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珠恨恨地剜了小红一眼,唾道:“奴婢就是奴婢,就是贱皮子贱命!你若是再胡说什么,我便把你丢到掖庭狱去活活打死!”
小红悚然一惊,忙磕头道:“选侍主子恕罪!选侍主子恕罪!奴婢只是担心选侍主子您罢了,奴婢万万不敢有二心啊!”
见小红如此恳切,壁珠的目光也不由得温柔了几分。只见壁珠深深叹了口气,旋即道:“小红,你别怪我心狠。我一定要有一个孩子,一定要有。我只有有了孩子,才能在这未央宫中安稳地生活下去,我才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夜色如期而至。因为赵贵人已经搬到了柔仪宫的偏殿,柔仪宫中骤然多出来了个同住的妃嫔,萧绾心也实在是不适应,故而也没有什么胃口。待萧绾心草草用过几口晚膳,便让明伊退膳了。
这边蕊珠捧了玫瑰汁子来,笑道:“二小姐浸一浸手吧。”
萧绾心微微颔首,随手将读着的书卷拿开,低低道:“赵贵人在偏殿住的可还好么?”
“是,赵贵人已经歇下了,眼下也睡得很安稳。”蕊珠替萧绾心卷起袖子,低低道,“奴婢已经吩咐下去,赵贵人的一切应用起居之物务必格外小心,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另外,除了随侍赵贵人的太医之外,奴婢也请高慕白高太医随时陪侍赵贵人,必然求得万无一失。”
萧绾心微微颔首道:“蕊珠,你做的很好。眼下赵贵人骤然解封,更是住进了柔仪宫里,只怕这合宫的眼睛都要盯上咱们这儿了。”
说罢,萧绾心苦笑一声,低低道:“给本宫下药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发生在赵贵人身上……”
蕊珠不由得笑道:“怎么二小姐对赵贵人如此伤心?莫不是赵贵人与纯昭仪一样,都让二小姐一见如故?”
萧绾心笑着剜了蕊珠一眼,遂道:“说起来,合宫里也没有几个本宫能相处得来的人。赵贵人虽然偶尔也有些小孩子脾气,但终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曾干过害人的事情。”
蕊珠轻声道:“二小姐忘记了?前头皇后娘娘被投毒之事,还有嘉贵妃娘娘……”
萧绾心沉沉道:“那些事情,本宫不敢说赵贵人丝毫没有关系,但赵贵人必定不是始作俑者。旁的不说,仅凭谋害皇后腹中的皇嗣这一条罪名,皇上便容不下赵贵人。”
说罢,萧绾心眉心微蹙,道:“而如今,启祥宫不过一把大火就让赵贵人逃出生天,可见皇上也是不相信赵贵人有罪的。”
“那——”蕊珠支吾着道,“那皇上又为何……”
萧绾心将自己的一双玉手从玫瑰汁子中拿出,缓缓道:“皇上只怕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件事总得是有人兜着。如今皇后被投毒之事风头已经过去,也是时候安抚赵贵人,让赵贵人好好安胎了。”
这边蕊珠正要借口,那头却是小德子匆忙入殿。只见小德子跪下行礼道:“小的参见淑妃娘娘——”
萧绾心眉心一动,道:“如何了?”
小德子喉咙微动,仿佛极不情愿似的,道:“淑妃娘娘,那医女……那医女……”
蕊珠见小德子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急道:“小德子,你平时最是油嘴滑舌的,怎么到了这么时候反倒是吞吞吐吐的了!你快说呀!”
小德子自知不说不行,便只得硬生生的给萧绾心磕了个头,这才颤声道:“那医女,仿佛与裕选侍的侍女小红颇为熟悉。这件事,只怕是与裕选侍有脱不清的干系。”
“你说壁珠?”萧绾心失声道,“是壁珠?是壁珠容不下本宫,要置本宫于死地?”萧绾心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德子的领子,一字一顿道,“当——真——是——壁——珠?”
小德子眼中含泪,低低道:“其实小的也未曾查出个什么。只是,自裕选侍承宠之后,那医女便被裕选侍召见过多次。小的偶尔问起,那医女只说是裕选侍询问一些日常保养的方子,并无别的。”
蕊珠心中一沉,旋即咬牙道:“若是想要保养,直接问太医院的太医便是,裕选侍又何必问区区一个负责抓药的医女?想来那医女与裕选侍的关系必然非同寻常。”
只见小德子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道:“若是说那医女与裕选侍毫无关系,这样的话,小的也是不信的。”
小德子恳切地望了萧绾心一眼,旋即道:“后来小的有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方才发现,每隔三五日,医女都会与裕选侍身边的侍女小红通信禀报。”
只见小德子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极小的小信笺,那上头不过是轻描淡几个字:“药已下,循序渐进,必可达成。”
萧绾心握着那张小信笺,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小德子见萧绾心如此失神,便咬牙开口道:“这张信笺,是小的从裕选侍的侍女小红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另外,小的已经查验过了,这是医女的笔迹……”
不知为何,萧绾心竟仿佛有些听不清楚小德子与蕊珠的话了——
为何会是壁珠?为何偏偏是壁珠?若是旁的妃嫔,自己可以怨,可以恨,甚至可以稍稍用一些心计,让那人失了恩宠。可,为何偏偏是壁珠,是自己当做亲妹妹一般的壁珠?
