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别这么说，他是你爹，那天是他喝多了，娘顶了他几句，他才会动手的。”
即便桂花娘有意袒护李酒疯，可李桂花是从小在哪个家里长大的，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的母亲会顶撞自己的疯爹。
“他又想做什么？为什么又打你？”
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住自己的女儿，桂花娘红了眼眶，低声的哭啼了起来。
“娘，你别哭啊！他又要做什么？你说啊！”看着母亲隐忍的哭啼，李桂花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要把你大妹妹也给卖了，上次从刘家拿来的银子，早就被他花光了，他还要…我怕这样下去…呜呜，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桂花娘呜呜的哭啼着，哽咽的把话说完，可有些话，她真是难以启齿。
“他还要做什么？他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啊！你能不能不要哭了，你这样哭下去，我怎么帮你？”
李桂花着急不已，就算每次桂花娘挨打，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哭的这么绝望，这让她很担心。
“他，他说，他说要把你几个妹妹都给卖了，反正养来都是人家的姑娘，与其白给人家，不如讨回点报酬。”
听到桂花娘说完，李桂花恼火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明明说我名声不好，妨碍了几个妹妹，只要我出嫁彩礼多，以后就不会动你们，他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他以为他有几个女儿，卖完了我看他喝什么？”
心痛，刺骨的心痛，有这样一个爹，她也只有无奈，无可奈何。
李桂花一句一个当家的，在桂花娘看来，就是刘金贵对她很好，所以，羞怒之下，也说出了实话。
“所以他现在逼着我，非要我再生几个闺女，你爹这个畜生，现在正在给你大妹妹找婆家。”
“混蛋，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理论。”李桂花又羞又愤，脸上青红变换，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爹哪！
“桂花，你别去，你别去，你要是回家了，说不定他就把你留家里，再来要挟刘家，到时候，就算你回了刘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桂花娘拉住李桂花，哭啼的说道。
脚步一僵，听着母亲的话，想着朱氏对自己的态度，李桂花就是有千般不满，万般的怒意，也都化作了一团无力。
“娘，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李桂花无力的问道。
“前几天，他弄回家不少白菜，听说你婆家卖的冻菜非常挣钱，你爹就逼着我来给你要做法，如若，如若…”
看着女儿渐渐变了脸，桂花娘有些说不下去，她也是为难，手心手背都是人，她也希望大女儿过的好。
“如若什么？你说吧！”李桂花静静的看着母亲，痛心疾首的问道。
“如若你不给这做法，他就把你妹妹给卖了，然后让娘接着生接闺女出来。”桂花娘说着，低下了头，脸色一片苍白，想着作为男人回家时，醉醺醺的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有早上的好话，心里着实的纠结，是该相信他？还是该对他死心，这些年过来，他从来没有说到做到过，如今恐怕更难。
“哼，你身上的伤，就是他昨晚打的吧！是不是他又晚上打你，早上就哄你，威胁吓唬，然后你又开始心动了？”
李桂花的话，让桂花娘脸色一片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不说话的母亲，李桂花也明白了，这样的事情一再的重复，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她母亲走路的腿都在打颤，不知道昨天那个疯爹又干了什么好事。
“不管怎么说，娘都嫁给了他这么多年，有了你们姊妹几个，摊上这样一个男人，娘能有什么办法哪！桂花，你就帮帮娘，你要是知道这冻白菜的做法，就告诉娘吧！”
桂花娘拉着李桂花的手，悲切的哀求道。
“娘，你别逼我，我不知道。”心里一片乱麻的李桂花，用力的甩开了母亲的手，生气的说道。
“桂花，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娘去死么？你不知道，你爹再得了把你卖了的好处以后，看你几个妹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她们也好了，整天晚上缠着我…非要让我在生几个女儿，娘老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生你小妹妹的时候就差点出了大事，产婆也告诉娘，娘以后恐怕也不能在生了，若是给你爹知道了，娘恐怕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知道这么做女儿会在刘家很难做人，可桂花娘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桂花爹把话放出来了，让她做冻菜，要是赚不回来他买白菜的钱，就让她滚蛋，她滚蛋能去哪里？娘家人都惧怕李酒疯，谁敢收留她。
