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又怎样?自己的钱袋确实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抢去的,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他还就不信,这个女子还有这个能力把黑的变成白的。
萧乾随即上前,正要开始大肆搜查苏俊全身。“等等,”苏漠漠喊道:“搜身之前,为表公开公正,烦请萧老爷把你丢失的东西详细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要是萧老爷能在家兄身上搜到一模一样的物品,那么我们无话可说,反之则说明有人故意诬蔑家兄的清白。”
苏漠漠说得在情在理,总是有意无意说苏俊是被人诬蔑的,这话听得萧乾很是不爽,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有没有被人诬蔑,一会就知道了。萧某人被人偷去的是一个正方形的钱袋,墨黑色,外面绣着一直展翅高飞的雄鹰,鹰头引颈向南。里面装有五张各为五百两的银票,全部都是出自天下钱庄。另外还有碎银若干,加起来大约就十两这样子,还有一枚白玉扳指。大家做个见证,如果萧某人从这位公子身上搜到以上所说的钱袋,那么不用多说大家便知道今天这一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萧乾说着,伸手开始搜苏俊的身,几乎是从头到脚搜查了一边,却什么也搜不出来。萧乾脸色变得难看,怎么可能?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自己的眼睛还能骗人不成?
围观的关注纷纷沉声,睁大双眼等着萧大爷从苏大少爷的身上搜出赃物,之间萧大爷忙碌了半天,什么都没搜出来。百姓噤声,眼见为实的心里态度已经让大都数人认定苏俊确实是被冤枉的。
怎么可能会没有?萧乾突然伸手扯住苏俊的衣襟,恼羞成怒道:“说,你把钱袋藏哪儿去了?”
“我……”苏俊被扯着领子,说话有些吃力,加上心里有鬼,嘴唇呢喃着,却答不出个所以然。还是苏漠漠反应快,上前冷声道:“萧老爷这是干嘛?搜不出赃物心知自己无端冤枉了好人便恼羞成怒吗?你这样不死心的态度,很容易让人揣测你的居心哦!”
苏漠漠话音落,便有百姓跟风,纷纷开口道:“萧老爷也太小气了吧?抓贼要有赃物啊,现在全身都搜遍了,没有赃物怎么可能会是小偷呢?”
苏漠漠侧耳倾听着观众的心声,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难怪人家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来自外界的力量总是不可小觑的。这下众口难平,她倒要瞧瞧这位萧大老爷如何是好?
萧乾默不作声地扫了眼围观的群众,再扫了眼面无表情的苏漠漠,还有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苏俊。眯起双眼,试图把事情从头到尾理一遍,看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突然想起刚才那人群里扑撞出来的年轻人,不偏不倚地刚好把苏俊撞倒在地,萧乾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能在小偷身上搜出赃物的原因了。
“哼!”萧乾双手一甩,放开苏俊的衣襟,道:“果然聪明,联合起来玩这么个小把戏。”说着开始在人群里找寻刚才那个突然扑撞出来的年轻人,萧乾冷笑,等他把那个合伙人找出来,这几个人通通别想有好果子吃。
苏漠漠见萧乾不说话,目光开始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聪明如她,一下子便把萧乾的心思猜透。低下头,沉思着下策。这时人群里竟然不知谁怪声怪气地喊了声,“咦,真正的小偷出现了——”
众人震惊,纷纷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位同样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人神色有些恐慌地望着人群,听见那一声高喊,双脚竟然不自觉一软,转身撒腿就想跑。
观众的热情总是无法想象的,面对这个神色慌乱,见人就想跑的年轻人,几个跑得快的观众一下气冲了上去,把那人逮住三下并两下地拽了回来。
几个人押着这个无论行为还是反应都极像小偷的年轻人,朝着人群中央走去,人群中自然开出一道口,苏漠漠转头望去,呆住,那是一个身上穿着和苏俊一模一样服饰的年轻人,竟然连头上的发饰也一模一样。
苏漠漠挑了挑眉,没想到撞衫这回事在古代也会出现。想必这是哪家服装铺出售的,所以才会撞衫事件。
被押着的年轻人神色惊愕,抬头看见人群中那个身穿蓝色华服的男人,年轻人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还没走近,张口便喊了声:“爹,救我。”那声音竟是无比的委屈。
这个年轻人正是萧乾的宝贝儿子——萧显,系萧家的长子嫡孙,自小萧乾便疼爱有加,一心想把他培养成有用之才,没想到也是快朽木,怎么雕都难成器候。萧显无心经商,倒是对于玩鸟这事沉溺得很。萧乾很是失望,不过因为只有这么个宝贝儿子,终究还是不肯放弃培养他,故这次出门带上他,想让他出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历练一番。
没想到头一个晚上出来逛就遇到这样的事,难得看上一件衣服,穿上还没一杯茶的时间,莫名其妙的被人带来这里,还没定下心神,不知什么地方又走出一个人,差点把他撞到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竟然有人指着他说是小偷。萧显向来没什么胆子,一听看这架势自然拔腿就跑。没想到他这样做,反倒被人看成是心虚畏罪潜逃的表现。
“显儿?”萧乾显然也没料到那被人说成是小偷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瞥见一群人恶凶凶地押着自己的儿子,顿时大怒:“胡扯,这是我萧乾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小偷?”
