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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一代宠妃 (秋了)


  更让人心酸的是,他不止一次听到皇上吩咐御医,“给朕开最苦的药,越苦越好,若是能苦过朕心里的苦,朕或许能好受些。”
  吴良辅整日里担忧受怕,这像纸片一样的皇上何时才能振作起来。饭菜咽不下两口,且还光吃素,也就喝药时,豪爽干脆。太医院只得在汤药里下功夫,给皇上补给营养。
  服药后,福临拿过一本奏折,接着批阅,目光快速溜过,手里的蓝笔落下批复。
  按照规矩,皇帝、皇太后之丧,蓝笔换红笔批本以二十七日为限,而皇后之丧从未有改蓝笔之说。可端敬皇后过世,福临就下旨内阁,票本尽用蓝墨,以示哀悼,而他自己批本也换蓝笔。
  “皇上,”吴良辅小心翼翼请示,“这都已两个多月,您看这蓝笔什么时候给换回去,大家偶尔也念叨着呢。”
  福临“啪”地一声合上奏折,凛冽的目光横过去,“一个个闲得慌,没事干,是不是?朕就是要用蓝笔,朕这辈子也不换,还能把朕怎么着?”
  吴良辅额头冷汗,早知道要挨骂,可架不住大臣们往他跟前塞好处套情况。罢罢罢,顺着皇上,只管陪着他伤悼端敬皇后,准没错。
  落雪方停,吴良辅便提议皇上要不要出去透透气。虽是地面铺盖白雪,其实反而不显冷,空气着实清新。
  雪地衬着黑天,灯光投影冷清,乾清宫殿前月台,福临的脚印一踏一个分明。停下脚步,一声喷嚏响亮,清涕浅溢,福临捏捏鼻,吸吸气。
  吴良辅快速跑来送过黑狐裘袍,还未来得及往福临身上披上,福临大叫,“吴良辅”。
  吴良辅刹住脚,暗暗叫苦,皇上吩咐过,谁也不准靠近他,所以吴良辅手里老早就抱着裘袍,可也没胆跨过半步界限。谁知听到皇上那一声喷嚏,没多想就冲了过来,这下,眼瞅着不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就是一脚暴力。
  “朕打了个喷嚏。”福临表情认真。
  吴良辅提起的心暂落,“皇上,别不是冻着了,奴才马上给您穿上裘袍。”
  “胡说,朕一点儿也不冷,准是墨兰思念朕,朕才打了喷嚏。”福临双眼晶晶亮。
  吴良辅心思飞转,立刻配合,“皇上说得在理,《牡丹亭》里柳梦梅的一段唱词儿,不也是想那位杜丽娘小姐想得深切,巴不得杜小姐喷嚏一似天花唾。这回正好相反,该是端敬皇后娘娘在天上惦念皇上,巴巴地舍不得皇上。”
  福临弯下腰捧起双掌雪,凑到自己鼻尖。冰凉瘙痒,福临又是接连几个喷嚏,直喷得掌心里的雪飞溅开去,自己脸上也沾上不少。
  “果真是想着朕,朕又何尝不是想念她。”
  话说着,福临索性扑倒在地,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地上的积雪,鼻息、唇面非要纠缠冷雪,换来一声又一声喷嚏。
  吴良辅慌跪伏倒福临身旁,早知就不要招惹,这矜贵的身子再经不起些许折腾,赶紧苦苦哀求福临起身。福临倒也干脆,翻过身坐在雪地,几个喷嚏之后,冒出一句,“承乾宫的梨花一定开了?”
  忙不迭站起,眼神飘离,“满树梨花如雪,墨兰最喜欢,朕爱极了墨兰赏花时的嫣容巧笑。”
  精神恍惚,福临自入春景,仰头,琼英漫天,俯首,白菲满地。
  “举目梨花如雪。娇靥。玉颊暖东风。低吟浅唱谈笑声,花影弄轻盈。”
  福临口中喃喃自语西行几步,转身,反向东去,“朕要去找墨兰,让她来填下阕。”
  吴良辅手忙脚乱又是招呼提灯引路的,又是吩咐抬御辇的,看皇上有些神志不清,又赶紧喊上几位御前侍卫。而福临这边早已疾步往承乾宫而去,一帮子人又是前前后后奔行猛追。
  福临当先行至承乾门前,一把推开跨进,转过影壁。有光亮分明在眼中一闪而灭,来自殿内,福临惊喜喊声,“墨兰,朕来了,叫菱香重新把灯点上。”
  吴良辅等人纷纷跟进,一听皇上激动地喊着端敬皇后和菱香的名字,吴良辅只觉黑夜送过一阵阴森,禁不住就是个冷颤。
  殿内烛火重新亮起时,吴良辅的手探向烛台上的蜡烛。新流下软软的蜡液还有些烫手,他马上警觉地朝四周观察起来。
  亮光中的空荡荡一览无遗,福临愣住,“朕明明见你回来了,你在哪儿?”
  福临回身跑向月台,往院里的梨树看去,雪花积满梨树枝杈,真就是满树盛开的雪白梨花。
  “墨兰,你最爱的梨花开了,你不来看看吗?”
  “墨兰,朕想你,你就回来看看朕。”
  “墨兰,朕再不伤你的心,别生朕的气,出来和朕说句话。”
  福临在月台上来回走动,嘴里不住声声呼唤。无奈,回应他的只是他自己的句句思念。怅惘的步履蹒跚去向梨树下,凄迷的泪雾笼住眼眶,为何这份相思如此沉重,自己要如何去承受这样的别离?
  怀着殷切的期盼飞奔过来,结果,留给自己的下阕竟是如此断人肠,“空余无情满地。玉碎。北风话凄凉。孤鸿只影悲鸣长,谙尽冷宫墙。”
  福临一拳狠狠砸向梨树干,树杈颤抖落雪,冰凉敲碎他的沉湎,墨兰已不在人世的清醒倾轧向他。不愿意接受残酷的事实,他一拳又一拳砸向树干,落雪一次又一次打在他头上、脸上、身上,无情地提醒他,天上人间,清静俗尘,遥不可及。
  无论是侍卫还是随侍的太监,都无法劝阻福临的拳头变得血肉模糊。终于,梨树顶尖那片不愿意随秋风而去的褐叶,脱离枝干,背负一层覆雪准确无误砸向福临头顶。福临停住手上的动作,不得解脱的他仰天痛苦嘶喊,震撼夜空。
  与此同时,一直在殿内警惕的吴良辅确定方位,靠近东次间伸长脖子探头探脑,“是谁在里头?少在那儿装神弄鬼?”
  里间没有回应,吴良辅也没敢轻易跨进,双眼盯紧,嘴里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喊侍卫进来。侍卫还没进殿,就见静妃从里头独自款款步出,冷目射向吴良辅冰刀,“狗奴才,你倒是叫侍卫过来碰我一下看看?”
  见是静妃,吴良辅大吃一惊,赶紧着变脸请安。别人他敢甩脸色,可静妃,他有所顾忌。
  静妃不搭理吴良辅,一步一步迈向殿外,行至月台正对下方福临所在位置,冷面孔冷语泼向福临,犀利的嘲弄不留丝毫情面。
  “真怕是别人晓不得你是个多情种,情多泛滥到连这茫茫白雪都盖不过你。皇上,你还是适可而止。这宫里又不是就住着你一人,喊什么喊。你自个儿不睡,你还不让别人睡?”
作者有话要说:  