从前自己未入宫时,便是最珍视壁珠与蕊珠这两个女子。对待她们,萧绾心便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妹妹绾如,也总是尊称她们一声“姐姐”。
可是为何,如今要害自己,却是自己曾经视为亲妹妹的壁珠?
更何况,即便壁珠背弃了自己,自己虽然心冷,却从来都不曾怨恨。可是壁珠,壁珠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要毁掉自己的一生?
萧绾心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蕊珠吓了一跳,忙扶住了萧绾心,关切道:“二小姐!二小姐!您怎么样了,可别吓唬奴婢啊……”
微风轻拂,却止不住地搔动着旁人的心。只见眼泪簌簌而落的萧绾心哽咽着道:“蕊珠,你知道么?最后要害我的,竟然是本宫视为亲姐妹的壁珠。”
萧绾心抓住了蕊珠的手,仿佛要从蕊珠的手中夺得一丝力量一般,道:“蕊珠,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蕊珠眼眶一红,低低道:“二小姐,您别难过。即便裕选侍真要对您下手,也是她自己背主求荣,怨不得二小姐您。二小姐,您别伤心了。”
“我岂能不伤心?”萧绾心怒极反笑道,“如此精细的功夫,不过是要我渐渐失了神智,最后彻底失宠。蕊珠,你知道么?倘若让我行尸走肉一般,我宁可立即死去便是了!”
“淑妃娘娘!”只见小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裕选侍犯下大错,小的不敢替裕选侍求情。可是淑妃娘娘,小的只查到了医女与小红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但小的不敢认定此事便是裕选侍所为啊!”
这样苍白的辩驳,萧绾心如何听得进去?自打壁珠承宠来柔仪宫觐见时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开始,萧绾心便知道,自己与壁珠之间必然是要水火不容的。
壁珠要的,是荣华富贵与锦绣前程;而自己,要的是两心相许,一生平安。原本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却因为自己的得宠而阻挡了壁珠前进的道路。这一切,壁珠如何能忍?
即便萧绾心已经预料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与壁珠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厮杀,可是萧绾心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壁珠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挑起争端。
蕊珠无比心疼地望了萧绾心一眼,低低道:“二小姐,您——”
“本宫无事。”萧绾心仿佛是吞了一枚极为酸涩的果子一般,浑身都是不畅快,“既然壁珠容不下本宫,那本宫又何必对壁珠百般怜惜。”
说罢,萧绾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德子,旋即道:“小德子,你放心,本宫凭着与你多年的主仆情谊告诉你,本宫暂时不会对裕选侍动手。”
只见萧绾心眼眸一冷,旋即道:“只是,本宫与壁珠的姐妹情谊,至此便是荡然无存。以后,倘若壁珠再敢伤害本宫,本宫必然要她十倍偿还!”
小德子只觉得脑袋一懵,旋即落泪叩首道:“是,小的代裕选侍谢过淑妃娘娘恩典!”
次日清晨,阳光温和。乾元宫中,这边皇后随手用小壶给笼子里的鹦鹉喂水,那边却是小红垂着脑袋过来了。
小红见道皇后,便赶紧行礼道:“奴婢凝晖宫宫女小红,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安——”
见是小红来了,皇后扬眉道:“哦?是你来了。”只见皇后略一挥手,让人把鹦鹉笼子拎出去,道,“时候这么早,你怎么眼巴巴地跑来乾元宫,不再凝晖宫伺候你的裕选侍了?”
小红讪讪一笑,道:“奴婢虽然明面儿上是伺候裕选侍的,可奴婢却一直都是忠心于皇后娘娘的。”小红赔笑道,“奴婢瞧着,那只鹦鹉仿佛是极好的,怎的皇后娘娘不逗着鹦鹉玩了?”
皇后淡淡含笑,略一抚头上的凤冠,这才疏懒道:“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朱庆余一首《宫词》算是说尽了后宫的辛酸之事。本宫虽然贵为皇后,有时也不得不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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