难题了。
史仲竹有着成人的灵魂,接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即便学的是理科,背书也是不成问题的。背书没问题,写字问题就大了。有电脑的年代,多的是人提笔忘字,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点,史仲竹又把简体字和繁体字记混了,脑子里存放多年的都是错别字,简直糊了他一脸血。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写毛笔字。
写毛笔字,读作“书法”,写作“艺术”,一个接受应试教育的人,对此的了解就是史书上几个名留青史的大书法家。对毛笔字的评价标准只有得奖的是好的,值钱的是好的。轮到自己写的时候,简直累觉不爱。
史仲竹最后把练武用的小沙袋绑在手上,以此练字。别说,效果还不错。史鼎检查课业的时候,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问明白儿子后,为儿子的勤学苦练感到十分欣慰。
看着老爹摸着短须,一脸得意,史仲竹心想这有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什么把纸订在墙上,什么在手里握生鸡蛋,学书法的招数多了,史仲竹决定以后要把这些招数都一一实验。
自从明白为什么启蒙是从《逍遥游》开始后,史仲竹就在为自己今后的职业做规划。
最好是从文,史家是武勋世家,家族资源大多集中在这一方面,如此既避免了和大哥史伯松的冲突,又能避免了危险。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古人又不是不明白。每换一次皇帝就是一轮争储大战,每次大战扯进来的文臣武将不计其数,但文臣多是抄家流放,武将就容易丢了性命。为什么?别说是重文轻武。“世界上能征服人类的只有思想与剑”,干掉敌人子简单的方法就是肉体毁灭。在肉体毁灭文臣上如此小心,就是顾忌“思想”的威力了,谁也不想自己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方式是杀了某个“思想”家。
既然要从文,一手好字是必须练就的。而且史仲竹的心里深谙“出名要趁早”的道理,练就一手好字,为科举加分;万一科举不顺,就当个名士才子。为此史仲竹克己自律,苦得亲爹都看不下去了。
“竹哥儿,你年纪还小,慢慢来,不着急。”史鼎劝到。
“可我想写好字。”史仲竹回答。
“为什么呀?是不是你大哥笑话你字写得不好了,别听你哥瞎说,他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字还没你好呢!”史鼎清楚家里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完,自己夫妻没和史仲竹说过,三弟不会费这个事,唯一能和史仲竹说写字的就只有史伯松了。
“没有,大哥没有说我,反还夸我字写得,是我自己想要写好的。”史仲竹可不想自己大哥蒙冤。
史鼎就想不明白了,好与坏是需要对比的,这么小个孩子,没有人和他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字不够好,想要更好?
“竹哥儿,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字不好?”史鼎都快要阴谋论了,尼玛,谁告诉你的!
“就是知道啊,父亲给了我很多书帖,既然能做书帖,字肯定是好的,一比,儿子就知道自己字不好了啊。”
“竹哥儿真聪明!”史鼎先夸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说:“字也是要慢慢练的,竹哥儿千万慢慢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知道吗?”
“知道,《论语子路》: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史鼎摸摸儿子的头,没再说什么。退到书房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天资,又勤奋,自己的打算是不是错了?
第9章 习得文武艺
史仲竹对习文有兴趣,对习武更有兴趣。
前世,作为一个小屁民,哪里有这样好的教育资源。史仲竹最感兴趣的是君子六艺中的骑马!马啊,前世骑马的不是牧民,就是贵族,有个词叫“白马王子”,骑马耍帅更是经典场景。所以史仲竹对演武场充满的兴趣,上午练一个时辰的字,胳膊酸得抬不起来,也打击不了他对习武的热情。
史家请来教习史仲竹的,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史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教儿子文化课已经不容易了,所以其他课程只是抽查。
老兵面色黝黑,眼中也不见传说中的寒光,也没有刀削面(如刀斧砍削般的面容)的脸庞,只是个平凡的中年汉子,史仲竹以“董师傅”呼之。
“董师傅,您的功夫我都能学吗?”史仲竹无耻卖萌,用星星眼的绝技攻击董师傅,请原谅一个功夫发烧友,武侠中毒者。
“自然,二爷想学我自然教。”董师傅温和回答。
“那我先学什么好,先学轻功吧。”史仲竹在心里艰难取舍了一下,决定先把保命的功夫学到手。
“二爷说的是轻身功夫吧,待二爷把基础扎牢了,轻身功夫就容易了。”
“轻身功夫?”史仲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那内功呢?那种一掌击碎岩石内功。”
“世上哪儿有这样的内功,内功这是道家的说法了,咱们从军习武的人练的都是硬功,和江湖卖艺的差不多,只是更高明些。二爷看天桥卖艺的可以徒手劈三五块青砖,可他也不能徒手碎石头啊。”
“那是他们功夫不到家,可他们还能胸口碎大石呢!”
“胸口碎大石,也是用铁锤砸的,没见卖艺的用手砸啊!”
“那你说的轻身功夫呢?能飞檐走壁不?能踏波而行不?”史仲竹不死心,手舞足蹈的描述了一个大男人,站在竹梢上,衣袖飘飘,随着竹子的摆动上下起伏,武侠范儿十足。
董师傅确定了,这一个只看过江湖卖艺和传奇话本的,只能耐心解释到:“二爷,我是做不到的,据我所知,也没有人做到过。”
“怎么会没有人做到呢?书上都写了……”
“二爷,你看的是话本传奇吧。”董师傅嗤笑到,“那些都是不懂武功的落魄文人编的,你看真正的武将写的都是兵书兵法,名将不比文人更懂功夫?”
史仲竹不服气的想,人家黄裳就是一个文人,就写成了《九阴真经》,流传几百年。不过黄裳是小说人物,《九阴真经》更是编的,也不太敢确定。
“若硬要说内功,除了我练的这种旨在伤敌杀人的硬功,还有一种旨在养身的内功。”
“什么内功?”史仲竹想说张三丰,又想起还没有张三丰这个人。
“道家的内功,老子的学说,加上修养身心之类的,学这个的多是高寿之人,不过你是学不了的。”董师傅断言道。
“我怎么就学不了?”
“二爷不想想道家最出名的都是些什么人,葛洪葛先翁行医济世,隐居罗浮山;张道陵张天师符箓见长,隐居北邙山;纯阳子吕洞宾更是隐居卢山,难不成二爷也想要隐居不成?”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尽无言以对!】史仲竹默了。很快,史仲竹又打起精神,当不了武林高手,还可以当个特种兵之类的嘛,他走的时候正是流行这个梗,大小银幕上全是作战服,大街小巷全是满脸油彩的肌肉男,据说那几年招兵都容易多了。
“董师傅,那你教我的功夫都有什么用?”
“普通人能跳六尺,你能跳一丈,练好了两丈,平常三五人近不了身。”董师傅解释到,说白了功夫再好,也怕菜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