☆、舌锋尖利,割发断义

  静妃开口,从来就是尖酸刻薄,莫说奴才们习以为常,就是福临也是听惯不怪。倒是静妃出现在承乾宫,着实让大家称奇。
  福临慢行踱步,上月台,站到静妃跟前。如果说静妃的冷是戳人的刀子,那么福临的冷就是从里至外的漠视。四目冷冽相对,倒叫得他们脚踩的积雪算不上冰凉,因为这两人眼里透出的寒气均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冰冻三尺。
  “出去,你没有资格进来。”
  “你也一样,要演戏,上外头演去。这里空无一人,你演给谁看?”
  福临一开口,静妃便是咄咄回敬。
  福临叫来吴良辅,命他把静妃驱逐出去,并吩咐从今往后承乾门上锁,谁也别想随随便便进来。
  吴良辅尴尬样请静妃出承乾宫,静妃压根儿就当吴良辅不存在,也完全把福临的命令当耳旁风。福临漠然的态度激怒了她,见福临走进殿内,她也跟进去。吴良辅本也弓着身子随去,静妃回头,呵斥过去,“狗奴才,别人都站得远远的,你什么东西,就往前凑,滚一边去。”
  吴良辅求助的目光跟进殿内,岂料皇上的背影看不出任何指示,他只得退下,听凭静妃“啪啪”两声关上殿门。
  福临站定殿中央,负手身后,抬头仰望上方天花板的彩绘双凤图案。虽不曾回头,他也知道静妃跟了进来,还气势汹汹赶走吴良辅,他就是觉得多看静妃一眼也觉得累。
  细算起来,静妃经年累月见上福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回两人的见面都是舌锋如火。一见到福临被气得跳脚,静妃好似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性。由此,愈发刻薄羞辱。
  可今日,别说嘴上不屑与她争执,福临就连目光多搁她身上片刻都厌倦。福临的冷淡视她如虚无,她如何能忍受。
  “有什么了不起,除去你身上的龙袍,你连个普通男人都不如。”
  “你也一样,随便寻个女人过来,也比你懂事。”
  “你根本就不值得人爱,你是个伪君子。”
  “幸甚,朕不需要你的爱,你也给不起爱。你除了贪奢金玉珠宝,除了爱慕虚华浮荣,你还会爱什么?”
  “没错,要不是来当皇后,谁千里迢迢跑这儿来活受罪。我爱的就是皇后的位置,还有皇后的荣耀。”
  “所以朕把你废了,既然是朕的皇后,朕就能决定需要什么样的皇后。朕就是不给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一来一往的口头对峙,无论静妃的辛辣一句烈过一句,福临的声线始终处于冰点,而福临的后背也一直冷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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