“娘，你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你有为我想过么？你就不怕你女儿以后也过的不如人？走你的老路？我刚嫁过去，本来婆婆就不喜欢，嫌弃是我个瘸子，他还要了这么多的银子，你让我怎么过，难道你也想逼你女儿去死不成？”
听着母亲的哭啼，心烦意乱的李桂花，忍不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脱离了那个家，没想到，还是纠缠不清。
“你以为娘想么？娘现在过的连狗都不如，你是我女儿，我又怎么会逼你去死，行了，你回去吧！若是非要死一个，那应该死的也是娘，是娘上辈子没有积德行善，才会遇上这样一个冤家，这是娘的报应。”
桂花娘说着，深深的看了眼李桂花，像是最后一眼，转身捂住嘴，闷声的哭啼着跑开。
“娘，娘”千般恨，万般怨，终究是亲人，终究狠不下心，做不到绝情。
待小白菜和刘金贵把冻菜卖完，收拾好东西，等了好一会，才看到李桂花红着眼睛回来。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看到李桂花一直低着头，小白菜个子小，抬头看着李桂花问道：“小婶婶，你没事吧！”
闻言，李桂花牵强的笑了笑，低声道：“没事。”
“没事就回去吧！小白菜也该饿了，别让娘在家里等急了。”在刘金贵看来，不过是母女相见，互诉衷肠，根本没有放心上，也没有注意到李桂花一直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小婶婶，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啊？需要帮忙么？”
小白菜笑嘻嘻的，一脸无害的问道，似是很关心的样子。
“没有，谢谢小白菜，家里很好。”
李桂花说轻松。
“哦，没事就好，咱们都是一家人，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能帮上的，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嗯。”李桂花感激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李桂花走在后面沉默不语，小白菜跟刘金贵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小叔叔，咱们家的白菜不多了，可以再买点白菜回来，多做点冻菜，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也不会挨饿了。”
听到小白菜这么说，刘金贵觉的甚是好笑。
“怎么？让你挨饿了？”
“我没有挨过饿么？爷爷去世了，奶奶可是把家里能卖的都给卖了，就为了把你捞出来，那个时候，我真担心，有一天脸玉米糊都喝不饱。”小白菜一脸不满的说道。
“你不也没有被饿到么？行了，别当心了，你放心，就是叔叔挨饿，也不会饿到你的。”
“这样最好，咱们家的地种不出好庄稼，要是能做冻菜赚一笔，来年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
看着小白菜一脸无辜的样子，刘金贵很是疑惑，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三句不离吃，说来说去，都是银子哪！难道自己坐牢的时候，家里真的连饭都吃不饱了？刘金贵表示怀疑。
听着前面两人的话，李桂花的眼神闪了闪，白净的小脸变了变，划过一抹红云，划过一抹痛楚。
回到家里的时候，朱氏已经坐好了饭等着，看着三人回来，有些不耐。
“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到现在才回来。”
“今天的菜多，多耽搁了会。”刘金贵抢先回答。
“是这样么？”朱氏拉过小白菜，问道，看着她冻的通红的小脸，很是心疼，搓了搓手，捧住了她的小脸，给她捂捂，拉着来到了灶台前，烤烤火。
“呵呵，奶，我没有这么冷，穿的厚，不怕冷，倒是小婶子，穿的单薄，恐怕会冻到。”
小白菜说着，看向李桂花。
“我没事，穿的厚。”
“管好你自己吧！小脸要是生了冻疮，看以后谁敢要你。”朱氏瞪了眼小白菜，又是为她捂手，又是为她捂脸。
“嫁不出去就不嫁，我以后都陪着奶奶不就行了。”
闻言，朱氏微微笑了笑，刮了一下小白菜的小鼻子，道：“臭丫头，就嘴好，我要是真的让你陪我一辈子，说不定你要怎么怪我哪！”
“怎么会，奶奶对我最好了，陪你一辈子我高兴，我才不要嫁人哪！说不定到时候要看人脸色，给人端吃端喝还不讨好，苦兮兮的，哪有做奶奶的孙女好。”
小白菜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为她捂手的朱氏脸色一僵，愠怒的骂道：“臭丫头，没一句好话，等你到了出嫁的年龄，你就是不想出嫁，我也要把你给扔出去，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