萧乾这么一说,倒是让苏漠漠抓到把柄了。“萧老爷何以见得萧公子不是那小偷?你这么说不是存心包庇吗?到底是不是小偷,萧老爷搜一搜不就清楚啦?各位乡亲说是不是?”
苏漠漠话语落,大家觉得有道理,纷纷要求萧乾搜萧显的身。“好,萧某人就搜给大家看,未免得有人说我萧某人有些包庇自己的儿子,搜身一事还请人群中那位好心人帮忙代替,以显公道。”萧乾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是偷他钱袋的人,为了不把儿子卷进来,只能这么说。
萧乾这么一说,顿时有许多人跃跃欲试。最终还是由其中一个押着萧显的汉子代为搜身,几乎是随便一搜,便从萧显的怀中搜出一个跟萧乾口中提到的一模一样的钱袋,众人一阵喧哗。待打开清点里面的财物,竟然跟萧乾说的一样不差。
人群顿时炸开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小偷。萧显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望着萧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赃物是从萧显的身上搜出来的,即使萧乾知道有鬼,但是也无话可说。遂阴沉着老脸,上前一把推开押着萧显的几个汉子,瞪了苏漠漠和苏俊一眼,道:“二位对不起了,萧某人老糊涂了,一场误会,请见谅。”
看似道歉的话,说出来的语气却不待听。“各位乡亲,一场误会,萧某人让你们见笑了。”萧乾脸色不佳地说着,不等大家反应如何,拉过萧显落荒而逃。
萧氏父子就这样扬长而去,苏漠漠也不刻意为难。因为她自己很心里清楚,苏俊到底是黑还是白。
看似一场闹剧,当事人都离场了,看热闹的群众也跟着纷纷散去。苏俊望了眼萧氏父子离去的方向,回头感激地看了苏漠漠一眼,眼睛里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苏铁走了过来,同样感激地望了苏漠漠一眼,对上苏俊的时候不说话,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不肖子,这件事回去再跟你算账。”大家雾里看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苏铁一直站在远处察看着,又岂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心知要不是洛儿和另一位公子的暗中帮忙,这个不肖子还能逃得掉?真是越大越荒唐了,是他苏铁教子无方。今日一事才惊觉自己平日对他的放纵,其实不是爱他是在害他。在这样荒唐下去,迟早有一日他会后悔莫及。
苏铁领着苏俊,两父子一路无言地走了回去。苏漠漠没有跟着苏铁一道回去,苏铁也不拦她,如今在苏铁的眼中,这绝对是个不用他操半分心的好女儿。
人群散去,事发地只剩下苏漠漠,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的鬼手易云。手里拎这一包炒栗子,鬼手易云笑着走到苏漠漠的面前,邀功道:“小漠,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打算要怎么感谢我啊?”
“不准叫我小漠!”苏漠漠闻言不悦,瞪了鬼手易云一眼。小漠这称呼是她外公的专属,目前为止还不打算允许第二个人这么称呼她。
鬼手易云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什么嘛,你刚才还不是叫我小云云?这么娘们的称呼用在堂堂七尺男儿身上,我都没有抗议呢!”
“嘀咕什么?”苏漠漠上挑的桃花眼不满地睨了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我这样说,你有意见?
鬼手易云却仿佛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更是自动过滤她那句不悦的话,咧嘴一笑,张嘴又喊她小漠:“小漠,你还没说怎么感谢我呢?”他好心地提醒道。
苏漠漠无语,被鬼手易云的厚脸皮雷到。瞪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道:“我以前救过你,今天这事你是在报恩知道吗?别想讨好处!再说了,我们是合作伙伴,这样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是举手之劳,又何来要感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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